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的确没有答应和我们班长在一起,但我并不能保证以后。”
任若溪抿唇,在郑楚航面前坦言,“毕竟,我这种家里没有半点背景的人,与其在这里浪费大好光阴去谈什么恋爱,还不如趁着年轻多学点东西,充实一下自己。”
任若溪这方言罢,却是并没有给郑楚航接话的机会,而是在那里深吸口气后,凝着眼神,继续对他认真说道:“所以,郑学长,求你高抬一下贵手,放过我吧。”
“你最近对我所做的纠缠,除了让我能时不时地感到苦恼以外,便没有其它的用途。”
“郑学长,是,我还年轻,但我却玩儿不起。”
任若溪在夏风中迷离着眼神,对郑楚航说完这一番话,但实则她自己的心里也在为之打鼓。
等她再回神时,那人却是站在她的面前,已经彻彻底底的愣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以后,他的面上竟是挤出了一抹颇为难看的笑容。
他这会儿表情僵硬,眼神恍惚,却是故作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着任若溪苦涩开口道:“也是,你这话说得非常有理。”
“就连我……这一向不怎么在乎学业的人听了,都忍不住要再回到我们京大的研究院去好好地上一堂课。”
郑楚航这番话一说完,便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敛眸了敛眸,“看来这些日子,你对我果然是不胜其烦啊。”
“这样吧,之前那些话你若是能说到做到,那我在这个暑假过完之后,也就不再打搅你了。”
“不如,趁着现在,我们干干脆脆的就当交个朋友,如何?”
任若溪在听完郑楚航的提议之后,不免半信半疑的对他多看了几眼。
而正是他这几眼打量,竟是一下就让郑楚航那原本已经渐渐灭下去的火气,“蹭”地一下回涨!
他在那里不乐意地斜睨着个桃花眼儿,语气凉凉的抿唇说道:“怎么?我只是想和你单纯的做朋友而已,你就居然这么不待见我啊?”
“姓张的那个人,都直接开口说追求你了,那我和他相比,也没见得真要把你怎样啊。”
任若溪对郑楚航的这番辩驳,不由颇感怪异的蹙了蹙眉。
然后,她在那里试探问道:“你确定?你只是单纯的想和我交朋友?毕竟,你郑大少想要什么样的朋友没有,你又不是真缺了……”
“喂,任若溪,你烦不烦呐!你要真讨厌我,你就直说,不用这么啰里啰嗦。”
最后,郑楚航俨然是被任若溪这看起来婆婆妈妈的警惕性子而弄得烦了。
他在她这里自讨没趣一阵后,只想赶紧一个人冷静地出去走走。
起先,亏他还以为,在这场他自认的较量当中,张臣这人对任若溪来说会是与之不一样的一方,但他竟是没有想到任若溪这个看起来这么弱小的女孩儿,居然也会在他们这些男人面前,这么要强?
郑楚航想到这里,不禁怪异抬眸瞥了任若溪一眼。
任若溪对今天这样看起来神神叨叨的郑楚航感到颇为纳闷儿。
她在被逼无奈的应下他的话之后,本来还打算再和这人细说一番,却不曾料,这人居然二话不说的迈着步子,就往校门口所在的方向走了。
这下,任若溪心里只觉得气急,总感觉自己胸腔之中被这人无端端的给弄得憋了一口气,但偏偏她这股郁卒在哪里又都得不到发作。
因此,在九寒见到重新回到宿舍的任若溪时,便是一副眉眼失落且又不停叹气的烦闷样子。
九寒待在寝室,倒是十分尽职尽责的想办法努力出言宽慰了自家表姐几句。
三天之后,任若溪好不容易从这些复杂情感的丝丝缕缕中走了出来,很快又开始四处跑去找各种兼职。
这会儿,任若溪和张臣两个人又聚在了一起。
只不过,最近这一次出来,不知怎的,张臣竟然已经察觉到任若溪有躲他的意思。
张臣想到这里不禁皱眉,朝她迈步走过去,敛眸正想问,却被任若溪主动抬起来的那一双晶亮眼眸打断。
他只听她语气平静地对他说道:“班长,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这里我们之前已经来过了,不是没面试上么?走吧,我们再去另外一个地方看看。”
任若溪这时的嘴里说着要走,然而,她的手,却是已经被张臣给一把抓住。
他在那里目露疑惑的,皱眉沉声问:“若溪,我们之间难道不是朋友吗?”
