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清整个人都不好了。
面对着杨律义正言辞的斥责,她突然间很想笑是怎么回事?
江斜川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很是淡定地问他:“你要不要进来?”
杨律瞥了他一眼,又是一声冷哼,大踏步走了进来。
真是小孩子心性。
江斜川无奈地关上了门,关门前留意了一下,破天荒的,这次杨律没有保镖随行。
暗叹杨老爷子居然转了性子,敢放杨律一个人出来溜达了。
杨律坐在顾宴清对面,表情严肃地打量着她,盯着看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慢悠悠开口:“我知道你是谁了。”
顾宴清笑了笑:“你当然知道我是谁,上次我们见过,我是顾宴清啊。”
她这么一句顾左右而言其他的,杨律很明显的不满意,他皱了皱眉,微不可察地看了顾宴清身侧的江斜川一眼,轻咳一声:“我觉得,你应该让无关的人先出去,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他这一番亲昵的语气让顾宴清有些不悦,她直截了当开口:“没什么好谈的——孤男寡女,同居一室,伤风败俗啊。”
她用了方才的话予以回击,这也提醒了杨律,他眯着眼,看着顾宴清,沉声道:“你与这男人住在一起?”
被点到的江斜川浅笑开口:“这与你没什么关系吧,杨大少爷。”
“当然有关系,她可是我——”杨律硬生生地把要出口的话压了下去,哼了一声:“总之,你不能和她住在一起。”
继而转脸看向顾宴清,“我立马给你买套房子,明天你就搬出去。”
这种下命令的语气着实令人不太高兴。
以前他是皇帝,说一不二的,随随便便就能决定她的命运;而现在,尽管他有钱有势,也不可能一手遮天,更何况,杨家不曾涉足娱乐圈,也不能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顾宴清盯着他,讥讽一笑:“凭什么?”
说完这句话,顾宴清内心感慨,啊,真是胆儿肥了,敢顶撞皇上了——不得不说,这种感觉,还是挺好的。
这句话堵住了杨律,杨律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顾宴清站起来,准备送客:“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杨先生,请离开吧。”
杨律坐着没有动。
顾宴清挑挑眉,又叫了他一声:“杨先生?”
杨律大概是没有受过这样的气,他站起来,冷着脸就向外走,迈出没两步,就又回头看顾宴清。
“据我所知,你还没有男朋友,对吧?”
顾宴清一怔。
杨律开口:“如果我做你男朋友的话,你就从这里搬走。”
这句话惹恼了顾宴清,她冷笑:“你以为你是谁?哦,你以为你说这话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吗?就算是——”
她话没有说完,江斜川冷着一张脸,直接将杨律推了出去。
杨律猝不及防,踉跄后退几步,刚刚站稳,抬头,只看到江斜川面无表情,听“嘭”的一声,门被重重关上了。
杨律心中郁结。
他实在不明白顾宴清为什么不肯与他相认。
最近几日,他都在留意顾宴清的动态。
她一直在《宿命》剧组中拍摄,自上次被顾宴清从车上赶下去之后,他都是一直在暗中偷偷观察顾宴清的。
这还差点让杨老爷子误会,在他极力解释下,杨老爷子才相信他并不是在暗恋顾宴清。
今天上午,顾宴清参加《翻山越岭》,在其中的表现,终于印证了他的猜测。
她对琴棋书画类知识信手拈来,却会难在一段极简单的英文上——拜杨老爷子请来的英语老师,他才勉强学会了这门语言。
后来直播吃饭时,无论是喝酒,还是挟菜,她的种种动作,都与宫中人相仿。
种种迹象,让杨律越来越肯定,此顾宴清,乃彼顾宴清。
只是,杨律越想越气恼。
要不是她砸了他的那一玉枕,他怎么会突然间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
哼,既然顾宴清也在这里,有机会,他一定要好好收拾她一顿!
门的另一边,顾宴清坐在沙发上,脑袋突突的疼,都是被杨律气的。
不知为何,杨律总是能成功地激怒她。
大概是那个蠢蠢的脑袋,和傲慢的态度。
这让顾宴清愈发不愿与他相认,谁知道他还会做出来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来。
然后这股气,在吃了江斜川亲手剥开的蟹后,一点点全消了下去。
顾宴清一边吃,一边想,感谢上苍,不用嫁给杨律,感谢大地,身边有个万能的江斜川。
这种感激之情,一直持续到了次日早晨。
顾宴清终于明白为何江斜川没有给她安排工作了!
