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第72章(1 / 1)

==第七十二章==

就如同卢广义所言,他们实在太心急了。

可不是太心急了吗?生意好不好,一日两日哪里看得出来。且钱家人为了和桂丫家抢生意,本来一文钱的豆浆,他们只卖半文,生意自然是好的。而最先出来做生意的几家,也都跟在后面有学有样,所以刚一开始,生意真好。

毕竟人都是喜欢贪便宜的不是吗?

而有些短视之人,见着别人生意那么好,不管不顾就头脑一热扎了进来。等经过一番试炼,效果立竿见影。

其实若是他们耐着性子多看几天,就能看出端倪。

可惜他们没有耐心。

许多人家都亏钱了,可关键亏钱也没处找理,谁也没怂恿他们去干,是他们自己眼热别人卢家二房,才泼了脸皮不要去抢人家生意,哪知生意没抢到,自家还亏了钱。

心里窝着一团火的人家不在少数,连着多日,都能时不时听见村里有两口子吵架的声音。自然是因为做生意亏钱之事,乡下人都不富裕,损失了百十文钱,谁家不心疼啊。

可能怪谁呢?

连着憋气了多日,二房一家人心里终于爽快了。

其实这不过是个选择题,同样也是个试金石,二房一家子在村里人缘好,看着似乎有不少交好的人家,可是不是真好,经过这一次就看出来了。

很显然卢明海这次十分失望,而失望的主要对象,还是大房那边。

以前他总是自我安慰,这毕竟是他爹娘大哥,所以即使那边做的很多事都经不起人说道,但他还是愿意自我欺骗的告诉自己,大哥不知情,这一切都是胡氏的错,爹他也很为难,若是有办法他也不会这样。

可事实证明,自私就是自私,他把他们当做亲大哥亲爹看,而很显然那边不是这么看待自己的。

卢明海不知道该怎么说,但这么一次又一次,让他的心降至冰点。

而大房那边依旧还在早出晚归的,不知为何他们竟执着得厉害,这一切自然落在有心的村民眼中。

钱家人素来贪财好利,还是可以理解,可卢家大房可是卢老二的亲爹亲哥哥,也这么做,着实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人们惯性于给自己的行为找着各种借口,甚至惯性遗忘自己曾做的,而习惯将眼睛放在其他人的身上。当初抢卢家二房生意的人太多,大房混在人群中,倒也没有人考究他们。现如今大部分都消停了,卢家大房的行为就格外惹人眼。

那些曾经跳出来抢卢家二房生意的人们,乐此不疲地与村里其他人说着卢家大房的行径,似乎这样就能不让自己显得那么卑劣。卢家两房之间以前的纠葛都被翻了出来,卢明川一家子差点没被人骂到臭大街,卢老汉也被说是老糊涂了。

“这可是亲兄弟,亲兄弟都能这么干!”

“可不是,人家卢老二可够仁义的,之前卢广仁出了那档子事,可多亏人家明海出面帮忙说话。”

“你也别说人家卢老头老糊涂了,以后可是卢老大给他养老,向着大儿子也是正常。”

“可毕竟是一家人,这么做还真是……啧啧……”

说什么的都有,可令人惊奇的是,卢家大房那边竟然没有人出面反驳。他们依旧每日早出晚归的,似乎把所有心思都放在那生意上头。

*

就在村里因为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之际,有一个人就显得不是那么惹眼了。

那就是陈铁根。

自打村里曝出桂丫家生意好是因为卖豆浆,他便不再想去热脸贴冷屁股了。也不知是不是他那大女儿还在恨他,本来对他稍有松动的翠兰,竟然也一改之前的态度,变得冷硬起来。

她娘倒也没再逼他,可还有一个人不死心,依旧每日不懈地劝说他多去那边看看。就算不为生意,难道不能是为了父女情?尤其这种时候,他也不希望被自己女儿怨恨一辈子吧。

陈铁根想了想,觉得也是,便每日去露个面。甚至因为村里有太多人抢生意,他还劝过桂丫娘,让她不要太上火,即使这个生意做不了了,也没什么。

可惜效果不佳,桂丫娘大抵是顾忌着女儿,对他十分冷淡。而大女儿和二女儿依旧对他充满了厌恶以及仇视。

这让陈铁根很气馁。

这日,从那边回来后,陈铁根对寡妇道:“你以后别再让我去了,几个孩子都恨我,桂丫娘她也不待见我。”

