最后,没过多久
剑宗便来了专人,特地跟苏景和婠婠致歉的同时,更带着他们到了新的住处
房屋宏伟,较之剑来阁也丝毫不逊。
显然,董天邪虽然心头对苏景未必没有怨气,但到底有求于他,还是很顾忌双方的颜面没有对他有半点失礼。
但苏景清楚。
经过自己这一战,双方恐怕心头已有了些微的嫌隙。
董天邪该是心头有埋怨自己太过轻易的战胜杜俊,挫了他的锐气。
但苏景却是全然不在意
杜俊既然出手,难道还指望自己手下留情不成
自己不是入道境的武者,面对初初突破的先天宗师,虽有极大优势但若手下留情,那才是真正的不知死活。
至于开罪了一位入道境界的武者什么的,苏景倒是没太在意。
自己如今背后屹立着神炎宗与阴阳道宗,以及天涯海阁三大宗门,当初自己还在神海之境的时候,那些人意图暗算自己,便已经不敢明着来了,如今随着修为的水涨船高,其他地方不敢说,但最起码乾国之内,基本上是横着走无虞了。
董天邪但凡不傻,都不会轻易开罪自己。
而且
得罪就得罪了,虽然自己也好,董天邪也好,都想摸清楚狂徒的真实底细,但根本原因不同,他是想抹除他在封神榜上的姓名,而自己则是想要知道狂徒之于自己,到底是什么关系。
是敌是友
不好说。
但很大可能,自己与董天邪,恐怕早晚都要走向决裂的路的。
苏景坐在窗边,静静的把玩着手里的香囊。
距离之前的战斗又过去了一段时间。
之后,杜俊再未曾出现过
显然,他的伤势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养好,而且就算养好,也必须要避开自己了。
那一败对他的打击,几乎可说是巨大,刚刚突破,正气势如虹之时,却遭遇了最可怕的迎头痛击,想来,他现在正躲在角落里摸着自己碎成一片的自尊心暗自神伤吧。
而一个月的约定,到如今已经仅仅只剩下了几日的时间而已。
可不知道为什么,狂徒压根未至。
为什么
自己在剑宗作客的这段时间里,想必董天邪已经通过剑宗的各项渠道,将自己在剑宗的消息传递到了各个角落里,只要狂徒对自己有所关注,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信息。
但他却没有出现
苏景之前听闻董天邪告知自己那隐秘无比的秘辛之后,再联想到狂徒所使乃是秦国的黑水玄剑诀,心头就已经有了不知道多少个猜想了。
莫非是秦国内部的权力纷争
还是说这狂徒察觉到了秦国血脉已经大半断绝于秦政之手,所以恨极之下,意欲借自己之手对付秦政便如电视里那些父子相残,然后好获得报复般的快感
亦或者自己其实已经是秦国的唯一血脉,狂徒其实是秦国最后的守护者,所以拼死也要保护自己的安全之类的
得益于自己过往看过的诸多小说,苏景脑海里还真是浮现出了很多种可能。
虽然这些可能其实严格说起来,都很经不起推敲比如说明明自己是秦政血脉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甚至于,自己可能与秦国压根半点关系都没有。
而借自己之手对付秦政,让自己等人父子相残什么的,他其实也完全没必要隐瞒,因为只要他说,自己会很开心的表示我愿意协助你宰了秦政所以压根没有隐瞒的必要。
每想到一种可能,又很快的将其推翻。
这段时间,苏景的心很乱。
尤其是想到小穹
她可是一直以秦国王室血脉而骄傲呢,可谁能料想的到,她跟秦国,其实压根半点关系都没有。
“如果过了一个月,狂徒还不来的话,那咱们该怎么办”
婠婠困惑的对苏景问道。
“那咱们就走”
苏景斩钉截铁说道:“说在这里留一个月,就留一个月,多一天也不留,如果不是为了得到董天邪所知晓的秘密,我根本连一天都不会来这里”
“你不想知道他的底细吗”
婠婠困惑道:“实力高深,但却神出鬼没,他不出现,连剑宗、天涯海阁等大宗门都找不到他的半点踪迹,但短短两三年的时间,你却见过他好几次,总感觉他好像是在默默的关注你”
她想了想,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说道:“如果有这么一个敌友不分的人在我周围这么默默的窥探着人家的话,人家肯定会受不了的,揪也要把他揪出来。”
“可问题是揪不出来。”
苏景说道:“而且如果他若真对我有恶意的话,你觉得在一位入道至尊的手里,我能活多久所以我虽然困惑,但却也不是非要揭穿他的身份不可,反正时候到了,自然知晓。”
“少爷你倒是活的洒脱。”
“倒不如说是难得糊涂。”
苏景笑了笑,正要说话脸色却突然一怔。
他抬头望天。
却只望见本来晴朗的天空,浓云涌动,阴暗密布。
乌黑色的云层最深处,不时有纯白的电光轰鸣闪过,将大地都给映照的宛若白昼,而后一闪即逝,世界重新恢复了阴暗。
“这是天黑了”
婠婠抬头望天,看着那一望无际的万里浓云,惊奇道:“要下雨了吗”
“不,是他来了。”
苏景脸上露出了复杂无比的神色。
没想到,在这最后最后的几天时间里,他竟然出现了。
可问题是
“这只是一个局呀。”
苏景幽幽叹息。
一个引他入瓮的局。
而且还是自己知道,并且点头同意了的局。
虽然有很多其他因素促使自己同意这个局,但如今眼见狂徒终于入了局中,他的心头,还是不自觉的浮现些微愧疚神色。
毕竟,他若不出现便罢,可他若出现,那么必定是为了救自己的性命。
可事实上
“哦,是吗原来,这是你们设置的一个局呀。”
耳边蓦然响起一道带着些微笑意的声音。
苏景豁然回头
正看到那一袭白衣,两鬓斑白的中年文士。
手中持着折扇,正自悠然自得的挥舞着,微笑道:“我说呢,为何你之前的消息一直都很隐秘,可偏偏到了剑宗之后,这消息却跟有人刻意操纵一样,迅速传遍了五湖四海,原来,是你们刻意传播消息的。”
苏景定定的盯着那道身影。
瞳孔微缩
一字一顿道:“狂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