“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最近心里有什么事儿在瞒着我。”
“而且,”张臣把话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不自觉地顿了顿,任若溪则趁他不备,试探性的从他紧攥着的手腕儿里抽了抽手。
然而,事实证明,任若溪的这一番动作,只是徒劳,张臣这时候根本就没有那个打算要轻易放开她。
张臣不动声色的将她这点小动作收进眼里,然后,假装什么也没察觉一般,继续说道:“我上次跟你提过的那件事,直到现在,你都还没回复我。”
话说到这里,张臣对任若溪的心思,俨然已经是点名了。
不知为什么,这一刻的任若溪心里有一点慌张。
她抬眸望着张臣,心里所想到的却是郑楚航那一张雅痞而又血性的脸。
“班长。”任若溪不禁垂了垂眸,暗自动唇轻唤一声。
张臣拧眉,低眸看她,似是做足了耐心,专程等她的答案。
任若溪见此情景,不由得勾唇轻笑一声,佯装不懂的问道:“班长,我们就这样做普通朋友难道不好么?”
“若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在此基础上再进一步的话,以后真能天长地久倒还好,但我们现在尚且不够彻底的成熟又独立,那不是太浪费彼此的感情和时间么?”
“所以,你是这样认为的?”张臣嘴唇紧抿,从他所流露出来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是有些意外这样的答案。
不过,他这时凝眸看着任若溪,转瞬却是又无故想起了郑楚航那样一张招摇的脸。
当即,他不由怒从心起,语气不善的问道:“如果你真这样想,那你和郑楚航那种吊儿郎当的人成天里厮混在一起算什么?”
“啊?”不得不说,从张臣嘴里所不管不顾的冒出来的这么一句话,任若溪无端的竟有些不爱听了。
她站在那里眼神清澈,抬眸回望着他,却是蹙眉问道:“班长,我不懂,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然而,这时的张臣只要一想到姓郑的那位是他平日里最不乐意见的一位死对头,便不由浑身不爽,连提都不愿意提。
更何况,他这人自诩情种和郑楚航那样轻浮随便的人可以说是完全不同。
再者,若真要说来,在整个京大里面,在张臣这无声扭曲的世界观里,他张臣最瞧不起的一个人是谁,那可真的就非郑楚航莫属了。
甚至,他在电光火石之间,可是细数了一下打从他在京大里遇到郑楚航之后的不爽,不由越想越气,越气越恼地开口说道:“若溪,不管我站在你身边什么样的立场上,都得劝你一句,千万别小瞧了郑楚航这个人。”
“你知道吗?咱们当初的第一份兼职之所以做不成了,可不就是他在后面动的手脚。”
“他纯粹就是恃强凌弱的典范。若溪,不论现在还是将来,我们都是靠自己本事吃饭的人,所以,能离他远一点,就必须离他远一点,你懂吗?”
任若溪站在树荫下,眼神莫名的看着张臣说完这番话,想了半天,她终是抿唇吐口两个字,“不懂。”
紧接着,在他们两人默契的沉默一瞬之后,任若溪却是纠结着目光,抬眸看着张臣说道:“班长,当初你虽然是和郑楚航两个人互看不顺眼的打了一架,但他真没必要非得报复你到这种程度。”
任若溪尚且在那里试图理智的给他做着分析,无奈这次张臣竟是阴鹜着眼神,直接把任若溪的手腕儿一甩,在那里冷言冷语的说道:“若溪,直到今天,我也算是看清你了。”
“难道你真以为他郑楚航是个好人?还是说你已经对他动了心?”
任若溪无语,想要再开口解释,但偏偏张臣已经不打算再给她机会,直接抢过她的话头,在那里刺激她道:“你不就是觉得,他郑楚航在背后操纵,只伤害了一个我,却没有伤害到你。所以,你根本就不能切身的体会到我现在的处境是不是?”
“若溪!任若溪!我劝你……最好清醒一点!”
