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第89章(1 / 1)

==第八十九章==

到最后是怎么挨过去的,卢娇月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晕过去了,等再醒来的时候是他正在帮自己擦身。

感觉到他的手放在那无法言喻的地方,卢娇月激灵一下就醒了过来,赶紧伸手去挡,伸胳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酸疼得厉害,不禁低呼了一声。

“你醒了?”

“你别弄,我自己来。”卢娇月红着脸就要去夺周进手里的帕子,这才发现他的异样,他身上湿漉漉的,仿若刚被雨淋过似的,发梢上还在滴水,一滴滴的滴落在炕沿上。

“你咋了?”

周进眸光闪了一闪,道:“没事。”

他自是不会告诉她眼见她疼晕了过去,他只好草草收场起来帮她收拾,因为身上实在燥热难耐,所以去冲了个凉水澡。

嘴里说着,周进的动作并未停下,很快就将手里的帕子丢开,拿出一个小罐子给卢娇月上了些药。这药是他特意托狗大今天一大早去县里买的,为此又被人调侃了一次。

他也是因为瘌痢头那事防范于未然,却并未想到真的派上用场了,想着方才看到那处红肿,周进不禁心中自责,明知道不匹配,却偏偏逞一时之欢,怪不得她会疼晕过去。

整个过程卢娇月都是懵的,等她反应过来周进已经给她上好药,并将她塞进了被子里,躺在松软舒适的被褥上,她这才感觉到舒服了一些。

周进转身又去小间里了,卢娇月往四周看了看,大红色的喜烛仍在燃着,将整个屋里都照得红艳艳的。想着之前的情形,她不禁一阵羞涩感上了心头,往被子里缩了缩,似乎这样被遮着盖着,就稍微不那么窘迫了。

正当她红着脸想着自己心事,被子突然被人掀了开,紧接着一个微微有些冰凉的身体钻了进来,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抱着。

“快睡吧,明天早上还要早起呢。”

想着明天要给婆婆敬茶,卢娇月在心里命令自己赶快睡着。可越是想睡着,越是一点儿睡意都没有,身上还是酸软得厉害,但因为下面凉凉润润的并不难受,所以也不是太难捱。

她偷偷瞧了他一眼,从她这个角度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刚毅的下巴以及被卷翘睫毛盖住的眼睛。薄薄的嘴唇在烛光的照耀下,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蜜色,卢娇月突然想起她娘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嘴唇薄的男人都薄情薄义。

可想想他,似乎这种说法并不是真的,尤其他方才还帮她做那样羞窘的事。不禁又想起杜廉,那个在她心里才是薄情薄义的男人,杜廉的嘴唇好像并不薄。

想到这里,卢娇月不禁有些失笑,她是怎么了,大喜之日竟然想这些无聊的事。

可是心中的那种甜甜的蜜意,却是怎么也止不住往上犯了起来,咕噜咕噜,甚至冒着泡泡,让她整个心都弥漫着一种懒洋洋的幸福感。

耳边依稀还在回旋白日里小舅舅不让他进门时的问话——

“以后的饭谁做?”

“我做!”

“以后的洗脚水谁端?”

“我端!”

其实这一会儿她很想告诉他,这些都不用他做的,能侍候他,她甘之如饴。

“在看什么?”周进突然问道,大掌在被子下面一把按住她的小手。卢娇月这才发现自己想着想着,手指竟然在他胸膛上无意识地画着圈圈。

“没啥……”她莫名有些紧张,赶忙收回自己的手,却被周进一把拉住。

周进把她往上面提了提,两人面对面的窝在被子里,他依旧还是闭着眼睛,薄唇却亲了过来,在她唇上狠狠地碾了一下,才道:“你若是不想睡,咱们还有很多事可以做。”

卢娇月可不是未经过人事的小姑娘,吓得赶紧闭上眼,道:“我马上就睡。”

