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阔的亚特兰平原和冈瓦纳山地之间,是茂密的沃境森林镶嵌其中。叫做瑞奇森林的那片区域距离魏玛城大约有70公里。沿着外围的道路走到瑞奇森林的另一侧,还有一个城市与魏玛城遥遥相望,伊利城,它属于亚特兰的边陲城市之一。两座城市隔着瑞奇森林,相距大约有200公里。
几个月后。
沿着瑞奇森林外围的道路,有一男一女两个少年的背影,朝着伊利城的方向在道路上快速行进。当他们迈过一座海拔有100来米的山坡后,魏玛城方向的低缓浅丘已经在他们脚下逐彻底消失,眼前的景象笼罩在迷茫的雾气之中,他们头顶的天空中却出现了数团乌黑的积雨云,绵延几公里。
“讨厌,又要下雨了。”
那个身材匀称修长的少女声音响起,声音非常柔美,但却充满郁闷的情绪。
旁边的少年摇摇头,耐心地解释道:“按照刚才农夫叔叔的提示,我们已经翻过了最后的一座山丘,进入伊利城郊外的林地区域了。我们需要走的再快些,这个区域天气多变,一会儿可能会有大雨。”
话音刚落,积雨云堆积的雨水瞬间倾盆而下。两个少年身上魂芒点亮,速度陡然提升,头上顶着毡衣飞速跑着。这些积雨云似乎极为默契,顺次降下雨水,使得这两位少年仿佛正在穿越一个雨阵。
丰沛的雨水在地面流动,快速汇集到他们前方的一条小溪之中,溪水在极短的时间快速上涨,渐渐漫过道路,横亘在前方。不久之后,他们不得不停下来。因为,道路,消失了。
少女皱起了眉头。
“你应该饿了吧,欧兰达?”
说话的正是萨迦。
4年过去了,萨迦和欧兰达都满了14岁,以优异的成绩结束了在魏玛初级魂师学院的学习。而且,只有14岁的他们身高已经和成年人差不多。欧兰达长到了惊人的175厘米高,整个人的气质稚气渐脱,呈现着少女优美圆润的曲线轮廓。萨迦也长到了170厘米以上,身材健硕精干,长期的勤奋修炼让他的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古铜色,他和欧兰达比起来还要略微矮上一线。他们没有接受学院提供的保送到普罗托邦大区魂师学院的名额,遵从老师诺伯特的意见,赶往吉弗学院。
欧兰达理了理湿透贴在白皙秀美的脸颊上的褐色长发,嘟起嘴唇,带着顽皮地微笑着说道:“这次你可猜错了,哥哥。”
“哥哥?欧兰达。”
萨迦警惕地问:“你是不是又想到什么新花样要欺负我啊?”
欧兰达显得很委屈:“你这么说才是欺负人家嘛!”
萨迦有些着急:“不!我是觉得,这些年你一直就是这样。除非有求于我,否则不会主动叫我哥哥的。”
萨迦有些紧张地打量着欧兰达,生怕错过什么。
“人家不饿,就是腿有点疼。”
欧兰达抿着嘴,指了指自己的腿,对着萨迦甜甜地微笑着。
萨迦呆滞地看着她。
“什么?”
“哥哥!”
欧兰达故意拖长声音问道:“真的不懂?”
萨迦老实地摇头:“我不懂。”
“背我。”
说着,欧兰达仰着头,挺直的瑶鼻尖对着萨迦,狡黠的眼神隐藏在长长的睫毛后面,不依不饶地盯着萨迦。
相持了几秒之后,萨迦无奈地低下了头,快速卷起裤管,双腿微曲,背部前躬,双手向后作出虚托的姿势。
“好,上来吧。”
“我来了,哥哥!”
欧兰达带着胜利的欢呼,快速跃到萨迦背上。修长的小腿耷拉下来,脚尖居然浸到水中。
她轻轻拍打着萨迦的肩膀,兴奋地说道:“我们走吧!哥哥!”
萨迦调整着身体,背起欧兰达,脚下尽量保持直线行进,向前方的水流中小心迈着步子,水流刚好齐到萨迦的腹部。
几个小时以后,接近中午的时候,天空已经转晴。随着他继续前行,水流朝着前方的一个漩涡汇集,消退着,渐渐回落到小溪中。这时萨迦脚下滑了一下,他的肩膀本能地向旁边的一棵树靠去。树干摇晃着,突然一截早已断裂的树枝落下,不轻不重在萨迦后脑敲打了一下。欧兰达急忙把树枝拨开,轻轻揉了揉萨迦的后脑。
“还好吗,萨萨?”
萨迦故作轻松地呼出一口气。
“没事。你终于正常了。”
欧兰达眼神中带着歉疚,伸手指着前方说道:“就在前面放下我,我们休息一下再走吧。”
萨迦走到那里,依言放下欧兰达,两个人坐在了小溪边。
欧兰达见萨迦没有说话,关切地问道:“还疼吗?你怎么了,萨萨?”
“哦,我很好。就是刚才被树枝砸了一下,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奇怪的感觉?你不会被砸傻了吧?”
