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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十四、再遇(1 / 1)

陆衍出了街口便直冲城门而去,正想着这些人究竟要做什么,如果是有事想找她大可以直接过来找她,而不是一路跟踪却不上前说明来意,之前她一路上都有给过他们机会接近她,但这些人包括先前的另一帮人都只是远远观望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搭话,可见另有目的。至于这目的好坏都不重要,陆衍如今孑然一身根本没什么可让他们利用的,不是为财便是为人,但钱财她只有五六十两算不上什么大肥羊,况且又是在浔州城内,治安森严,那些贼人不至于这般嚣张,青天白日就敢打劫,可见是为了人而来,这也是陆衍最担忧的。

因为她对于原主的了解仅限于她的养父以及她失踪以前的住所,信息量实在太少,她始终怀疑原主在她养父去世以后就无故失踪实在可疑,且他养父既然是个樵夫必然身体健壮,之前她也找过陆家村的居民了解情况,虽然原住民已经很少,但最终还是让她找到了一个与陆衍养父认识的人,听那人说陆衍失踪那晚,连夜暴雨,半夜时分有人听见陆衍家附近似有吵嚷声,但因为雨势太大,加上陆衍家住的偏远,因此也没人敢出门查看,结果第二天一早有人上山砍柴便看见陆衍家门户大开,进去一看,陆衍养父胸膛被开了一个大口子,早已毙命,而左右寻找,陆衍早已不知去向。后来找来当地府衙查案也只说是山贼所为便草草结了案。可陆衍认为没这么简单,如果真是山贼所为,怎么可能只打劫她这一家,况且就她见到的原主居住的环境便可以知道原主生前同她养父的生活条件并不富裕,可见那群人是冲着原主也就是陆衍这个人去的,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如今的陆衍却还不知道,但她现在能够猜到的便是这群一直追击着她的人应该也同之前掳走原主的人的目的是一样的,不管怎么样,陆衍都不会让他们轻易便抓到她。正暗自郁闷原主的可疑身份,陆衍便听到后方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竟是刚才蹲守的那群人正向着自己追过来!

陆衍乍一见他们追上来还想着不一定追自己,毕竟现在自己是女子打扮,但仔细一看却发现那队人马的领头之人紧紧盯着她且直冲她而来,显然是察觉到了她的身份,震惊之余提起裙子便跑,边跑边想,自己重生之后是女子的事除却自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可见这群人必然跟先前掳走她的人有关联,说不定就是那群人,若真是,他们杀了她的养父,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跟他们走,思及此,陆衍越发加快速度,疾奔在大街上,顺势将路边的小摊推拉在地以此减缓追击。

那领头人见陆衍发现了他们正想趁她愣神之际追上去,结果没想到陆衍的反应速度如此迅速,只不过思考了一息时间便转身逃跑,自己都没来得及说明缘由,她就已经奔出百米之外,没办法只能继续追击,结果她竟然边跑边将路边摊位都推到了来阻拦他们,那些摊贩见自己的小摊被推到,皆吵嚷起来,想追又怕货品被踩踏,皆站在原地一边咒骂着陆衍不长眼缺德,一边闹哄哄地捡着地上尚且完好的货物,一时间将大街堵了个水泄不通,连同那些人都被挤在人群里,那领头之人见陆衍倏忽间就要拐进小巷,情急之下想起之前国师说过的一句话,“如果那人不肯同意跟你们回来,你只要将这个数字报于她,她必然会跟你回来。”眼见着陆衍就要消失,那领头之人也不管有何后果,当下冲着陆衍消失的地方大吼道:“二十四!”

且说陆衍转入小巷以后仍是没命一般奔跑,哪里听得清楚那人冲她喊了什么,只顾着往前跑,觉得应该甩脱那群人了,正想回头看看便被一人拉进了小巷中的另一条岔路,电光火石之间陆衍本能地以为是那群人,反手便是一记手刀劈向来人,没成想竟让她一击即中,那人脖子突遭一击当下便毕过气去,晕厥在地。陆衍回过神来看,这才发现拉她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白子。陆衍先探头看了一下巷口见没人追过来便转身蹲下查探白子的情况,将白子倒伏的身体掰正,陆衍才发现不过一天时间白子就又变回了刚刚被她赎身出来的样子,衣服上脸上都是灰尘,也不知道是刚才倒下沾染上的还是先前就有的,只见他的额头、脸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已经结了痂显然不是刚才倒下弄出来的,真不知道他离开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虽然陆衍一早便想到像他这样的要在这个时代生活本就是件不容易的事,但会弄成这样却是她始料未及的。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陆衍先将外罩的衣服换下,又将襦裙在衣摆处打了个结隐藏在里面,只露出事先在里面穿着的深色亵裤,又将辫子打散盘成男子髻,完成变装以后,陆衍将包袱斜挂在胸前,又将白子的头用布巾包了起来,背到背上,此时已近黄昏,四周光线不足,陆衍借着白子垂下的头巾遮住自己的脸,从巷子的另一个出口走了出去。