因为江斜川请了老师给她上课啊啊啊!
顾宴清僵硬地跟着老师读:“A——”
从26个英文字母开始学起,一直到词汇语法,一上午下来,饶顾宴清记忆力好,仍是头昏脑涨的,中午时,她往沙发里一瘫,有气无力:“今天下午有安排吗?”
江斜川微笑:“一节形体课,一节表演课。”
顾宴清十分悲痛:“不是没多少钱了吗?”
“《宿命》的报酬已经拿到了,足够了,你不必担心。”江斜川怜爱地看她,“等到过了年,我再给你安排假期。”
顾宴清悲伤地想,再这么学下去,只怕自己是过不了这个冬天了。
学习的日子也是过的飞快,新年到来似乎只是一眨眼,商场里张灯结彩,各处也都挂了红灯剪纸。
不管被人说西化有多严重,但在过年的时候,依旧是传统年味儿浓浓的。
沈海河去了大洋彼岸陪伴父母——顾宴清敏锐地感觉到,这个好朋友似乎瞧出了些端倪,同她并不是过于亲昵;罗逦迆也飞回C市陪伴父母,郑葵自试镜后就再未同她联系过,这么一来,能陪着顾宴清过年的,也就只有江斜川了。
江斜川似乎是笃定她会因《故秋》而红,拒绝了许多片约,至于《翻山越岭》的节目邀请,江斜川认为,太损耗精力,不适合长期做下去,也婉拒了。
大年三十那天,两人在家中,江斜川手把手教她包水饺,连连感叹顾宴清实在是需要娇惯着的,不适合做这些事情。
而过了年后,江斜川果然也没有给她请老师,杨律和边景明也没有再来打扰。顾宴清以米虫的身份过了十五天之后,终于等到了《故秋》的首映礼。
大清早的,江斜川就开着车载了顾宴清去挑选礼服。
顾宴清如今也算是转了型,衣帽间里的一些小礼服不太适合再穿了,况且,她也不能穿同样的衣服去迎接媒体的灯光。
在这个时候,江斜川开始了挑剔,在否决了许多套衣服后,他的目光牢牢锁在一件淡青色的裙上。
裙子是苏州古香缎面的,长在膝上三寸,颇有些古意,又带了一丝温婉。初瞧平淡无奇,细看之下,暗花精致繁复。
说实话,单看这件裙子,并不是多么地出彩,但当顾宴清换上了之后,就不一样了。
顾宴清身材好,虽有些纤弱,但该有的毫不含糊,腰肢又纤细,一双白腿细长,又直,走起路来让人移不开眼。
有些衣服,过于华美精致,反而会掩过了穿着人的风采,最好的衣服,应该是能够完全契合人的气质,锦上添花。
而这件衣服,将顾宴清的优点全都展现了出来。
江斜川只看了一眼,便点了头:“就这件。”
等到顾宴清去化妆做造型的时候,他去了收银台。
往日里,都是租赁礼服,这一次,他脑海里全是顾宴清穿这件衣服的窈窕身姿。
鬼使神差的,江斜川掏出了自己的信用卡,将这件衣服买了下来。
等到到达首映典礼现场的时候,大部分人已经到了。
郑今日里穿了件白色的长绸裙,别无装饰。一色的素白,常人穿起来难免会有素净之感,而郑葵穿来,却是有一股子超凡脱俗的仙气。
见到顾宴清,郑葵只是冲她微微一笑,顾宴清回以微笑,两人并未有再多言语。
鲁岩倒是亲热,拉着顾宴清,冲着摄像机不停地摆着pose,笑容堆满面。
过了一会儿,花容也到了,她穿了件水红色的裙子,衬的眉眼明艳。大抵也是受了前些日子里的绯闻影响,她看到顾宴清后,也是不冷不热地打了声招呼。
只是尚未见边景明。
另一边,江斜川接到了阿秋的电话,刚刚接通,就听到阿秋情绪很是激动地大叫:
“川哥,你还记不记得,之前秦晴在网络上大肆散播谣言,污蔑我家女神的事情?”
“当然记得,”江斜川顿了顿,问:“怎么了?”
“我查出来了!”阿秋压抑不住地大声叫:“秦晴是被人怂恿的!在试镜结束后,她和郑葵的经纪人见了面,两个人在咖啡厅里谈了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