萨迦微笑着,目光落在了溪水中。只见阳光下溪水潺潺,泛着粼粼波光,两岸树木枝条垂到河面,迎风扬起,树梢之间散落无数包着种子的飞絮,在空中冉冉飘荡。心里一动,不觉自言自语。
“溪边坐流水,水流心共闲。不知山月上,松影落衣斑。”
“松影,松影是什么啊?”
萨迦茫然地摇头苦笑。
“就当我是疯子吧。反正我就是知道有那么一种树是这个名字。但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欧兰达靠了靠萨迦说道:“我们这就走吧,我饿了。”
萨迦猛地站起,快速朝前方跑去。
“萨萨,背我!”
“好啊,你先追上我吧!”
林间小道上,漫天起舞的飞絮中,一男一女,两个少年追逐着,奔向伊利城……
伊利城郊外,东南23公里处。
欧兰达欢快的笑声传来。萨迦背着欧兰达走到一个村子附近,路旁的指示牌写着“伊顿村”。
刚刚进入村子,一个男性的叫卖声吸引了欧兰达的注意。
他们看到就在村子入口的地方,一个30多岁的男子,胡须浓密,相貌英俊,正在卖力地吆喝:“新鲜的甜品!入口即化。男人的加油站,女人的美容院啊。只要7个黄水晶币就能享受……20个绿水晶币月卡消费,每天管够啊……”
欧兰达兴奋地笑起来:“快把我放下!太有趣了,萨萨!我们也去买点儿吧?”
男子一边叫卖,一边不时瞟向旁边的一个女孩。她的相貌甜美,看起来似乎比欧兰达略微小,身高也要矮一截,可能有165厘米。一头漆黑的头发编成无数小辫盘在头上,梳理的极为整齐清爽,脖子上白皙的皮肤露了出来,加上她那娇俏的红润嘴唇和白里透红的脸颊,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个精致的瓷娃娃。她也正拿着一串蘑菇,很惬意并且优雅地吃着。
萨迦和欧兰达走向了那个叫卖的男子,他的身高和萨迦接近。
欧兰达看到推车上的篮子里放着一个糖水罐子,泡着十多串用木签穿着的绿色蘑菇,每根木签穿一个,有些黏稠的糖水顺着木签滑落到蘑菇上,让蘑菇表面充满光泽,看起来很是诱人。欧兰达越看越兴奋,向萨迦投去了热切的目光。
男子快速地扫视了欧兰达一眼,热情地对萨迦说道:“来只蘑菇吗?康罗伊的蘑菇保证给力!”
萨迦数了14个黄水晶币递过去,微笑着点头:“叔叔,给我两串。”
自称叫康罗伊的男子飞快地伸手接过水晶币,神色有些尴尬。
“你,叫我什么?”
萨迦愣了:“叔叔?”
男子摇着头,面色悲戚:“叔叔?兄弟,我今年才16岁,你竟然……”
萨迦很吃惊:“呃……你,才16岁?”
康罗伊坚定地点头:“16岁,吉弗3期生康罗伊。”
萨迦看着康罗伊的表情不像说谎,不禁心中暗道:“16岁的大胡子,发育也太快了。”
康罗伊满脸堆笑,从篮子里拿起两只穿在木签上的蘑菇,正要递给萨迦。
“康罗伊!你个二货,在干什么?”
一个身高在6英尺左右,看上去17、18岁,长着金黄色齐肩头发的青年走了过来。他的一双银色的眼睛很是犀利。他看起来比萨迦要高出半个头。
康罗伊略微有些慌张,伸出的手停在空中,极不情愿地说:“英格玛,要不要来只蘑菇?”
“去死吧你!”
英格玛瞪了他一眼,极不友善地看着萨迦和欧兰达:“你们,不能吃这些蘑菇!”
说着,英格玛抢过康罗伊手上的蘑菇,扔进篮子里。
欧兰达很生气,瞪向英格玛说道:“你简直不可理喻!”
萨迦冷冷地看着英格玛,努力控制着情绪:“为什么,兄弟?”
旁边,小女孩一只手拿着蘑菇,优雅地递到嘴边嚼着,另一只手弯曲靠在胸前,饶有兴趣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英格玛的神色变得有些古怪:“你们这些普通人吃了蘑菇,也许只有一个作用,促进消化。”
“吱~~~”
旁边,有个已经吃了蘑菇的人极为配合地放了一个屁。
英格玛傲慢地看着萨迦:“明白了吗?”
小女孩厌恶地赶紧扔掉剩余的蘑菇,恼怒地看着康罗伊。身后,人群骚动起来,紧张而愤怒的声音十分嘈杂。
“呃……让我先来!我受不了了!”
“臭男人!你们竟然和女人抢厕所……”
……
萨迦也很生气:“好像这些蘑菇是我们付钱买的。”
英格玛看都没看萨迦:“那又怎样?”
欧兰达冲上前气愤地说道:“不怎么样。要你滚开!”