任若溪在张臣对他这么嘶吼一通之后,心里原本稍稍泛起的那片波澜,这下几乎是彻底的归于了平静。
她在那里不由得冷淡着眼神,望着他说道:“班长,依我看,在这些事情当中,真正该清醒的人是你。”
“整件事从头到尾,我有没有认为郑楚航他是个好人这一点不重要,我有没有对他动心这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认为了,那便是认为。”
“而我就不应该在这其间有过任何一句解释。”
刚才正在气头上的张臣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从自己的嘴里,到底说出了哪些伤人的话,直到这时,他在自己耳边听着任若溪的轻描淡写,却是终于忍不住心生慌乱。
他在闭眸叹气一声之后,不禁又面露无奈的想要去拉任若溪的手腕儿。
然而,这一次,任若溪并没有再站在原地,乖乖巧巧的任他拉。
而是倏地,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任由张臣朝她所伸过来的那只手,僵在了半空。
这下,张臣嘴上所刻意流露出来的那一抹笑,眼看就要维持不住了。
这时,他不由得眼神受伤的望向任若溪。
偏生这时的任若溪已经不为所动。
她站在那里给了他一句回答:“班长,你之前不是在问我,愿不愿意跟你在一起?”
“之前我说要考虑,拖着没有回答你。但我想我这次应该可以很直白的告诉你,抱歉,我没那个意思。”
“我现在年轻,还想多抓紧一下自己的学业,并不想成天里忙着谈恋爱。”
“但是我很感激,班长你这段时间以来对我多多少少的帮助。”
“我觉得我们两人之间,可能做普通朋友都多了些,不如就跟以前做个普通同学一样?”
“若溪!”张臣站在一边听了任若溪这番话,自己的心里边儿才是真的慌了。
他着急的站在那里,想要赶快做些什么事情来挽回,但偏偏正如他之前不打算给任若溪机会解释一样,这一次,任若溪也没有那个兴趣再听他继续把话说下去。
张臣眼看着任若溪转身就要往前面走了,不由得站在她的身后握拳咬牙。
他总觉得,这个时候,若不再继续做些什么,那她任若溪真的就会铁了心的彻底走出他的生命。
张臣在那一瞬间,眯眸想了想,正欲鼓起勇气给她说一声对不起。
却不料,就在那时,一辆挂着军牌的路虎车猛然之间开了过来。
当即,张臣立刻便把心一狠,然后再一咬牙,猛地对任若溪喊道:“若溪!不要!”
“吱——”地重重一声,是司机紧急踩下刹车的声音。
然而,这会儿,任若溪在张臣冲她完那一声之后,已经顾不得其它。
她只觉得这时自己的背好痛,火辣辣的疼。
等她整个人再好好地被人拉起来时,不由有些头晕目眩。
时至眼下,她仍旧没有反应过来,刚才到底是发生什么了,竟然让张臣一下就对至少站得离他有三米开外的她猛扑了过来。
“你没事吧?”
本来说这话的人,在这时候理应是刚才在路边紧急扑倒任若溪的张臣。
但他却是没有想到,没等自己将身子直立起来,他的那半截脚腕儿,竟是被人恶意的一踩。
“啊!”张臣当即惨叫一声。
直到这时,任若溪听了他的叫声,才恍恍惚惚地回过神,凝眸认真审视了一遍他眼前的人。
纠结一会儿,任若溪终是抿唇叫道:“郑学长,你这又是出来凑什么热闹来了?”
本来,听到任若溪这话应该生气的郑楚航,这会儿的表情竟是相当平静。
他只低垂着眼眸,眸色深深地看了一眼,现在仍痛苦的趴在地上的张臣一眼。
一会儿后,郑楚航竟是在那里冲他们两人讥嘲道:“任若溪,怎么了,你那心心念的班长现在可是救了你,你都不准备好好感激感激一下他?”
