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子把周围的亮度忽然提高了不少,加上手电也快速打了过去,我也终于看清了那条黑影的模样。
这黑影正是东子,只不过我知道此人早已不在了,眼前的东子一张脸浓妆艳抹,长长的鬼发也不停的在半空中飞舞,他的脸稍微有点扭曲,看起来应该是撞到过什么硬东西,不过脸上没有半点伤痕,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东子,我们往来无怨近日无仇,之前您救我很多次,我也非常敬重您,所以您就算变成了这样也千万不能害我呀!”
听我这么说,二叔忽然拉了我一把小声骂道:“说tm什么呢?他能还认识你就怪了,咱手上有火根本不用怕他,把他吓走就行了。”
说着,我们也一同看向鬼婆模样的东子,此时就见他稍微扭了扭脖子,骨关节嘎嘣的声响忽然发出,这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我和二叔也赶紧往火堆旁靠了靠。
就这样,大约静了几分钟时间之后,远处的鬼婆东子忽然站了起来,慢慢的朝我们走了过来,等火光彻底把他整个人照亮的时候,此时我才看清他的样子已经变成了原来的模样。
“二爷,大兄弟,我是东子呀!追你们两追的我好苦呀!”
一句话让我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禁不住还打了个冷颤,此时我没去看二叔的表情,不过马上就听到了他的说话。
“东子,如果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东子,那么你告诉我,我叫什么名字?大侄子叫什么名字?”
“二爷,您叫游凉,大侄子叫游俊呀!您这话是几个意思?”
当时我是彻底被吓呆了,半天没怎么动弹,而二叔却是慢慢的走了过去,尝试性的碰了碰东子,确定他不是鬼婆之后才叹了口气。
“哎!咱们都变成这个模样了。”
二叔这句话的含义我也能猜到,不过一想到具体的内容我就不寒而栗。
说着,他们两人忽然一起看向我,那种眼神看的我浑身不自在,就好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充满了异样、怀疑和狡诈。
而我当时也忽然想起了邮件里陌生人的那句话:你的二叔和父亲根本就不是你认识的那两个人,难道他话里的意思就是指的这个?
我们三人相互盯着对方看了很久,二叔也猜到我一定看出了什么不对劲儿,这才慢慢走上前来。
“游俊,老实说吧!东子身上发生的怪事儿,其实我和你父亲身上也有,你之前也都看到了,那种形势和态势下,人是根本不会完完整整活下来的,如今我活着,东子也站在我们面前,我想是不是我们出现幻觉了?一切是不是都是假象呢?”
细细想了二叔说的话,我仔细回想了之前发生的一切,这才回答说:“二叔,你的意思是说你都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原来的自己对吧?依据是什么?您是不是亲眼见到过什么?”
“我脑子里清楚记得,事发当时我被火卒拖到高处咬死了,浑身上下有过百个血窟窿,周围惨叫声不绝于耳,没有人能侥幸活下来,而之后我从昏迷中苏醒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只是受了点轻伤,当时情急也没去多想就赶紧找路爬了出来。等到后来去细想的时候我发现,我的脑子里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白,而诡异就发生在这段时间内。”
“后来您去医院检查过吗?”
“当然查过,结果说一切正常,而这个恰恰就是最不正常的地方,总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而由于记忆空白的出现,我和大哥脑子里记着的东西也不太一样,这就是我们兄弟这么多年来一直有分歧的主要原因,我们脑子里的记忆不一样,所以我怀疑人也可能不一样。”
二叔的说法确实让人感到吃惊,而我也确定这不是失忆,倒像是一种没有任何感觉的深度催眠,当然这其中也不排除脑部受到重创,或者是气味和药物刺激产生幻觉的存在。
细想了一会儿,我看了眼一样迟疑的东子,随后说道:“二叔,既然话都说白了,我倒是有个办法来鉴定您身上发生的事儿究竟是幻觉还是催眠,只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一听到催眠二字,二叔也显然有些惶恐,伸手朝我做了先打住的手势,之后就抬起头望着上空的一片黑暗开始仔细回想。
我感觉他一定是想起了什么,所以也没去惊扰他思考,而不久就听他再度说道:“被催眠其实也是幻觉的一种,很有可能现在看到的一切也都不是真的,在假象里去辨别假象,你不觉得太荒唐了一点儿吗?”
