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怎么可能?”
杜有德的说辞让我不得不感到意外,当他说出这个名字的瞬间,我的脑子里忽然闪现出来的居然是爷公的影子。()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我一时还说不明白,认真的搜集回忆的片段,却也想不到任何能把两个人联系到一块儿的线索,但我却知道这种感觉非常的真实,而且我没有想到其他人,却直接想到的是他。
杜有德看到我忽然沉默,顿了一会儿才又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如果你的记忆连接不到一起,我貌似可以帮你连接一下。”
听到这话,我稍微考虑了一下,这才问道:“那你听说过廖东风这个人吗?”
“当然听说过,他是建国后第一位来这里的考古队队长,当时我的爷爷是他队伍的向导,我的父亲和三叔帮他们运送物资。”
“队伍里都有些什么人你知道吗?”
问完,就见杜有德从兜里取出了一张老照片递了过来,不过等我接住的时候他并没有马上放手,而是忽然板起脸说道:“希望你仔细看清楚了,如果有什么问题就赶紧问,过时不候。”
我疑惑的接过老照片,首先看到的就是手工书写在底片上,之后冲洗在照片上的中科院古生物研究所1979年西岭科考组合影的排头字样,而再往下挨个看了照片上的人之后,疑问马上就来了。
照片上一共有13个人,除了个别的几个有些眼熟以外,大部分人我都不认识。而眼熟的这几个分别是我的父亲游廊、廖东风廖老爷子以及死在游家村的王献一王老爷子,除了他们三个人以外,其他人的年纪大部分都跟我的父亲差不多,部分人还稍微小一些。
当时我想到的是,当年西岭科考任务是不是还邀请了一些民间的高手参加?如果是,目的是什么?还有就是自古官和贼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果官和贼真的合作了,那么官的目的也就不单纯了。
想着想着,此时杜有德随手指着照片上最右边的人说道:“他就是我的爷爷杜桂树,对了,照片后面还有这些人的名字。”
听完,我把照片翻过来看,果然,廖东风、王献一的名字都先后出现在了上面,却唯独不见我父亲游廊的名字,而且名单的最后还有个这样的名字。
“朝天英俊雄?这里怎么还有个小鬼子?”
“他是个外籍学者,不过却是组里的元老,廖东风廖老爷子的学生,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用的是游廊这个名字。”
杜有德的话对我来说就像是晴天霹雳,当时听完之后我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一直过了好半天才听到杜有德关切的问:“你怎么了?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反应这么大?”
“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跟你的爷爷素不相识,也从来没见过面,他怎么会让你找我的?这点你得说清楚,否则合作免谈。”
杜有德稍微迟疑了一下,随后皱了皱眉头反问道:“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预言存在吗?如果我说咱们两的相识就是预言你会信吗?”
“你这种伎俩骗三岁小孩儿可以,对我就免了吧!”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杜有德边说边心急火燎的从兜里又翻出了一封书信塞到我手里,随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看看这个你就会深信不疑了。”
接过书信,我翻过来调过去看了好一会儿才问:“这是什么?”
“我爷爷给你的信,12年前写的,很不可思议吧?”
“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伪造的?”
“看照片,照片上的排头字就是我爷爷的笔迹,我想这个应该伪造不了吧?”