“你要知道,这种给人献殷勤的机会,可是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
明面上郑楚航这话是在说给任若溪听,但他实际上却是意有所指。
早些时候,张臣在做出碰瓷这种决定的时候,竟也是没有料到,好巧不巧,他今天为了搞定任若溪,碰到的不是别人,竟还是他的对头郑楚航。
事情发展到这里,可还真是不得不说那么一句,冤家路窄。
任若溪听着郑楚航这番奇怪的话,不禁抬眸略微诧异的看向他一眼。
不过,别的话,她倒也没多给他说。
只是她现在也心情复杂,明明本来自己都已经准备彻彻底底的拒绝掉这个人了,却不想,偏偏在这时竟然来了这样的关键一出,还让她再次欠下关于他的一个天大人情。
而这时,任若溪看着郑楚航那一张十分平静的脸,不知为什么,竟也觉得自己的心头开始莫名的憋着一股火。
她不由得蹙眉,在那里对郑楚航指责道:“郑学长,你什么时候就不能正经一点,好好开车?”
“要是待会儿我把我们班长送到医院,他真出了什么事……”
这一次,未等任若溪把话说完,郑楚航就已经十分冷漠的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又不是赔不起。”
然后,他竟不待郑楚航和任若溪二人反应过来,一下就上了车,对此毫不在意的直接扬长而去。
倒是跟咱们这郑家大少同坐一辆车的祁谨言见了他这副故作的冷峻模样,真是差点儿就笑出了声来。
趁此机会,难得的他在那里八卦的打趣,“哎呀,咱们郑家大少,什么时候开车居然这么不小心了?”
“啧啧啧,要是让秦骁知道你开着他的车,差点儿撞了人……”
“得了吧,你快闭嘴!别告诉我你没看见刚才上赶着找撞的人是谁。那人就他妈的和……一个德行!”
中间有些话,哪怕是祁谨言这时正坐在郑楚航的身旁也依旧没有听清。
不过,他却是皱着眉,在那里替自己好友担心道:“你难道不觉得你今天这样来一出,在人家小姑娘的心里所有好感度都已经为负了吗?”
“刚才那两个人的争吵,你又不是没看见。要是之后,人家真成你弟妹了,我倒很好奇曾经对别人动过心的郑家大少该拿什么来挽回。”
祁谨言的这番话,本意是为了重新引起他对那个小姑娘的重视。
但他却是没有想到,这人竟在他身旁胸有成竹的说道:“你放心吧,她不会。”
祁谨言闻言,不禁哂笑着轻摇了摇头。
而在他们两人走后,张臣和任若溪这边则一起打了辆车,互相把对方给搀进了医院。
九寒从宿舍里接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两人竟然会因为跟对方争吵的原因,而把人给折腾进医院。
且不提,他们两人的运气是有多背,总之,这会儿的九寒正在一边等着任若溪做完一系列的检查,一边又默然着神色在那里听她唠叨。
“唉,九寒,本来我都已经打算今天跟他好好说清楚的了,但谁能想到好死不死的这老天爷对我居然还有后招。”
“这下倒好,本来应该和我划清界限的人,乍然之下,摇身一变成我的救命恩人了。”
“唉,你说这我要是……”
九寒坐在她身旁,凝神望向她,只道:“若溪姐,你不要想那么多,船到桥头自然直。”
“要不你之后的出门,还是一直由我陪着算了。不然的话,你也不会出事。”
九寒的后面一句话,像是倏然间提醒了任若溪什么一样,原本正打算闭眸休憩的人,竟又猛地一下把自己的眼睛给睁开。
她在那里直直的看着九寒说道:“是啊,有件事也太奇怪了。”
“本来我那时候所站的地方是在路边,常理来说,不管什么车,只要它不停下来,都不会往我所站的地方行驶的。但偏偏我被张臣那人一拉,等到再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竟然整个人都在路中央了。”
“九寒,你说这奇不奇怪,邪不邪性?”
