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登了船,一众人就正式开始守孝了。这样一来,众人连门都不大敢串了。除了用饭,就是呆在自己屋子里。幸好还有针线活计打发时间,不然可贞就该和计氏大眼瞪小眼了。
不得不说,这几家人做事真是妥妥的,连针线娘子和棉袄夹袄的衣料都备得齐齐的,上了船的当天晚上就给众人量了尺寸。不过被林氏等人婉拒了,哪里还好意思让她们来做,自然是要自己动手的。不过卢妈妈却是说什么都不肯,只让她们好好将养身子。
不过别人没的做,可贞并林氏还是有活计做的。
可贞等人原本的衣裳几乎都不能穿了,即使能穿,众人也差不多都烧了,实在是觉得晦气。林氏也只留下了一件肚兜,倒是给可贞留下了好几身衣裳的。除了两件肚兜,其实其余的衣裳,领子衣袖下摆都很是有些磨损了。林氏自己就罢了,可贞的再是没想过要给可贞穿的。而且又怕可贞忌讳,只是想先放着,丝绵棉花可以先取出来,衣料等出了孝还能做几双鞋穿。
可贞见林氏要拆衣裳,忙拦了。听得缘由,忙解释自己不怕忌讳,更不怕打补丁。
再说可贞打心眼里不想吃穿过日子都靠着别人,这衣裳洗晒干净还能穿的,又都是上好的料子,自己能手里宽裕些总是好的。虽说林氏身上有银钱,可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花了不是。不管在哪,花钱容易,这赚钱可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于是便和林氏一道,问针线娘子要了点针线,缝缝补补了起来。
小姑娘六岁上就开始捏针做针黹了,可是可贞毕竟只绣过十字绣,还都是好几年前的事儿了。如今虽有小姑娘的记忆,可手指头就是指东打西不听使唤。
林氏瞧了可贞手指上的血窟窿是心疼不已,满心以为可贞的手冻伤了还没好,不仅不肯她做针黹,还请了大夫来诊治用药,自己更是日日给可贞按摩,弄得可贞有苦不能说。
可贞是自家人知自家事,只好寻着林氏出去或是照顾朱氏或是做别的事儿的功夫加紧练习。这针黹上的事可是这里女子必会的生活技能,和吃饭睡觉一样平常,说不得以后还能靠做针黹赚些银钱的。
古代女子赚钱的途径实在是少的可怜。可贞细细想过,无非就是那么几大类。
一,农业,不过可贞既没有两亩地,也不会种地,暂时放过。
二,商业,自己原本倒是做商业的,可咖啡馆能在这开吗?还有饭馆路边摊,可贞想哭了,人家穿越的怎么中式的西式的信手拈来,和刘一帆有的一拼。可轮到自己这了,怎么就连瓜果蔬菜都认不全了呢?这样想想,女人在这里还真没什么能做的了,关键自己也没什么会的不是。还有什么?三姑六婆?想到相处了两个月的胖女人和鼎鼎有名的王婆,可贞就后背发凉。可贞觉着,自己若是做了这行,估计计氏非得气活过来不可。
三,咳咳,服务业,可贞已经不是后背发凉了,而是满身的鸡皮疙瘩了,若是没有计家耿家从天而降救了她们,说不得真就从事了服务业了。这时候的服务业可是不如以前的服务业的,下人、优伶娼妓,可都是服务业……
四,小手工业,也就是纺织刺绣之类的活计。这样算下来,也就这么一个行当是可以考虑考虑的了。
所以这样想来,可贞更是在针黹上下功夫了,时间长了,手指头总算听指挥了,林氏见拦不住可贞,又见她越做越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可贞松了一口气。
因着那大夫确实有本事,卢妈妈又舍得用药,朱氏的脚是一天好过一天,头不烧了,新肉也长出来了。