说完,他满面愁容地蹲在墙角,唉声叹气着。

寡妇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有些厌恶地看了一眼这个不中用的男人。

若不是她实在养不活儿子,她又怎么会嫁进这样一个家,嫁给这样一个男人!穷日子,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她过怕了,所以只要有一点点可能,她就不会放弃任何机会。

寡妇不傻,相反她很聪明,所以她很清楚男人在家里没什么地位。以婆婆的为人和小叔子的自私,若是她什么也不做,她和男人最后只有奉献一辈子却什么都落不到的下场。她怎么样无所谓,可她不能让自己儿子再继续受苦。

这么想着,寡妇的语气柔和下来:“你怎么能这么想,一夜夫妻百日恩,更何况那几个孩子都是你的种,又怎么会记恨你。小孩子气性都大,毕竟当初婆婆将她们赶出门的时候,你也没开口拦着。”

“我也拦了,可是我娘她……唉……”

寡妇耐着性子继续道:“等过一阵儿就好了,你毕竟是他们的爹。而且——”她顿了顿,“我恐怕是真有了,方才恶心了好一阵儿。”

“真的?”陈铁根一下子从地上蹦起来。

寡妇点点头,拉着他的手:“估计日子还浅,恐怕大夫那里也看不出来个什么,不过我以前也是生养过的,也算是有经验,应该不会有错。”

“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我这就去跟娘说!”

陈铁根就要往外走去,却被寡妇一把拉住,嗔怪道:“你这人真是性子急,我也只是怀疑,谁知道到底是真是假。还是等再过段时间,等确定后再说吧,娘她老人家一直盼着你有后,免得真是诈胡,恐怕会怪咱们。”

陈铁根连连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也是我没考虑到。不过既然你已经有了感觉,肯定是有了。”他眼中泛喜地直在寡妇肚皮上打量。

寡妇又和他说了几句关于对未来孩子诞下后,对生活的展望,说得陈铁根是欣喜不已,直个劲儿点头。突然,寡妇话音一转,哭了起来。

“你也知道我当初嫁入你家是实在万不得已,换成任何一个有办法的女人,也不会明知道你家这种情况还嫁进来。本来我想着,咱们若是没个后,就帮着你家里继续干着,这样一来也能让娘说动小叔过继个儿子给你,让你百年之后能有继承香火的。柱子虽说也叫你爹,可毕竟没有陈家的血脉,不能圆了你的想望。”

“可谁曾想我竟然有了。你家的情况你是清楚的,我们两个怎样无所谓,可我真不想我儿子日后还过着桂丫娘俩几个那种日子。帮人做牛做马,却连顿饱饭都吃不上,说不定哪天惹怒你娘了,也被赶了出去……”

陈铁根赶忙安慰道:“我娘她不会的,她之所以那么对桂丫娘,也是因为她没有给我生个儿子。我娘说了,你有那个生儿子的命,咱们这胎一定是个男丁。只要能生出儿子来,我娘她一定会对你好的。”

寡妇心里直翻白眼。

谁天生就有生儿子的命?!这话不过是陈婆子唬陈铁根的话,就为了让他把自己娶进门。娶了她,陈家一下子多了两个劳力,陈家这一摊子事都有人做了,陈婆子还能继续当她的‘太上皇’。

寡妇都清楚,可清楚她还是嫁了进来,因为与快要饿死相比,干活又能算什么。就怕是干活还填不饱肚子。

不过谁都不想认命,尤其是对苦水里泡大的人来说,只要有一丝翻身的机会,就绝不容放过。

她继续哭道:“这话说了你信吗?只要有老二家一天,你一天就得靠边站,与有没有儿子无关。铁根,我是真不想我儿子以后也继续为别人累死累活!”