任若溪这会儿是没有把事情往张臣有可能是故意碰瓷那方面想,毕竟这世上有哪个正常人会在平白无故的情况下,一心求死的。
再者,按照张臣目前在任若溪面前所展露出来的人品来看,任若溪也不太可能把他往这么坏的地方猜测。
因此,比起人为,她现在则更愿意相信,这是他们两个大活人,无端端的走在路上撞了邪,要不就是郑楚航他们那边的司机太蠢,真是半点都不会开车。
九寒作为一个旁观者,倒是很快能从中看出来问题的所在,倒是任若溪这会儿陷在其中,有些弄不清了。
不过,九寒她也没有傻到在这个关头去对她直接提醒。
毕竟,张臣的这一番动作本意是为了留住她的若溪姐,而不是想突兀的对她造成什么伤害。
只是,这一点或许在张臣的眼里行得通,但在九寒这边就不见得了。
尽管张臣本意如此,可是九寒却觉得,任若溪好歹是她的亲人,可不是你一个外人说把她伤了,就伤了。
而且,不论这伤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但终归主要原因是在他,才导致这一切成的既定事实。
九寒想到这里,不禁凉了凉眼神。
任若溪半趟在她一旁,被她这样的眼神一看,不由得唇角一抽,愣是忍着背后的疼,纳闷儿问道:“来,小表妹,快告诉我,就你现在这副表情,到底是谁又得罪你了?”
九寒听她把关切的话问出口的同时,心暖却又生气。
她不由没好气地对她翻了一个白眼道:“你说呢?还能有谁?”
见此,任若溪只得郁闷的撇撇嘴,顺带央求她,“你可千万给我守住这个秘密了,万万不能让我哥和我妈知道。”
九寒凝眸看她一会儿,终是无奈的选择了点头。
任若溪见状,这才不由满意的笑笑。
她正想对她张口再说些什么,却不料,九寒竟在这时垂眸对她劝慰道:“若溪姐,这一次,那个张臣虽然救了你,但我总觉得你既然已经决定拒绝人家,那么最好在这之后还是再少来往。”
若是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任若溪听了九寒这句话,那肯定忙不迭的点头。
但无奈眼下这会儿,这场事故一发生,倒是让立场本就不怎么坚定的任若溪又开始动摇起来。
她在那里抿唇纠结道:“算了算了,这件事之后再说吧。最近太忙,感情上的事,懒得再去想。”
九寒见她这副模样,便已是知她不愿再多说。
九寒倒也没上赶着凑过去自找没趣。
她只是在一旁眸光清浅的点点头,然后让她在医院里上完药,又做了一些简单的包扎之后,便把她接了回去。
趁着这段日子,张臣那人果然如同郑楚航早前所说,匆匆忙忙间跑到任若溪这里来献过许多次殷勤。
倒是九寒在照顾了任若溪几天,见她看上去没什么事之后,便开始单独联系了远在C省的林悠。
她想着她在京城这边决心做的事业,便让林悠尽快地赶到京城这边。
林悠身上所具备的执行力,一向不负九寒所望。
就在九寒联系她的第二天早上,她就已经到了京城机场附近。
直到中午的时候,林悠则已经和九寒在京大的门口碰完了面。
她们二人互相寒暄一阵,便专程找了家茶馆,准备好好谈一谈事。
于是,之后几天的九寒,在和她同住一起的任若溪看来,便是开始变得神秘兮兮的,像是有什么事在瞒着她的样子。
不过,任若溪眼见自家小表妹不主动跟她说,她倒也没报什么好奇心的,去主动跟她问。
她还以为她这是来了京城一段时间之后,才对这里的不适应。
任若溪在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倒是开始渐渐放下兼职那边的事,小心翼翼的关怀起九寒来。
刚开始的时候,九寒或许还不懂任若溪乍然之间对她这般温柔是为何,但当她从她的那一丝丝表情里窥探出对方的想法之后,便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九寒在京城的第一个月,眼看就要匆匆忙忙地过去。
这天,九寒在确定完他们这边已经招揽到了一批不错的人才之后,倒是在林悠的安排下,和这些刚从各类大学里毕业的英才们互相见了一面。
九寒让林悠首先所招募的,自然是一批会做程序的人。
林悠最近这段时间,想尽各种办法,愣是给九寒凑出来了一批小成规模的人。
他们现在正待在一间租金便宜的地下室,这约莫三十来个人,便一直在这里上班。
他们现在年轻,一个个的虽然都不是什么后世传说中的抠脚大汉,但就凭他们那副成日里忙着坐在电脑前写程序的那副不修边幅的样子,其实也真没和那抠脚大汉差到哪儿去。
因此,在他们这样的一群人里,陡然之间,闯入一个模样长得跟仙女一样漂亮的小姑娘时,不禁眸露诧异。
甚至,连带着,他们这些人里面有在用筷子夹着吃面条的,见了那人,都不禁微张着嘴巴,不经意间咽了一口唾沫,险些忘了吃。
紧接着,他们在看到九寒开口之后,竟是不由得齐齐长大了嘴巴,互相对望一眼,表示对她的身份不相信。
这个时候,一身浅紫色时髦连衣裙的林悠跟在身着素淡的九寒身后。
她在那里浅浅的弯眸,对他们笑道:“你们不用不相信,她,陆九寒,陆总!的确就是你们现在的老板!”