“心理催眠我也接触过,我知道这种手段的厉害,所以只能试试看,我先说下我的想法,你们听一下,如果认可咱们现在就开始做,如果你们觉得不行,咱就再想别的办法。”
二叔和东子听完点头同意,随后我也说出了自己的办法。
“首先我们必须先了解清楚我们眼前的一切是否是假象,你们看,你们两人身上都发生过很恐怖的死亡经历,而我却没有,所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们看到外界的一切都是一样的,唯独在看人的问题上有分歧,所以问题就是出现在感官上,这样,我们都列举一下自己对现有状况的猜测,然后综合一下应该能找到共同点。”
东子和二叔听完就开始思考,觉得可行才动手写起来。
十分钟之后,我们才把各自写的摊出来让其他人看,此时我也发现,我们三个人写的内容都不一样。
东子做人比较直接,想法也很简单,他认为是火卒草仙这类的怪物在影响我们的直观判断,是这些东西在把我们往沟里带。
二叔是老江湖,阅历比较广泛,见识也多,他给出的说法是,他认为这里有某种超越了常识判断的力量存在,换句话说就是有什么东西或者是人在暗中操控。
看完他们的见解,我也举起了自己写的东西,东子和二叔两个人看完之后也忽然脸色惨白。
我写的是,我们身边还有个或者是几个看不见的东西存在,而这些东西可能是鬼,因为自古都有传说,鬼对人思维意识和感官的影响能力是非常强悍的。
此时姑且不管三个人的说法有什么差别,我总结了三个人想法的共同点之后才发言说道:“我总结一下共同点,不管我们的说法统不统一,我们三个人说法的共同点是都认为有什么东西在操控我们,这样一来被深度催眠的说法暂时可以排除,而最大的疑问就是我们身上具体发生了什么?”
经过辨析发现,在场的每个人都有本能的意识,按说不该是中了深度催眠所致,就算是中了深度催眠,起码也没影响到正常的思维判断,所以此时确定我们三个人应该是出现了潜意识的感官错乱,换句话说就是幻觉。
在这种鬼地方,能导致人出现幻觉的因素不多,除了能致幻的毒气外恐怕就没别的了。
说到致幻的毒气,我们三个人也都一头雾水,毕竟这一路上闻到的气味儿多了去了,谁知道那个味儿就是致幻的毒气呢?
不过反复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我才忽然抬头问道:“二叔,我们进村的时候不是看到过村子上空飘着一团绿色的气雾吗?您说会不会是那团东西在作怪?”
提到这个,二叔也忽然一拍大腿说道:“该死的,我早该猜到那团东西没这么简单,不过那团雾气不足以对人的呼吸造成威胁,却能影响人的感官意识,这玩意儿真的不多见,就连大哥他们都没辨析出来。”
“现在说这些有点儿晚了,我们已经中招了,而且醒神秘药也不能回避那团东西,看起来这东西应该是鬼篾匠精心布置的一道机关埋伏,人家是这守陵方面的专家,自然也会知道咱们身上有回避措施,醒神秘药能驱散有明显气味的气体,却不能回避没有味觉的气体,大手笔,真是大手笔。”
说着,我拿出纸笔想记下来,而此时二叔忽然盯着我手里拿着的半截铅笔发起呆来。
“大侄子,这根铅笔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听他这么问,我也马上答道:“还记得之前吊在绳梯上的那个死人吗?这铅笔就是从那个死人身上翻出来的,区区一根铅笔,您老表情能不这么夸张吗?”
“这样的铅笔现在已经没有了,不过我却认得这铅笔的主人,当初这铅笔还是我削好了给游杰的。”
“我大哥?您是说那个死人是我大哥游杰?二叔,我检查过尸体,他死亡的时间和你们当初遇难的时间根本不符,稍微靠后一些,他是后来才进来的,而且我在他的背包里还发现了三张烂透的羊皮卷,上面能辨析的文字我也都记下来了,您看看。”
二叔惊讶的接过我手上的东西,仔细看了一会儿才把眼睛瞪的更大。
“好家伙,敢情他当时也活了下来,而且还偷偷的摸回来一趟,不过他眼前就是出路,却死在绳梯上,这又是几个意思?”
“还能是几个意思?前有杀人的刀蛛,身后又是草仙鬼婆,他是被活生生困死在绳梯上的。如此说来,这个地方的凶险已经远超想象了,进来的人不知觉中致幻不说,而且里面还有大批从未见过的恐怖生物,这摆明了是想要让进来的人有去无回呀!”
刚说到这里,耳听黑暗深处忽然传来了某种巨兽的咆哮声,我们三人顿时慌乱,急忙扭头看去。
此时,我们根本顾不上幻觉还会不会在将来的某个时间出现,我也更不顾自己是否也中了幻觉毒气,三个人的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黑暗中看不到的地方,心里莫名的恐惧也愈发的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