陈铁根的脸僵住了,他松开寡妇的手,又去了墙角蹲下。

他整个人又黑又瘦,明明年纪不算老,却有些驼背。尤其人往那里一蹲,更显得整个人佝偻得厉害。这些都是长年累月在地里劳作留下来的,是累出来的。脸朝黄土背朝天,这句话并不是说假的。

看到这样的陈铁根,寡妇更是厌恶得厉害。

陈铁根显然没发现这一切,他低垂着头,一动也不动,很明显正在思索着事情。

其实陈铁根又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一切呢,只是没有儿子他没有底气,所以他任由他娘为弟弟压榨自己。可泥菩萨都有三分脾气,他也有,他也憋屈过,也愤怒过,可谁叫他没有儿子呢?

如今他即将快有儿子了,他能让儿子重复着自己的命运吗?

很显然他心里是不愿的。

寡妇抹了一把眼泪,去了陈铁根身边蹲下,拉着他的手道:“我想过了,咱们要反抗,就算不为咱儿子,为了桂丫娘俩几个,你也得反抗。你不说那母女几个还怨你吗?其实说是怨你,还不如说是怨你娘。只要咱们分了家,和你娘彻底分开,她们肯定会原谅你,到时候咱们就在一起过日子。桂丫娘那边生意虽受到了影响,但应该还是能赚钱的,这样一来即有了钱,还能和和美美的一家子团圆。”

“可是我和你,桂丫娘她——”

“我不在意的,都是苦命人,我愿意和桂丫娘同处一个屋檐下。只要桂丫娘不在意,我会把那几个孩子当做自己孩子疼的,只要她们能给我和儿子一个容身之地。”

不得不说,寡妇画的这个大饼非常美好。

陈铁根本就对桂丫娘俩几个心中愧疚,只是碍于陈婆子,什么也不敢做。且他和桂丫娘这么多年,说没有感情也是假的。而如今有一个美好的未来放在他眼前,有儿子了,有寡妇,有桂丫娘,还有三个女儿,更重要的是还有银子。

有银子他就能供自己儿子念书,以后儿子考了秀才当了官,他恐怕做梦都会笑醒。

“那你的意思是?”

“咱们先分家,分家后你去接桂丫娘俩几个回来。”

很显然一时之间,陈铁根是无法做下决定的。

不过寡妇并不担心,都是苦日子里熬过来的,她清楚越是苦的人,对美好的未来越是想望。而越是老实的人,反弹起来也越是厉害。

陈铁根走了以后,寡妇的儿子柱子从外屋走了进来。

“娘,为什么你明明没有弟弟,还对他说有小弟弟了?”柱子背人的时候,从来不叫陈铁柱爹,而是他。

寡妇一把抱住自己的儿子。

柱子今年才十岁大,个头倒是不矮,就是人瘦得厉害,一把摸上去全是骨头。不过最近他也长了点儿肉,陈家的日子虽不富裕,但吃饱还是没问题的。尤其寡妇会来事,柱子也够勤快,陈婆子体会过一阵家里没人做事的日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克扣两人的饭食。

“傻孩子,这陈家除了你这个便宜爹,没一个是好相与的,娘可不能留着你在这里给人做牛做马。如今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娘一定要把握住。你爹前头那个婆娘是个没主见的,尤其一个女人带着几个孩子在外头,就算有钱,日子也难。咱们分家了,你爹就能把她们母女四个弄回来,到时候有人给你赚钱花,还有人侍候你。”

柱子显然是有些不明白大人的心思,问道:“那这和小弟弟有什么关系?”