英格玛打量着萨迦和欧兰达,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冷冷地点点头:“很好。看起来你们也是魂师,不知道是嘴巴厉害,还是斗技更厉害。”
说着,英格玛身上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全身骨骼一阵噼啪作响,肌肉将身上的衣服撑起。齐耳的金色头发像是瞬间被电击过,变得根根竖起,宛如毛刷,蓝色的眼睛更加深邃,前腰上点亮的3颗魂芒闪烁,两绿一蓝。背后浮现出淡淡的剑齿兽的虚影。
“英格玛,三星高段魂师。”
“这家伙居然是三星高段魂师?”
欧兰达惊呼,想要上前,却被萨迦拦住。萨迦缓缓抬起了右手。深绿色的光芒中,一簇银绿色的雪绒草从掌心生长出来,布满了细密小刺的草叶上黑色暗纹闪烁绿色光芒,快速伸长盘旋在萨迦身体周围,形成保护萨迦的态势。紧接着,2颗深绿色魂芒也出现在萨迦腰间。
“萨迦,14岁。二星高段魂师。开始吧。”
英格玛眼里闪过一丝嘲弄,猛然朝着萨迦冲过来,手掌握成爪状,朝着萨迦的肩头抓去。
雪绒草一阵急剧抖动,认准对手,快速向英格玛缠绕过去。英格玛的手臂很快被雪绒草缠住。
萨迦向后用力一拉,雪绒草绷得笔直。上面的尖刺疯狂地钻进英格玛的衣服刺在皮肤上。啵的一声,卷在英格玛手臂上的尖刺被弹开,丝毫不能对他造成伤害。随着萨迦用力,英格玛的重心向侧前方倾斜。英格玛脚下发力,原地站定,右手抬起前臂,左手指尖出现虚幻的利爪,飞快朝着雪绒草斩去。闪电般的银光闪过,英格玛连续挥爪,雪绒草被斩成细小的碎段掉落。
英格玛腾出双手,再次*近萨迦。
原地不动的萨迦神情专注,右手闪亮,雪绒草不断分出藤条,卷成草环缠向英格玛,令英格玛无法接近。英格玛身上的衣服这时已经被雪绒草的尖刺划出碎条,样子极为狼狈。英格玛突然停止了攻击,双手垂下。
萨迦警惕地看着他,雪绒草盘旋在身体外围,保持着且攻且守的状态。像英格玛这样年纪相当的强大对手还是第一次碰到,萨迦心中隐隐有些兴奋。
英格玛揉了揉手臂上被雪绒草尖刺刺出的白色印迹,哈哈大笑起来:“很不错,萨迦!你对我来说是一个合格的对手。”
转身的瞬间,英格玛深深地看了萨迦和欧兰达一眼。
“我想,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到了吉弗学院,报我的名字,你们会有惊喜的。”
欧兰达忍不住对着英格玛的背影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吉弗?”
英格玛停下脚步,微微侧身答道:“14岁,接近三星的魂力,在这个时间,不是来吉弗,还能是什么?你也不错,叫什么?”
欧兰达看了萨迦一眼,对上英格玛眼睛的余光,飞快地答道:“欧兰达。”
“14岁,哈哈,很好!我,剑齿兽,英格玛,17岁。萨迦,我在吉弗等你。”
说完,英格玛回头,看着康罗伊有些畏惧和委屈的眼神,伸出手指朝康罗伊虚点了一下,摇摇头,迈步快速离去。
“吉弗,很拽吗!”
看着英格玛离去,欧兰达露出思索的表情。
萨迦也看着英格玛离去的方向,又转头看向欧兰达,微笑了一下。
“哦靠!绿蘑菇。”(吐一下槽:Ohshit!Mushroomwithgreen.)
旁边,康罗伊不大不小的声音再次传来。眼看着英格玛已经离去,他又来劲了,极为兴奋地冒出一句古怪的话。
萨迦和欧兰达同时回头看他。只见随着康罗伊念出的咒语,他的手上凭空出现了一只绿色的蘑菇,竟然和篮子里的一模一样。他熟练地拿起木签把手上的绿蘑菇穿起,放进了竹篮。然后,他依然带着灿烂的笑容,从容地捏住鼻子擤出一把鼻涕,飞快地在身上擦了擦,充满诱惑的声音响起:“新鲜的甜品!入口即化。男人的加油站,女人的美容院啊。只要7个黄水晶币就能享受……20个绿水晶币月卡消费,每天管够啊……”
“竟然是咒语!”
萨迦和欧兰达看向双手不时摆弄篮子里的蘑菇的康罗伊,同时有想呕吐的感觉。
旁边,小女孩已经没有时间去骂康罗伊,她正弓着腰,拼命呕吐起来。
“该死的!退钱!”
把叫骂声淹没的,是一片痛苦的呕吐声,以及放屁的声音。
“可恶!英格玛!你坏了我的生意。我,我跟你没完……”
趁大家没有反应过来,康罗伊抓起篮子里的蘑菇串,一溜烟朝村子里跑去。一边跑一边把穿在木签上的蘑菇送进嘴里,无数木签在他身后的空中胡乱飞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