心里却是直打颤,她可不想再来一次,那会儿她还以为自己快死了。忍不住思绪又涣散开来,若是明天他还要,自己到底要不要给他。

给,她疼得受不了,不给,其实她心里也是想给的。虽然很疼,但是那种水乳相融的感觉真的会让人忍不住沉醉进去。

想着想着,卢娇月便睡着了。

而此时周进却是睁开了眼睛,他心里喟叹了一声,将她往怀里拉了拉。她倒是睡得好,可他今晚注定是彻夜难眠。

*

天方破晓,鸡已经叫了很多遍了。

卢娇月猛地一下自梦中醒来,瞅了瞅外面的天色,便赶紧坐了起来。她的动作自然也惊醒了刚睡着没多久的周进,早上直到外面鸡叫三次,周进才将将睡去。

“急什么?”看着她着急在炕上找衣裳的动作,周进不禁问道。

卢娇月转过头来,才发现他也醒了。当即意识到自己中裤还没穿上,身上就穿了个肚兜和一件中衣,她赶忙用上衣遮了遮,道:“时候不早了,今天还要给你娘敬茶,我得赶紧起来做饭。”

按乡下的规矩,新妇第一日早上是要洗手作羹汤的,以示自己灶上的手艺。卢娇月昨晚儿睡过去之前,便交代自己不能睡过了,哪知还是睡过了头。

周进一把拉住她,将她往被子里带,“急什么,今早不用你做饭,我姐家的婆子被她给带来了,昨儿她便交代我让你不用起早,睡足了再起来。”

“可这怎么好……”

“有什么不好的,你听听外面动静,都还没起来,咱家以后就咱俩,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卢娇月只能又躺下。

刚躺下没多久,就听见外面有人走动的声音,紧接着又听见周腊梅和一个小孩子的说话声,卢娇月再也躺不住了,折腾着要起来。

眼见如此,周进也只能跟着起来。

“那是我外甥,是我姐的独子,今年才三岁。”周进说道。

这个卢娇月是知道的,当初她在李家便见过两次,且新嫁娘成婚次日要见家里的长辈和晚辈,并要奉上自己所做的鞋、手帕之类的小物件,以示自己针黹手艺好。

做羹汤、显针黹,都是作为新妇进入一个新家庭之中,对自己的展示,代表着自己可以勤俭持家,让家中长辈可以放心将小家交给自己。这些道理不拘乡下城里,举凡是明理的家长,都会这么教导自己的女儿。

柳氏当初是这么教导梅氏的,梅氏自然也是这么教导卢娇月的,所以她对这些极为看重。出嫁之前便绣好了今日要拿出来的礼物,不光给周腊梅一家准备了,甚至连庄氏都有。

卢娇月穿好衣裳,便去小间里洗漱,等她出来的时候,发现屋里的桌上放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几样小菜,和一碟子馒头,还有两碗熬得粘稠的小米粥。

“先别忙着收拾了,我姐把早饭给咱们送来了,先吃了再收拾。”

卢娇月感觉有些羞愧,自己作为新妇第一天,竟然如此失礼,竟让大姑姐给自己送饭吃。

周进自然看出她的心思,好笑地一把拉过她来,“好了,我不说了嘛,我姐我娘都不是规矩大的人,知道你昨晚儿累着了,不会挑你毛病的。”

这话一出口,卢娇月顿时也不羞愧了,而是变成了羞窘。

这人,这人真是口没遮拦!

“来,你是喜欢甜口儿,还是咸口儿的?”周进将她拉坐在桌前,问她。

卢娇月看了一下,发现大姑姐真是体贴,竟然还捎带了一小罐儿白糖。

“我记得听你爹说你最爱吃的就是白糖鸡蛋水,要不然我给你碗里放点儿糖?”说着,周进便拿起糖罐里的小勺,舀了一小勺糖放进她的碗里,又用汤匙搅了搅,推到她的面前。

明明五大三粗一汉子,块头大脚大手也大,却拎着小汤匙做出这样的行举来,着实让人有些忍俊不住。卢娇月看着却是红了眼,明明知道不该这样,她却是又忍不住想起上辈子的一些情形。

杜廉看似文质彬彬,貌似体贴,实则他除了对她说两句甜言蜜语,却从未为她做过什么事。还记得上辈子新婚头一日,她作为新嫁娘忍着浑身的酸痛起来,因为起的有些晚了,只是随便收拾了一下,便急急惶惶去灶房为全家人做饭。