“你爹想儿子想了一辈子,若不给他个想头儿,他能和那老婆子闹吗?而且谁跟你说娘没小弟弟的,就算今天没有,明天也会有的,明天没有,还有后天。”

而且还有一些心思,寡妇没跟自己儿子说,若是不分家,她费尽心思将桂丫娘几个弄回来,可就便宜了陈家人。

至于这些心思,都是她这些日子左思右想想出来的。她觉得这个办法很好,既能彻底摆脱婆婆和小叔子,又能安抚住桂丫娘俩几个。最重要的是能安抚桂丫娘俩几个,陈铁根毕竟是桂丫娘的男人,又是桂丫她们的爹,夫妻与父女之间哪有解不开的仇怨。能将桂丫娘俩几个弄回来,那就是等于弄了棵摇钱树回来。

虽说这段时间闹出的事沸沸扬扬,但寡妇能通过陈铁根的描述中,知道桂丫家的生意还能继续做下去。寡妇心真的不大,她不需要太多银子,只要能让自己儿子过上安稳无忧,最重要的是不用给人做牛做马的日子便好。

至于桂丫娘,寡妇并不怕她,别提对方的脑子不如她,即使陈铁根跟她感情更深,又怎么呢,她求的不过是让自己儿子过上好日子。

仅此而已。

*

晨光微熹,青石板道上还带着晨雾留下的湿润,街上两侧的商铺大多还没有开门,但已经有不少小吃摊出摊了。

一大早,四处还很安静,不时有住在附近的居民,打着哈欠,拐进这条街买早饭。

卢明海帮着母女两人卸下东西,又将摊子摆起来,便赶着驴车走了。

最近这些日子,摊上的生意明眼可见清淡了下来,卢娇月怕梅氏多想,所以每次梅氏单独一人来摆摊的时候,她都会跟来陪着她。

村子里的人虽都铩羽而归,可眼红二房家生意的可不只有他们,最近县里卖豆浆的小摊如雨后春笋冒出来不少。

来二房摊子上买东西都是些熟客,尤其是那总是照顾他家生意古玩店老板陈叔还安慰过二房人,说其他地处的豆浆他也尝过,可味道不如他们家的,让他们不用担心会损失太多客人。

陈叔是个体面人,连他都知道最近县里卖豆浆的小摊不少,足以证明有多人想抢二房家生意了。就好比临近不远处一家卖大饼的,最近摊子上也有豆浆卖,因为两家临得很近,又都在城南,因此抢了二房家不少生意。

对于陈叔的安慰,卢明海和梅氏表面上虽是表示着不在意,实则心里苦笑不已。因为明眼可见,自家每日卖的钱少了不少。

一大早,街上的人还很少,街边的商铺大多都没开门,只有一些小吃摊的老板哈欠连天地守在自家摊子后面。

卢娇月帮着梅氏做提前准备,油纸放在手边,用滚水烫过的碗装进木盆里,用一块儿干净的白布盖住。

这时,隔壁一家卖馄饨的走了过来。

“今儿我出来摆摊的时候,见街那头儿又来了一个摊贩。经过的时候,刚好有人在买东西,我看她家也有豆浆卖。”

梅氏的表情有些僵,卢娇月心里也是十分无奈。

有时候有些人挺可笑的,明明与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但总是喜欢将明知道对方听见心情会不大好的消息,传入别人的耳朵里。

这叫什么呢?

是损人不利己,还是幸灾乐祸?

