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河水的水温确实很冷,我们游一会儿就找地方上岸生火取暖,亏了现下时值盛夏时节,大山内的地下河水温也不到零度以下,这才是我们遇到的最幸运的事情。
一路漂流了也不知道多远,就知道附近的峭壁山体逐渐发生了变化,尖锐突出的岩石逐渐看不到了,被河水冲刷出来的溶洞也渐渐的多了起来。
被冲刷出来的溶洞是历经了百年或者千年的岁月才能成形的,看到溶洞多了起来,我才明白之前到过的那些地方是后来人工开凿出来的,而大部分地方都是主动避开了湍急了河流,才使得古迹没有被冲刷掉。
一路漂了下来,弯弯绕绕,磕磕绊绊,一方面我们两人身上满是轻伤红肿,不时还有种掉了块儿肉的疼痛传来,另一方面是人在水里泡的时间太长,皮肤开始变的褶皱,某些地方还发淤鼓胀,这种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所以为了防止伤口恶化,我们下水的时间间隔也开始变长,而最要命的是,由于我们深入了地下河罕有人迹的地方,四周岩壁上的破棺材也逐渐少了起来,没了生火取暖的柴火,我们自然也就不能任由这么一直游下去了。
看我两眼发直,二叔也猜到了我在想什么,而看着主河道还不知道会通向哪里,二叔也马上建议道:“这样吧!我们接下来先沿着主河道溶洞两则步行前进,实在不行再下水,我这把老骨头也经不起折腾了,要是再这么泡下去的话,我还不如等着自己变怪物呢!”
说着,我也点头同意了他的意见,发呆的眼神忽然松弛的刹那,眼角的余光也忽然扫到了远处支河道里的一大团漂浮的东西,看样子好像是什么漂浮物搁浅在那儿了。
“二叔,这里的光线虽然不怎么样了,不过我还是看见了远处有团搁浅的漂浮物,黄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说着,我也打亮了手电照了过去,二叔更是一马当先就朝那里走了过去,看着他走到了近处忽然停了下来,回头给我来个不要过来的手势,之后就见他趴在地上不停的呕吐,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心里也马上明白了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搁浅的东西是几十个人的尸体,大部分尸体已经腐烂,模样很是恐怖,其中,少量尸体能看出是文物局的那些人,只不过这些尸体已经泡发,眼珠子几乎都鼓出了眼眶外,身上的皮肉已经变成了面条状,血水已经随水溜走,森森白骨历历在目,此时还有不少的红色小鱼正在贪婪的吞食,让二叔恶心呕吐的正是这些。
看到成群密集的红色小鱼,我马上也想起了之前在水里感觉到的阵阵痛感,此时往身上一看才知道,我去,包扎伤口的纱布都已经被撕烂了,部分皮肉也少了一些,看到这里我也暗自惊叹,试想如果我们不是活人的话,估计这会儿早就让这种吃肉的小鱼啃的只剩下骨头了。
细看这些小鱼,它们除了通体血色非常显眼之外,长相也非常吓人,鱼头部分有多一半是透明的,鱼脑和两只白色的眼珠子也都看的一清二楚,鱼嘴里上下各有两排细小尖锐的牙齿,一排外翻,一排内勾,只要让它们咬住,一下子就能带下一大块儿肉。
另外,恐怖小鱼的背鳍几乎已经进化成了几根骨刺,根本起不到保持身体平衡的作用,而它们的身子底下却纵向生出了三对类似鸭子脚蹼形状的腹鳍,这种鳍一方面能让它们保持身体平衡,另一方面还能提供游动时的忽然加速。
再看细长的鱼尾,模样很像是牛的尾巴,尾鳍不是扇状,而是呈现毛发状,此时还不停的呈圆面打开向身后推水。
“二叔,这是什么鱼?您见过吗?”
“我猜这鱼应该叫虎鲳,属于脂鲤科,据说是雌雄同体,古时食人鱼的一种,好像是那种半坡人壁画上崇拜的神鱼,不过这类鱼早已绝迹了几千年,真想不到这里居然还有它们的存在,幸好我们没继续游下去,不然撞到它们的父辈祖辈可就完了。”
“淡水食人鱼虎鲳?那它们能长到多大个儿?”
“正常发育的能长到六十公分左右,发育不良的起码也能到二十公分,不过史料上曾经记载过虎鲳王和祖虎鲳一类的虎鲳鱼,据说成年虎鲳王能长到一米半以上,而成年祖虎鲳能长到两米,史料记录可信程度不大,也许是危言耸听,不过不管是怎么样,我们都不要轻易下水。”
我去,二米长的祖虎鲳,它的嘴得多大个儿?估计吞个人还不跟玩儿似的?但愿这些小鱼不是祖虎鲳。
另外我还断定,这里应该是虎鲳的繁殖地,此处水流不急,水温也合适,还有大量食物的来源,所以是绝佳的繁殖场所,再说了,虎鲳在水里也几乎是无敌的存在,所以它们根本不用担心幼崽的安危,而光是凭借幼崽的数量优势,杀人鱼虎鲳的幼崽不去惹麻烦就已经算是不错了,哪儿还有水生物来主动靠近它们?