他们这两方人在有了林悠的介绍之后,紧绷一时的气氛,总算是稍稍有了缓和。
九寒倒是不拘束的,十分坦然地站到了众人面前,任他们打量。
同样的,她在那里仔仔细细地审视过他们那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之后,不由轻启唇说道:“相信我,你们在这里所奋斗的是今天,未来,华晟电子,会让你们收获一个你们现今绝不敢想的明天!”
不得不说,抛开九寒现今的年龄不谈,单从她嘴里所说出来的那一番话,可是对人有着不小的鼓励。
再者,就他们这一群虽是从京城的各大名校里毕业出来的大学生,但其实无奈他们所选择的互联网在当下是个冷门专业。
本来,他们这群人刚开始出来找工作的时候,只一心指望着,自己最好能别无业在家呆着就可以了,但谁曾想到,上天的运气,竟是这般眷顾他们。
华晟地产现如今的名声,虽然在京城还不够响亮,但是架不住他们这里有好些是从C省过来的同学,但凡对它稍稍了解的人,便都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了。
而他们这一试之后,则更是没有想到,华晟这家公司果然财大气粗。
别看他们现在在这里的工作环境不怎么样,但他们从计算机专业出来的这些学生却是全部知道这里电脑所用的配置,绝对是顶好的,而且,据说,他们这里的老板在发起奖金来也是丝毫不手软。
当然,公司在每次发给他们高额报酬的时候,也没忘从他们这些人身上剥夺智慧和劳动力就是了。
只不过,九寒在今天临走之前,竟是还对他们承诺了一句,是说什么,只要他们在这里踏实肯干,那便有可能会成为未来华晟电子的公司元老。
这句话那个叫陆九寒的小女孩儿……不,不对,应该是陆总的嘴里脱口而出,所代表着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分量,应该是不言而喻。
因此,他们这群人在听完她的这番话之后,几乎是立马浑身上下都干劲十足。
也是从这时开始,京城里的人,没几个能够想到,将来他们华国上下最大的电子商业运营总部便是悄然诞生于此。
话说回来,九寒这次的假期,眼看就要归期将近。
就在九寒打算要联系秦骁和许家那边一起回一趟他们C省的时候,任若溪这边却又是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事情的起因,还是得从郑楚航和张臣这两人之间根深蒂固的矛盾说起。
前段时间,张臣因为他去故意碰瓷的事,自己的脚腕儿被郑楚航那人给弄得无故损伤,愣是在学校老老实实的待了半个月,他才开始逐渐恢复。
他这人的身体一跟着恢复起来,心思也开始活泛。
他待在自己的宿舍,思考问题,一边是觉得任若溪这个女孩儿的确是他真心所好,为了避免被郑楚航那种人渣抢走,他必须得先下手为强。
他另一边则又是觉得,如今找工作实践,积累经验和财富要紧。
可是,就是他上一次的兼职明明正干得好好地,要不是后面冒出来一个郑楚航捣乱,又哪里会来的这么多事!
张臣阴着张脸,在那里神色不明的思考着。
最终,他却还是决定,不妨将任若溪那边的感情先放一放,好歹也让她认清一下自己的心,紧接着,他这边再一手抓自己的事业。
到时候,若事情真成了,那岂不是两全其美,何其美哉!