上辈子她一直被家里人宠着,知道许多事该怎么做,却动手的次数少。连火都不会烧,又是忙着烧火,又是忙着做饭,一顿饭坐下来,弄得整个人蓬头垢面、满脸灰黑。

好不容易将饭做好了,端过去。杜廉像个大老爷似的坐在桌前,连把手都不伸,甚至看她的样子颇有些诧异。而婆婆杜寡妇和小姑子杜鹃儿,也是同样的神色,虽她们已经尽量遮掩自己的神情了,但卢娇月还是从中看出了厌恶与嫌弃。

那时候她不懂,只是以为自己做的不好,甚至心里惶惶然,怕会招来厌弃。事隔许多年以后再回想,却发现很多东西其实早就有端倪,只是她是个傻的,从未认真想过这一切。

对比此时,同样是丈夫,同样是姑子婆婆,却体贴如斯,卢娇月一时哽咽在喉,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怎么了?吃个饭你倒还眼泪汪汪的了,不喜欢吃甜口的,那我这碗给你。”周进将卢娇月面前的碗,端到自己跟前来。

“不用,不用,我喜欢吃甜口的。”卢娇月赶忙按着自己的碗,拿起汤匙,一勺一勺朝自己嘴里喂去。

“真还是个小姑娘,让我姐看见,还会以为我欺负你了。”周进状似感叹地说道。

看着他那样子,卢娇月破涕为笑,“哪有,我就是有些感动,没想到……”

“好了,我知道你初嫁过来,心里紧张。我之前不说了吗,以后咱家就咱俩,我姐和我姐夫这次之后就要去府城了,至于我娘……”周进顿了一下,“她也是要离开的。”

卢娇月这才想起男人的家事,不禁有些愧疚自己不该让他想起这些事情来,忙道:“我以后不会了。”顿了顿,她又道:“以后有我陪着你呢……”

说到最尾端的时候,声音已经小到让人听不见了。周进却是心中一暖,也没说什么,只是伸出筷子给她夹了筷子菜。

两人很快便用完早饭,卢娇月将桌子收拾了一下,又去炕那边将炕上的散乱收拾干净,才又去了小间洗手净面,回来坐在妆台前给脸上涂了层面脂,并梳了头,才算停当。

这期间,周进一直歪在炕上看着她。

对着镜子照了照,卢娇月又给自己抹了点胭脂,感觉有新嫁娘的喜庆却又不失礼数,心里才算安定了一些。

“走吧,去给你娘敬茶。”

*

按理说,庄氏作为周进的亲娘应该是住上房东间的。

可上房的东间做了新房,她便和周腊梅一家住在东厢。东厢有三间大屋,中间是堂屋,这间堂屋虽没上房布置得体面,但还算可以。此时庄氏正坐在堂屋上首处的圈椅上,等着卢娇月两人来敬茶。

见小两口走了进来,她慌张地便站了起来。

“起了?”

此时的庄氏不像是一个做娘做婆婆的,倒是像是一个做了什么错事的犯人。手足无措,满脸仓皇,想让看得心中直泛酸。

周腊梅看不下去了,走过去将她按坐在椅子上,并打着圆场笑道:“娘,你慌什么慌,是不是因为有了儿媳妇,一时没了章法。快坐下,月儿还要给您敬茶呢。”

卢娇月约莫明白一些这其中的事,自是不做声,只是保持着新嫁娘应有的含蓄与娇羞。而周进眸光晦暗,却因不知道想到什么了,并未阻止大姐这么做。

不管怎么样,她是自己的娘,这杯媳妇茶该她来喝。

刘婆子端了一碗茶来,递给卢娇月,卢娇月接过来,上前两步就要跪下,却被庄氏一把给扶住了。

庄氏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声音也是颤抖的,“不用,不用跪。”

卢娇月没料到会这样,不禁转头去看了看周进。

“既然我娘说不用跪,你就别跪了。”周进道。

周腊梅也说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不兴这个规矩,卢娇月只好又站直了身体。

“娘,喝茶。”

“哎,好,好……”

庄氏正欲接过茶来喝,门外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我说你上哪儿去了,连家也不回,招呼也不打一声,咋滴?这是想跟你亲儿子住在一起,不打算回去了?”随着这个声音,韩老栓走了进去,他身后还跟着他的大儿子韩大山。

庄氏手一抖,茶碗啪的一声跌落在了地上。

因为卢娇月站在她面前,当即被迸溅了一裙子的茶水,庄氏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弯腰要给她擦。

“有没有烫着?”庄氏满脸焦急,手足无措。

卢娇月忙把她一把拉了起来,“没事,我穿得厚,您别慌。”

韩老栓又出声了,“瞧把这儿媳妇心疼的,我大山媳妇咋没见你这样!”