我和二叔暂时还不关心虎鲳对我们能否造成威胁,眼下我们最关心的是,我们身上能用的装备有限,而水里的腐尸身上却有大量的装备包存在,这个时候正好补充物资,以便迎接接下来未知的考验。
小心把腐尸身上的背包取来,打开背包把里面的东西全倒出来摊在岸上,我们发现背包里有大量的食物,一些用防水布包好的笔记本以及冷烟火、狼烟手电等照明用的装备,除此之外就再没什么了。
显而易见,这些死掉的人并不是主力,他们也没想到会遭遇到这种危险,没有有力的防身武器,死亡也是早晚的事儿。
我和二叔在岸上生了火来取暖,顺便烤干衣服和浸湿的装备,之后就吃了三罐午餐肉,随后就开始翻看齐子留下来的笔记,而二叔则是去翻看从死人身上找到的笔记本。
眼下给养充足,水里的小鱼也暂时对我们构不成威胁,总算淡定了一些,所以根本就没在意周围有什么危险。
全身心的翻阅齐子留下来的笔记,我逐字逐行的看着,几个首次看到的名词也进入了视野,由于对这些名词的未知,我也马上抬头问二叔。
“二叔,白狼国是哪个国?”
“哦,白狼国是信奉犬图腾的一个小国,汉朝时期出现在四川和陕西一带,据说他们是犬戎部族的后代,后来被吐蕃灭了,族人大部分融入了藏族、纳西族和苗族,先后有十六代国君统治,国力一般,历史上记载不是太多。”
“犬戎不就是灭了西周的那个部族吗?”
“是,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
说完,我站起来四周去找了些柴火让火堆烧的更旺一些,而此时我忽然听到了一些轻微的沙沙声,起初我以为是虎鲳小鱼啃食腐尸发出的声响,所以也没太在意,一直等到这个声音忽然大了起来,发觉是从头顶传来的,这才抬头望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头顶的墙面已经变成了一片苔藓绿,眼下这种绿色貌似还在轻微的蠕动,就好像有什么微小的生物隐藏在里面。
二叔发觉我半天没怎么说话,此时也朝我看了过来,他看到我正抬头望着头顶,于是也抬头看去,而就在他抬头的瞬间,就听他忽然喊道:“大侄子,别动,是那种虫子。”
一听这话,我才猛的把头顶的苔藓绿和之前遇到的那种杀人虫子联系到一起,当下就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身边有烧旺的火堆,火光和热浪也把头顶的墙面熏出了大片空间,苔藓绿虽然越来越厚,但始终没朝我们靠近。
“二叔,我怎么都想不通那种韧度极高的丝线跟这些鬼虫子有什么关系,难道说它们是两种不同的埋伏?”
“不知道,静观其变,你千万不要动,也不要说话了。”
听到二叔的嘱咐,我们也忽然都沉默了下来,而几分钟之后,头顶的苔藓绿就厚到了难以承载的地步,大块儿大块儿的苔藓绿从头顶掉落下来,这些掉下来的苔藓绿也马上朝水里移动。
此时的水面一阵翻腾,就像烧开了一般,虎鲳小鱼四面乱窜,看情形极是惶恐。
又过了几分钟,苔藓绿几乎已经包围了整片水域,它们也开始肆无忌惮的潮涌入水,水面顿时血红。
此时我非常清楚,这是有秩序的捕杀猎物行动,另外我还看到,一片血红的水中,虎鲳小鱼纷纷被整齐的切割,一截一截的漂在水面上,不久,苔藓绿就一拥而上,很快遮蔽了整片水域。
当时的场面很血腥也很壮观,我和二叔置身在满眼葱绿的世界里,而且周围的绿色还在不停的变化,一时间也分不清哪里是水哪里是岸。
“二叔,韧度极高的丝线就是从这些小虫子体内释放出来的,会吐丝的物种肯定就是蜘蛛,这些绿东西究竟是什么种类的蜘蛛?”
“它们个头儿虽然不大,但却非常的厉害,虎鲳见到它们都只有被杀的份儿。”
二叔没给我答案,此时我也继续吃惊的看着周围,不久就忽然瞟到了火堆旁翻开的一本笔记上面,我也发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就在其中。
“二叔,你之前不是在翻看腐尸留下来的笔记吗?文物局考古队来的人里面有生物专家您没发现吗?”
“什么意思?”
“低下您智慧的头好好看看那是什么?”
说完,我们也一起看向了地面上的笔记本,而此时,更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笔记本无风自动,居然轻轻的翻过去了一页。
看到这一幕,我和二叔也几乎是同时往后爬了一步,后脖根儿阵阵发寒,脸色极度惨白,心想我们是不是遇到鬼了?
自古就有鬼神之力无法抗拒的说法存在,这种看不见的力量也比能看到的最恐怖的东西还要恐怖的多,这种东西比起火卒收割和草仙鬼婆也过之而无不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是屋漏偏遭连夜雨,漏船再遇打头风,喝凉水塞牙,放屁砸脚后跟儿,我们感觉简直是背到了极点。
此时根本就不去管水里的杀戮了,我们两人的四只眼睛也直勾勾的盯着地上的笔记本,生怕它忽然再翻过去一页。
然而这种事不久之后也再一次发生了,我也不管不顾的赶紧爬到二叔身边,用力抱紧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