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东西收拾好后,阿利克斯站在飞船门口,对着即将出发的一伙人说:
“大家请安静,下面的话很重要。我知道你们对这样匆忙的安排有很多不满,还有很多疑问没有解决。不过只要你们保护好自己,好好活着,所有问题的答案就会慢慢浮现。现在,请你们再回头看看这座城市吧——”
停机坪其实是个绿意盎然的庭院,四周栽种着一排矮灌木。在金色的夕阳下,一棵棵仿佛是长满金叶子的树,稍远点的小花园里有多棵开着粉紫色花儿的树!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花,但一树繁花美得惊人,夕阳下,像紫色的火炬,树丫间还有鸟儿的身影,“阳光”给树叶镀上金边,于东悦想,他会一辈子记得这个金色的黄昏。
“天堂——是名符其实的神之地。我们已经拥有了让人类永生、返老还童、与动植物优势基因结合、生出翅膀飞行、治愈一切疾病、空间穿梭等等绝大部分人类梦想中的力量!”
“所以在迪诺或者其他人类居住的星球居民看来,我们可以解决一切苦难、左右星球政权、掌管人们生死、甚至起死回生——无所不能。五位族长就是‘神’,而我们属于“天堂”的人,都是神的使者。在大宇宙时代的两千多年里,已经形成了新的宗教力量,在各大个人类聚居地,都有供奉我们族长雕像的神殿——”
“那为什么我们没有更多的神力?!翅膀呢?永生呢?”孙海忍不住插话了。
“为什么这些智慧结晶不让全人类共享?”于东悦也低声询问,像是在自问又像有所了悟。
阿利克斯微笑地看向孙海:“现在你们已经到达了人类身体改造的顶峰,再增加能力或附属的东西,就不再是人类了,你可以有更强大的能力甚至永生,但细胞变异了,不会再有子嗣了,这样你愿意吗?选择力量的人,现在可以下来。”
一下子,所有人都望向孙海。
孙海咬咬牙说:“……如果能永生,没有子嗣也没什么,自己就等于子嗣了!”拉着多萨就想下飞船。
“别下去!”于东悦一把抓住孙海的手,“你忘了吗?!有200多亿人向往的天堂,怎么会轻易留人?!”
“……”孙海定定的地看着于东悦,好半天才低下头说:“好,我们去迪诺。”
“阿利克斯瞟了他一眼,继续说:
“我一直跟随着族长威尔斯.华尔沙莲,从他的一世与其他族长建立起空间城市塔加索尔开始,见证了“神”时代的诞生和崛起。五个站在巅峰的领导者曾是情谊深厚、生死之交的兄弟,但在两千多年漫长的岁月里,终究产生了意见分歧,他们的争吵不断升级,最后一次争论只有他们五人在场。威尔斯先生觉得“人”的终极追求,应该是有子嗣的,会生老病死的人,希望进行改革。除了那几个族长,没有人知道那场争论最后的结果。”
“但那次争吵的8天之后,2506年7月23日,威尔斯十四世在天堂失踪了,完全没有一丝痕迹。到现在我们仍一直在找他。威尔斯的十四世和你们古地球人的理解不一样,其实一直是同一个“灵魂”,只是我们用基因改良的技术让他拥有更好的进化,有些进化需要从出生前开始培育,出生后再用“魂”灌输以往重要的记忆,虽然是十四世,但是他一直都是同一个威尔斯.华尔沙莲。最后一次基因改造后,他已经能永生了,三双翅膀,可以自4倍重力环境下飞行,当然还有很多你们想象不到的强大的能力……”
“威尔斯先生失踪后,唯一有‘预言’能力的族长安西尔.普兰说了一个预言:‘威尔斯先生的冰冻人里,有一个终能找回他,但是未来,是有可能改变的。’然后让我每三年复活两个冰冻人,让他们去寻找威尔斯先生。”
“当时威尔斯先生的冰冻人一共有351个,到今天,已有327年,你们是第217、218个,也许你们中的一个,未来会找到威尔斯先生——”
阿利克斯瞄了一眼孙海“——请不要忘记你们的誓言!”