再次看了一眼杜有德的表情,我发现他此时的脸色难以言喻的复杂,几乎是啼笑皆非,又多了些惊讶和恐惧的颜色。
慢慢的撕开了信封取出了信纸打开来看,我一眼就看到了立式格式信纸上方抗美援朝的红色印刷体字样,而且四个字中间还用了一颗红五角星隔开,看到这种几乎绝版的信纸,以及信纸上用毛笔书写的内容,我马上就明白了杜有德说的可能不是假的,要是假的话,这花费的心机也太大了。
仔细看书信内容,我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继而还感觉到毛骨悚然,因为书信确实是写给我的,而且还是联名信件。
游俊,我知道你看到这封信会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不过还请你放下疑惑,认真的看完这封信再说。
我叫朝天英俊雄,出生在中国,一直用的是游廊这个名字,而周围的人也从来不知道我父亲游自忠的本名叫做朝天英九郎,曾是关东军第11师团的师团长参谋,用他们的话说是叫11期特高课课长。
长期以来他和他的部下从事的是盗墓弥补军需开支的勾当,而且他代表的是日本朝天英康夫的盗墓世家,只不过在一次盗掘过程中发生了意外导致了严重失忆,一直在当地农户家里修养,而在他失忆期间日军无条件投降了,之后也没人跟他说起他的背景和来由,所以他才留在了中国,一直当自己是个中国人。
原本我是死都不打算跟你澄清这个事实的,但是不久前我发现他好像恢复记忆了,而且还接触到了很多陌生的面孔,所以我认为他一定是找到了自己的根,另外也为了防止朝天英家族会对你下手,所以才在我神智还算清楚的情况下,请老叔杜桂树代书给你写下这封信,以便你在关乎到民族大义犹豫不定的时候做适当的取舍。
朝天英九郎在1971年到1976年近6年间,一个人暗中去了河北玉田县的游家村三次,四川成都西岭雪山三次,以及海南岛六次,我认为他是在找什么东西,具体说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要找的东西一定非常重要。
在他第三次去游家村的时候,我也偷偷的跟着去了,去之前我还告诉了廖老,让他多带些人以备不时之需,之前也根本没想到,这一次游家村之行会正好遭遇了一场大地震,更没有想到当时会因为我死那么多的人,特别是邱焕珍也没出来,一直到现在我都不能原谅自己。
游家村之行的最后也是他带我出来的,他发现我之后也没把我怎么样,但我当时已经看出他变了,所以我认为可能是他的记忆恢复了。
最关键的是,当时跟他在一起的那些人手段都很恐怖诡异,有个人貌似还是个很有名的南洋巫师,只不过当时他们用的都是跟朝天英九郎一模一样的脸,所以我并不知道他们具体长什么样子,只知道他们肯定是他的心腹,或者是朝天英康夫家族集团的势力。
76年冬,我随他去了一趟海南岛,得知他们正在打捞一艘叫做阿波丸的日本沉船,临走前我还把偷来的有关西岭雪山的资料都交给了廖老,嘱咐他带人来这里看看,但不久廖老的行动就被他发觉了,当晚他就坐班机飞来了成都。
后来发生的事儿就太多了,我脑子里一团乱麻,都想不起来我自己是怎么从地下出来的,我想应该是头部受了伤间歇性失忆了,还好我还留了条命在,能拜托老叔杜桂树给你这写封信,如果我大难不死,以后还会陆续给你写信的。
信的最后,我要叮嘱你几件事,希望你务必记住了,第一,每次看完书信第一时间烧掉,第二,留神你身边的任何人,他们很可能就是他的爪牙,第三,有可能的话尽量找到你的二叔,他那里有很多关于爷的资料,第四,不要放过任何一个朝天英家族的人,就算是某一天我和你的二叔出现在你面前也一样。第五,如果你有机会看到高原百里的蓝色花海,那就证明你找到家了。
信的落款还留了游廊两个字,时间是1982年5月,我深信父亲还是喜欢游廊这个名字,而他给我写的这封信看似是在陈述一些我不知道往事,但又好像是在忏悔。
另外,有关西岭雪山的一切他只字没提,我想并不是因为他当时脑子混乱,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而是因为他怕自己说出来会对我造成错误的引导,或者是答案就在最后那一句里。
如果我有机会看到高原百里的花海,那就证明我找到家了,这句话到底指的是什么?想表达一个什么意思呢?
还有就是信的末尾这个家字是倒着写的,而且笔体和书信整体大不相同,所以我认为这个字应该是父亲亲手写出来的,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彰显突出,或许是他非常在乎这个家吧!不过这个家现在已经无所谓有无了,也许这才是他把家字倒着写的主要原因。
我一把火烧了书信,不远处的杜有德也连忙大喊:“你干什么呀?好端端的烧了干嘛?”
“写信的人让我这么做的,他还说如果有第二个人看见这封信的内容,那么在收信人看完之后,偷看书信的人的眼睛就会慢慢的烂掉。”
听完这话,杜有德也愣了一下,随后喃喃道:“真的假的?”
“你爷爷自己说的话,你觉得是真的还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