庄氏脸色一僵,正欲说什么,突然周进走了过来。

他拧着眉弯腰检查卢娇月的情况,那茶虽然有些烫,到底现在天气冷,所以卢娇月穿得厚,只是溅湿了她的裙子,并没有烫到人。知道没有烫伤她,他才转过头去,脸色阴沉道:“滚出去,谁让你来我家的?”

韩老栓没料到他会如此,道:“大门没关,咋滴,我还来不得。”

这时,一旁的刘婆子露出懊恼的神情,早上起来她打扫院子,倒是忘记将门关上了。

“再说了,你虽不是我亲生的,但我却是你继父,继父上继子家的门上不得?”

周进目露嘲讽,正欲说什么,庄氏突然冲了过去,使劲去搡韩老栓。

“你给我走,走!你知道不知道丢人,我儿子已经认祖归宗了,不是你儿子,现在不是,以后也不是!”

“以前吃我韩家饭的时候,咋没说不是我儿子呢。”韩老栓只是不走,阴阳怪气道。说着,他往四周瞧了瞧,对韩进道:“没想到你小子倒是有本事了,这刚改了姓,就盖了这么大一座院子,有银子没说孝敬你老子我两个?”

周进紧紧攥着拳头,就要上前,却被卢娇月给拉住了。

卢娇月摇摇头,眼睛看向庄氏的方向。

周腊梅也气得不轻,她早知道这个继父是个伪善的,第一次才知道他这么不要脸。李水成站在一旁,脸色十分冷肃,到底事关丈母娘,他也不好插言什么。

“你走,你快走!”

庄氏此时心中满是仓皇,她早就打算好儿子成亲这日她要来的,可惜韩老栓却不让她来。为了这事,两人吵了好几架,后来庄氏索性也不跟他讲理了,正日子的当天一大早就偷偷出了家门。

她原本打算等儿子拜了堂成了亲,她就离开,哪知女儿却说还要喝媳妇茶。她虽心里焦急,但也知道这是不能少的,没得让儿媳妇瞧不起儿子觉得他娘是个没礼数的,所以庄氏就留了下来,在这里住了一晚。

却万万没想到韩老栓会在这时候出现,还闹得这么一出。

“走什么走,我走了你留在这儿?咋,小海你打算不要了?”

听到这话,庄氏推他的动作突然顿住了,不过仅是一瞬,紧接着她又去推韩老栓,并道:“走,我跟你回去,你别闹了。”

话音之间,隐隐带着一丝乞求的意味。

这个柔弱的妇人在乞求,乞求韩老栓能给自己留些脸,让她可以在儿媳妇女婿面前留一丝颜面。尤其是儿媳妇,她心心念念就想要一个儿媳妇,她不敢奢望摆什么婆婆架子,只想让小两口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也不知道儿媳妇看到这一面会不会瞧不起自己儿子,她儿子竟然有她这样的一个娘!

想到这里,庄氏更加急惶了,不敢去看儿子女儿媳妇女婿的脸色,道:“快回去,我想小海了,你不走我走了。”

韩老栓这才拽住她的胳膊,对着周进等人不屑地哼了一声,“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

周腊梅被气得直掉眼泪,却又顾忌着庄氏,不知该说什么。周进的脸庞紧绷,隐隐可以听见他咬牙的声音,突然他一声暴喝,就冲上前去。

“我去你娘的,真以为老子怕你!”