“另外,凡是经过华尔沙莲家族基因改造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标识,当生命垂危、情绪非常激动的时候,右手手背就会出现我们家族的族徽,这是族内互相识别身份的方式之一,普通人看到了,会认为你是神的使者,希望你们能慎言谨行,以维护天堂的利益为行为准则。如果可以,最好不要让普通人看到,反对威尔斯先生的人,随时会再暗处伺机而动。”
“基因手术只是一个良好的基础,请保持坚定的信念,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吧!”阿利克斯拍拍于东悦的肩膀,轻声说:“遇到挫折不要气馁,万事冥冥中自有牵引。”说完后,转身下了飞船。
“——再见了,孩子们!”
飞船舱门逐渐关闭。
“再见!阿利克斯,百列医生!”于东悦向他们挥挥手。
孙海只是愣愣地盯着窗外的景色没有说话。
阿利克斯和百列医生目送飞船缓缓升空,直到离开视线。
于东悦也看着飞船离开人造“天空”范围,然后眼前一黑,天堂美轮美奂的宫殿、花园竟然就在眼前如海市蜃楼般消失在星空中,他们就只看到一片漆黑的星空而已!
于东悦倒抽一口冷气,觉得“天堂”的技术实在是超越了他的认知,与这样恐怖的“神”族为敌?会死得很快的!他甩甩脑袋,决定以后要小心行事,希望那个在迪诺接应的家族,能力足够强大吧。而且,这个时代,科技就是力量啊!要恶补三千年的知识!于东悦开始觉得前途也许并不是那么美妙了。
多萨站起来说:“大家好,这是我第三次参与此类航行,阿利克斯先生让我充当航行解说员,本次航行的总长为29个小时,四个小时后会进入空间跃进点。我们的目的地是一艘距离迪诺3个光年的一艘宇宙快递飞船,上面有我们安排的办事员,为两位办理了迪诺的合法身份。届时这艘飞船会返航,我们随快递飞船进入迪诺。”
孙海一直盯着窗外,连动作都没有改变过,仿佛回不过神来。看他整个失意少年的模样,于东悦莞尔,主动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兄弟,不用可惜,留下肯定没好事!阿利克斯不会留下与威尔斯观念不同的人。”
“对,三年前我的上一任主人就直接下飞船被阿利克斯先生崩了。”多萨说。
孙海“……”-__-
“嗯嗯,当时我和多萨被阿利克斯先生用‘上级指令’封住了声音,想提示都不行呢!”于东和也说:“当时我急坏了,怕东悦也受不住诱惑。”
孙海:“……你们不会明白我的感受的……”他瘫坐着小客厅地板上。
“啧,至少现在还活着呀!如果下去,你现在已经挂了!”于东悦把他的头发抖成鸡窝头,“你还说要透露独家秘密的!赶紧交代!”
“……我以前是个……呃,技术宅,编点电脑小程序什么的,可是当我醒过来,你看,这是个什么世界啊!我唯一的本领早就土旧得像甲骨文一样出现在历史书上了!”孙海慢慢说。
“呃,知识可以再学,这不算什么,我以前学的是艺术设计,对现在的困境也没多大作用。”于东悦也坐下来,准备和这位老乡交流一下。
“我们应该向前看,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也许威尔斯的敌人已经开始行动了,多萨,说说你过去的主人吧!都是和我们一样的解冻人吗?两百多被复活的人里还有几个活着?”
多萨看了眼仍半死不活的孙海说:“我在27年里,断断续续一共跟过六个解冻人主人,孙海是第六个,前五个成为我的主人的,72小时内就死亡了。我不知道确切还有几个活着,但从管家机器人派出、回收、报废记录中判断,不会超过20个,因为管家机器人会追随主人,直到其死亡。当主人死亡,管家机器人会发出信号让天堂会回收我们这些高级文明的产物,避免被下级星球发现引起争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