只说白子自从离开陆衍之后,一整天辗转各处,没有一处愿意收留他做工,不仅因为他的长相,更为的是他身体过于瘦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自然也就没人愿意找他帮工,在接连几次的碰壁之后,没有去处的白子只能在街上不停游荡,陆衍给他的钱没舍得花,只等到实在饿得不行了才掏出来买了几个包子,坐在街角狼吞虎咽地吃着。只是他没想到,不过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便被人盯上了。

解决完吃饭的问题,白子便想着一鼓作气再去找找有没有雇人的地方,刚走到一个巷子口便看见前面突然拐出来一群衣着邋遢的叫花子,他们看他的眼神着实不善,白子本能地想要折返,没想到背后也同样出现了一群叫花子将出口堵住,白子便知来者不善,想反抗却于事无补,不仅钱被抢了,连带着因为反抗还被这群叫花子毒打了一顿,好在白子在人贩子那里时也是天天挨打,早已成了习惯,待到那群人得了胜利果实大摇大摆地走了之后,白子趴在地上平息了一下,暗自悔恨自己不该那样直接将钱财外露,又恨自己没本事保护自己,本来就没有工作,如今连仅有的度日银两都没了,自己接下来又该怎么生活,难不成真的要跟那群人一样要饭不成?白子一瞬间竟想到了陆衍,若是能跟这他至少不至于落得这般下场,白子刚想到这个可能便使劲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抛开,之前是自己主动离开的,现在再回去岂不是太没面子了,白子自认为自己绝对做不到。

用力拍了拍身上的灰,又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口,白子一瘸一拐地要走出了巷子,正想着自己现在这样更不会有人雇他时,就听街上一阵嘈杂,回头一看见一群人正在追着一个女子,原先想着这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却在看到那蒙面女子被风吹起的面容时吓了一跳,那不正是陆衍吗?怎么他一下子就变成女的了?那群人又为什么要追着他?没来得及想太多,就见陆衍拐进了旁边一条小巷,情急之下,白子便伸手将她拉进了自己这边的巷子,却没想到被陆衍反手一掌,自己便不省人事了,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一间破庙里了,身旁的空地上陆衍已经换回了男子的打扮正向火堆里填柴火。

扶着酸痛的脖子,白子慢慢坐了起来,伸手发现手臂跟脸上的伤口都被人清理上药,又看了眼在火堆旁的陆衍,白子竟不觉有些脸红,尤其是在想到她是个女子的时候,脸上更像是被火烧了起来一般。

陆衍见白子醒了过来却在那里遒自发呆,便开口道:“刚才多谢你出手帮忙,我一时情急才不清不楚地就出手伤了你,实在抱歉,你脸上跟手上的伤我都上了一些药权当谢罪,这里有瓶创伤药,如果还有伤口你便自己治疗一下吧。”

白子接过她的药只脸红着道了声谢便不再多言,陆衍好奇他的经历便问:“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怎么才一天便成了这样?”

白子听她问话,心里默默感激她的关心,又惭愧自己的没用,只别着脸什么也不肯说,陆衍见此便也不再多问,想来定是被地痞流氓之类的人抢了银两,反抗不成还挨了揍,自觉没脸便在那里生着闷气。陆衍对此表示理解,于是也默默不语,刚才自己将白子安顿好之后便去了城门口查看,却发现城门口多了好几拨蹲守的人,便知道自己现在犹如瓮中之鳖,想要逃出城还得另想办法,实在不行大不了直接同那些人对峙,正好也能问问为什么一直跟着她。

白子见陆衍也沉默着不说话,便想将心中的疑问说出来:“我刚才见你一身女子打扮,你究竟是男是女?还有那群人为什么要追着你?你惹上什么麻烦了吗?”陆衍被他的一串疑问拉回现实,想着若是直接将自己是女子的身份说出来只怕一时很难解释,现如今对于这个白子自己还没有到完全信任的程度,贸然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怕不好,于是陆衍便只说自己做女子打扮只是为了摆脱那群人的追踪,没想到暴露了痕迹才在街上上演了那一出,又说自己打擂赢了钱这才惹来那群人的追击,却没说其实连她自己都很想知道为什么那群人要追她。

说完这一切,陆衍看了一眼白子,见他在听得时候面色紧张却又有一丝怅惘,便知他应该是对她说的话信以为真,当下也不多言,只在包袱里拿出两个馒头,放火堆旁烤热。

白子听着陆衍的话虽平淡,但他却听得心惊肉跳,原来陆衍也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富家子弟,为了给他赎身还将自己大半积蓄都花了,自己之前还那般鄙视他,白子只觉又羞又愧,又想到他为了赚钱去打擂台还遭到追打,便又觉得他真是有本事,不像自己连对付叫花子的能力都没有,两厢对比下来,白子更觉自己比陆衍差了太多,不觉间就将他穿女装躲避追踪这样的做法都觉得实在聪明,完全没有一丝怀疑,只想着若是自己也能同他这样该多好,不知不觉间白子竟有些后悔昨天离开陆衍的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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