卢娇月觉得两者都有吧。

“谢谢婶子的好心,咱家在这里摆摊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既然能将生意做起来,就不怕有人来抢。”

卢娇月的口气有些呛人。

明眼可见,对方听到这话,脸色有些尴尬。

梅氏跟在后面道:“即使再眼红别人,又有什么用?做不来他终究是做不来,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顾着自己一亩三分地不好吗,非得贱兮兮地跑来别人家的地盘。”

这话有一语双关之意,那人明显听出梅氏在指桑骂槐,低声说了一句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就佯装自家摊上有生意赶紧跑了。

“我算是发现了,有些人就不能对她客气,免得总是蹬鼻子上脸的。”梅氏气愤道。

卢娇月失笑:“我不早就跟娘你说过吗,你是怎么说的?咱们初来乍到,还是不宜得罪人。”

梅氏脸色有些尴尬:“那不是刚来吗,收敛些总是好的。”

卢娇月笑笑没再说话,再说她娘该恼羞成怒了。可能因为有着上辈子的经历,她并不会因为来县里,便心生畏惧。而她娘恰恰相反,本来脾气不是个好的,来到县里后却变成了猫。

倒不是说怕,而是来到陌生地方,都想着能省一事少一事。

按下不提。二房家摊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就如同那陈叔所言,识货的人还是挺多,县里人都有钱,大多都不会在乎那一文半文的。

那家卖大饼的就是街对角,刚好可以看见二房家的摊子,那长得尖嘴猴腮的大婶儿,嘴都快气歪了。

忙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样子,来买东西的人才渐渐少了下来。梅氏停下来喝了一口水,便取下围裙借故出去了一趟。

卢娇月望了梅氏背影一眼,有些失笑地摇摇头,同时一抹忧虑袭上她的眉梢。

她想得要更多一些,面对竞争,她们不应该总是焦虑发愁,而是应该穷则思变。可该怎么变呢?

望着锅里奶白色的豆浆,卢娇月陷入沉思。

只是不大一会儿,梅氏便回来了。

她的脸色很气愤,眼中的怒火都快喷涌而出了。

即使第一次知晓这条街上有人抢自家生意,梅氏也没气成这样,难道说发生了什么事?

卢娇月不由地担忧望了她一眼:“娘……”

“月儿,你知道那新来小摊是谁家的吗?”不等女儿问,梅氏便又说道:“是大房家的!这真是不要脸了,不要脸还不躲在角落里,偏偏找来别人眼皮子底下恶心人!”

卢娇月愣了一下,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知道大房那边也在县里摆摊,但在哪里却并不知道,只知道生意不好,怎么突然就来了这里?

“这是狗急跳墙了,估计亏钱亏得不少吧,所以急了!”

倒是有这个可能,据说大房那边的豆浆一锅一锅的倒,就算再有钱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气死我了!”

梅氏来回走了两圈儿,气恼地将正准备围上的围裙扔在地上。

卢娇月叹了一口气,将围裙拿起来抖了抖,将灰尘抖掉。

“娘你应该这么想,那么多人想抢咱家的生意,可真正能抢走的却没几家。大伯那边既然敢来咱们眼皮子底下,也说明他们是被逼到了绝路,是背水一战,所以你真不用着急,咱们只用静静地看着就好。”

她将围裙替梅氏穿上,道:“别生气了,气着自己划不来。”

梅氏想了想,觉得也是,同是觉得有些羞愧,她一个做娘的,还不如自己女儿淡定。

可终究难以平复,所以来买摊上买豆浆包子的人,都发现往日那个总是一脸笑的女老板,今天竟没了笑容。还有那个时不时出现的美姑娘,也是一脸愁容的。

回去后,梅氏自然将这事与家里人说了。

听完后,大家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到了这种地步,两家几乎已经是撕破了脸皮。不过这样也好,反正自家不想再和那边打交道了,以后有了这事做把柄,大房那边再厚着脸皮上门,也有奚落他们的借口。

次日,卢明海本来打算自己去替梅氏出摊的,可是梅氏不干,说要亲眼看着大房那边的生意被自家挤垮。

于是今天的梅氏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早就不叫卖的她,又开始叫卖起来。

卢娇月只能在一旁无语地看着。

正是市集上正热闹的时候,突然街那头传来一阵嘈杂声,许多人都涌过去看。

人群中,有人低声道:“哎呀,那家的摊子被人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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