张臣在那里低垂着目光想着想着,却是不自觉地走到了女生宿舍的楼下。
他此刻正纠结着目光,要不要过来想办法跟任若溪打声招呼,却没料到,他竟是在这时猝不及防的听到一句,“若溪姐,我快要回C省了,走的时候,你就不用送我。”
“但是……”
那个少女的话说到这里似是顿了顿,接着,又继续道:“你最好还是专心学业,不要离那些对你打着歪主意的人太近。”
九寒嘴里所说出来的这番话本来只意在提醒,任若溪最好是记得她当初所承诺的,大学期间,要以学习为主,而并非是刻意为了针对某个人才说出来的话。
但偏偏这些字词,一点一点的落在刚好路过这里的张臣耳里,听着却不是那么个滋味儿了。
他总下意识的觉得这一定是任若溪的那个表妹在这里反讽他。
肯定,她跟郑楚航那个人关系好,他们一定是站在一边的!
张臣现在的心情俨然有些复杂难言,不过,他却是站在这里听了这么一茬儿之后,便决定不再继续听下去。
而九寒这边,却是在张臣一靠近这里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到有人来了。
只不过,还没等她再仔细判断出往他们这边将要走过来的人是谁,又不禁一阵疑惑的感受着那个人脚步声的远去。
直到任若溪在九寒的耳边唤她,九寒这才轻笑一声的回过眸来,但也并没把方才那一件小事太过于放在心上。
倒是张臣这边,他在过来之后,便不由得越想越郁闷,越想越觉得情情爱爱算怎么一回事,他身为金融系的一大才子,再怎样也该去主动闯荡一番大事业!
于是,张臣思前想后,终是迈着腿往校门外走了。
而最近这段日子,身在祁家的祁谨言已经替自家好兄弟接到好多封求职信。
这会儿,他正在他们常聚的那家茶舍里,将自己手里所拦截到的这些有趣的东西,一点一点的交移给他看。
郑楚航仅仅在匆忙的扫过这当中的一封之后,便对剩下的所有,全无兴趣了。
祁谨言坐在他身旁忍不住讥嘲,“哎,自古以来可是都说知己知彼,方乃百战不殆。”
“怎么办?咱们郑家大少竟是连一点要了解情敌的想法都没有,呵!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遭逢国之危矣!”
郑楚航听了祁谨言这话不禁抽动着嘴角,向他挑了挑眉。
“你就不能好好地跟我说句话?这日子,到底还能不能好?”
“哼,就他张臣那样的,估计也就那个无耻之人会把他当个心肝儿宝贝儿一样的捧在手里心里。只是,不过嘛,他只要一踏足我的地盘儿,山高皇帝远,他怎样,自始至终还不是得看我脸色?”
祁谨言对郑楚航这番话轻笑着,抿唇不语。
他想在这里面插一脚,无非就是很好奇他郑家大少到底会不会有一天亲自陷进他自己给自己挖的坑儿里。
不过,祁谨言抿唇一笑,总觉得,看如今这形势,离那一天,怕是应该快了。
而独有身在局中的人,自己不觉。
郑楚航这会儿一边把玩着手里的茶盏,一边在这里撇嘴嫌弃道:“跟你们这些人出来聚,果然就是没乐趣。你们身边都不知道多喊几个姑娘。”
“有美在侧,那滋味儿,才是直了!”
祁谨言听了他这话,哼笑一声,说道:“是是是,我们无趣。”
“不过就我们这些人再无趣,你这有趣的人还不是跟我们一样把日子无聊的过了?除非,你有一天,真能找到像咱们小嫂子那样十分上心的。只有那样,打从你嘴里冒出来的鬼话,我才会信呢。”
郑楚航不知为什么,听了祁谨言这话,他竟然没再下意识反驳,而是在那里沉默一瞬之后,说道:“我想到办法怎样继续收拾那个让我无论如何都看不顺眼的人了。”
“他不是要事业吗?咱们不如就直接给他一份事业好了。”
祁谨言乍然之下一听郑楚航这话还有些不明所以,可是当他把耳朵凑过去听完以后,却是不由怪异抬眸凝视他一眼,然后慎重抿唇道:“郑楚航,你之前搁我这儿,就说的鬼话吧?”
“风投这东西你好不容易自己亲手弄出来,现在竟然愿意为了一个女人拱手赔进去。”
祁谨言在说完这话之后,抿了抿唇,接着却是无奈叹道:“你莫不是真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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