於贞便又有些坐不住了,因着仪贞要照顾朱氏,维贞自贞是不出门的,她便又找上了可贞。
虽说可贞以前就是个死宅,可架不住这是个没有网络的年代,想宅也宅不起来,在船上呆了十天,确实有些烦了。便和林氏说了声带了於贞悄悄出门放放风。
其实说是出门,不过也只敢在二楼上晃悠,或是偷偷地趴在窗子前看看外头的雪景。只是不消几日,也就厌烦了。
在船上待了十天不到,终于等到了紧赶慢赶的沈妈妈一行人。不仅带回了袁氏母子,秦管家一家,隋嬷嬷,还有好些林家的老奴和计家的陪嫁,让众人欢喜异常。
袁氏看到维贞顾仲利面上一闪而过一丝讪讪,不过也是瞬间罢了,之后又是恢复如常。
顾仲利还好,维贞却是有些不待见她。不过一想到,因着袁氏自己自以为是的多此一举,反而多受了几天苦,这心气也就顺了。
又是一番打点,可贞等人这才发现竟还带回来两个不认识的小姑娘,两人身上亦是一身孝服,瘦得不成人形,气色比可贞等人以前还要差的多,再穿一身孝,更是好不可怜。
沈妈妈向众人引荐两位小姑娘,钟二姑娘钟艺,十二岁。钟四姑娘钟茜,九岁。
到了晚间,沈妈妈和大家一起说起话来,才知道这两位小姑娘是湖南长宝道长沙郡郡守钟业钟大人家的嫡女。这钟大人的母亲和耿家太夫人是两姨姊妹。那钟大人亦是被判了流放,家小发卖。可是他们家还不如顾家,因为他们家只有人雪上加霜,却无人雪中送炭,一家子上上下下拢过一百人都没有,半个多月竟生生饿死了二十多口人。这两个小姑娘还是她们母亲邱氏拼死拼活挣了命才保住的,可惜的是邱氏进京没两天就过世了。原本沈妈妈就得了信要施以援手,所以寻访后便把这两个姑娘一起带回来了。
众人遭遇都差不多,再想想自己这毕竟还有一大家子人在,而这两个小姑娘却只有姊妹俩相依为命。又想着钟四姑娘都九岁了,可看起来却比八岁的可贞於贞小得多。钟二姑娘明明都十二岁了,却比十一岁的仪贞还要小的多的多,不由得又生了两份怜惜,颇为照应她们。
朱氏从仪贞於贞嘴里知道这两个小姑娘后,也颇为唏嘘,她自己也有两个女儿,是即怜惜两位钟姑娘,又佩服邱氏。
晚间林氏给她换药的时候,不由向林氏叹道:“人家都落到这步田地了,再大的仇也报了,何必还要作践呢!”说着叹了口气又问什么时候启程去金陵。
“快了,毕竟那还有一档子大事要料理呢!”林氏一面给朱氏换药一面道。
於贞吁了一口气,她早在这船上待烦了。可又一想到不知道宿豫在哪,也不知道还得在船上待多久又皱起了眉。
林氏看着皱着一张小脸的於贞,“九姑娘可不能再不好好吃药了,那都是调理身子的。水路可比不得陆路,若是晕船的话可要遭大罪的呢!”
“四姨娘小看人,我们什么没经过,还能怕了这船?”於贞嘟着小嘴道。
可贞以前不晕船,可也知道晕船的苦楚。戳了戳於贞已经养回了些肉的小脸,想笑又不好笑,“你就说大话吧你!”
凤梨的话:查过好多资料,古代的劳动妇女真是不容易。讲给老妈听,结果打开了老妈的话匣子,跟我说了一晚上,主题就是外婆的一天。其实这样的故事以前也说的不少,可我也只当是故事。可写了这篇文后,我发现我竟然会想在老爸老妈的字里行间去感受那样的环境那样的生活,也才更一步的明确,我这个小白也只能家长里短,是写不了太有深度的文了,呜呜呜……
上一章章节从二十八跳到了二十一,实在是脑子烧坏了,姐妹们见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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