嘴里骂着,他飞起一脚就踹了过去,当场就把韩老栓踹飞到门外面去。

韩大山本是在一旁看戏,哪知周进会突然发作,等他反应过来,他爹已经半躺在地上捂着肚子肚子痛苦□□。他尖叫一声,手指颤抖地指着周进:“你敢伤人,我要报官抓你。”

卢娇月早就看得心酸不已,深深后悔方才为何要拽着进子叔。这两个人她虽是第一次见面,却是厌恶在心。此时见周进打了人,她心里不慌,反倒觉得爽快。见韩大山如此说,她当即就回嘴道:“这是哪儿来的疯子,竟然敢乱闯人家的门,被打死活该!再不走,我就出去叫人了,你们两个外村的人敢跑咱们村捣乱,胆子可真大!”

嘴里说着,她撩起裙摆就往外跑去,似乎真打算去喊人了。

韩老栓和韩大山也是乡下人,自然明白乡下的规矩,在乡下每个村子都抱团,若是出了外村人无缘无故上别的村子来找茬,一个不好就会惹来整个村的人。他们也是因为知道周进初来乍到,大抵和村民们还不熟,没人会管闲事,才敢如此张狂上门的,却忘了周进的媳妇是大溪村人这茬。

“你胡说八道,我爹是你男人继父!”韩大山急急辩道。

卢娇月站在大门边,道:“好哇,还敢乱攀亲戚关系,我公公早就死了,昨天拜天地我和我男人可是拜的牌位,难道这死人还能复活不成?见过人攀亲戚混银子,还没见过人攀亲戚混死人的,你们走不走,再不走我可喊人了。”

她张口就做要大喊样,韩大山也不敢再跟她掰扯,搀起地上的韩老栓,便狼狈地跑了。

“下次再敢来让你们有去无回!”

撂下这句狠话,卢娇月才转过头来,回首将众人俱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她当即脸上就是一红,嗫嚅道:“我、我也是见他们太气人了,又怕他们报官,就想吓走他们……”浑然不见方才泼辣的模样。

周腊梅噗呲一笑,“报什么官啊,你忘了你姐夫就是管这个的。”

“啊!”卢娇月顿时窘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里钻进去,两辈子第一次这么泼辣,却是闹出大笑话来。

周进本来还是满腔怒火,这会儿也是满脸笑意,他走过来拉住卢娇月的手,埋怨周腊梅:“姐,你就别打趣她了,她脸皮薄。”

一通笑过之后,几人才发现庄氏还站在原处。

周腊梅叹了一口气,走到她面前道:“娘,你真打算还回去?”

庄氏头低低的,“我、小海还在……”

周进突然出声道:“你愿意回去就回去吧!”

庄氏抬头望了他一眼,“进儿……”

周进别开脸也不去看她,拉着卢娇月就往里头走去。卢娇月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庄氏抹着眼泪,看着女儿:“你弟这是在怪我呢,我也不想,我没料到他……”

不提还好,一提周腊梅也是满腔憋屈,她无奈地低声道:“娘,你说换谁不怪,今天大好的日子,他闹这么一出?还有,你真打算还回去?!”

“小海他……”

“罢了罢了,我知道说什么你都不会听,你走吧!”

庄氏看了看女儿,又犹豫地往里头望了望,最终还是抹着眼泪走了。

周腊梅靠在李水成的肩膀上,直掉眼泪:“你说她这样又是何必?放着舒心的日子不愿意过,非要去自找罪受……”

“你别忘了小海还留在韩家。”李水成理智分析道。

听到这话,周腊梅眉宇更见复杂,却是没再说话了。

与周进不同,当初韩小海生下来的时候,周腊梅帮着庄氏带了一年多,直到她后来出了门子。这些年她每次回韩家看庄氏,都不忘给这个弟弟买些东西过去,姐弟之间的感情还算不错。

对于这个小弟弟,周腊梅的心情虽复杂,到底还是有几分喜爱的,大人之间的事,她觉得不该牵扯在小孩身上。可最近几年也不知怎么了,小海提起弟弟就是满脸厌恶,要知道他小的时候,和弟弟的关系也没有坏成这样。

周腊梅知道这是韩老栓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可知道又怎样,她已经是嫁出去的人了,而且韩小海从身份上来说,是韩家的人,他们周家人能说什么。

因为这些,又同是女人,周腊梅能理解庄氏的心情,但她能理解,不代表周进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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