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说,我也在透过浓雾往前看去,只见栈道确实没了,而脚下栈道的尽头边缘却很整齐,蹲下来仔细一看,我才跟齐子讲道:“齐子,栈道不是没了,仔细看脚下,这里有个竖直烂透了的绳梯。”
听我说完齐子也马上探头看去,此时忽然又听到他一声惊呼。
“二爷,大侄子,绳梯上好像还挂着个死人,我看不清更深处的样子,也不知道下面还有没有栈道。”
“咱们身上有的是绳子,爬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着,我忽然又听到了足以摄人心魄的那种悦耳的铃声,回头看去,只见方才走过去的鬼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原路返回来了,而且听声音距离我们所在已经非常的近了。
“真是阴魂不散呐!她们怎么又回来了?”
“别问为什么了,赶紧往下爬。”
之前侥幸躲过一次,我认为这一次就没那么幸运了,眼见身后忽然出现了手段不知深浅的鬼婆,我们三个人也当即不管不顾的就爬了下去。
齐子在最前,我在最后,就算是事态紧急,我们三个人也不能慌乱。
而我经过绳梯上挂着的死人身边的时候,忽然注意到这个人身上有一副没了灯头的防水矿灯。
仔细一想,之前我在棺椁底部的空间内曾经发现过一个灯头,那个灯头会不会就是这个人遗失的呢?
细看这具尸体,我发现他的双臂都是用绳子绑在绳梯上用来固定自己身体的,看情况他是没能爬下去,那就有一种可能,这个绳梯下方没有出路,他是走投无路才吊死在这儿的。
此时,鬼婆身上那股怪异的香味儿已经飘进了鼻孔,我也赶忙打开了醒神秘药的盖子,以毒攻毒来驱散这股扰乱人心智的香气。
低头看脚下,此时已经看不到二叔和齐子的踪影了,当时我也不敢出声,所以只能静静的待在绳梯上等待鬼婆的下步动作。
上面已经提到过,绳梯主体已经烂透,而挂住我的绳子也是那种普通的登山绳,这种绳子承受两个人的重量已经算是极限了,更何况此时有三个人,听着绳子不断传来嘎吱嘎吱的声响,我也终于敌不过内心深处的恐惧和压抑,大叫出声。
“二叔,齐子,你们就还没到底儿吗?”
这一叫不要紧,此时就感觉登山绳忽然开始剧烈的摇晃,与此同时,一大团黑色的头发从头顶慢慢的垂了下来,贴着我的脸一直垂到了脚面。
我不敢抬头去看,我知道鬼婆就在头顶,更知道这群鬼东西也沿着绳子爬下来了。
想起东子的遭遇,我的心也快从嗓子眼儿蹦出来了,脑子一团乱麻,忽然没了方寸,两只手也不停的去撕扯缠上来的头发,无奈这头发越来越多,很快我眼前就忽然一黑,整个人不由自主的被长头发拖了上去。
这时候醒神秘药的瓶子就叼在嘴里,也许是鬼婆对这种东西有些敬畏,绳子一样的长头发并没有缠住我的脖子,因此我也没感到窒息,唯独身体被缠成了蛹状,根本动不了身。
另外,由于之前我和绳梯上挂着的死人距离太近的缘故,鬼婆的长发把那个死人也卷了进来,此时死人的骷髅头就贴在我的面门上,但眼前一片黑暗,我看不到骷髅的样子,所以心里越想越是毛骨悚然。
害怕并不能替代死亡,此时害怕根本没什么用,我用力动了下手脚,发觉鬼婆长头发的力道很大,就像一条条绳子把我牢牢的困在里面。
脑子里也在反复琢磨鬼婆接下来会用什么可怕的手段弄死我,我几乎想到了各式各样恐怖的死法。
想着想着,就听啪的一声脆响,我也马上就猜到是登山绳断了,还没等仔细想清楚,整个人猛的就掉了下去。
“我去,老子没被鬼婆弄死,今天却要被摔死了,倒霉的事儿都赶到一块儿了,我的运气看来是用尽了。”
死到临头,这时候还有时间去想这些,简直是可笑之极。
快速自由落体下坠,周围又一片漆黑,那感觉就好像是之前在大容器里从高空掉下来的时候一样。
然而几秒时间之后,我忽然感觉到身子猛的一停,紧接着横向就飞了出去,也不知道自己最后落到了哪里,总之周围的情况忽然就静止了下来,困住我的大团头发此时也被峭壁上突出的岩石撕开了一个缺口。
一瞬间发生的变故,鬼婆没有准备,我也没预料到,不过我非常清楚自己现在在哪儿,按说应该是挂在悬崖峭壁上了。
之前下坠和横向摆动的幅度很大,如果没有鬼婆大团头发的保护,这一下摔倒峭壁上肯定好不了。
尖锐的岩石撕开了缺口,同时也解放了我的右手,那一刻我赶紧往身上摸去,我在找火折子,我也知道这大团的头发怕火。
周围浓密的头发还在试图困住我,厚厚的头发就像个大被子,唯独不是我自己想要盖上的。
冷汗直流,浑身的衣服已经湿透,我也终于找到了火折子,费劲儿的弄开了盖子,放在嘴边猛的一吹。
火苗瞬间亮起,同时,周围飞舞盘旋的头发也呼的一声燃烧起来,火势迅速蔓延,我也马上开始后悔自己的做法有点不理智,因为这把火可能会把自己一起烧死。
火势蔓延的瞬间,鬼婆也忽然收起了长发撤退,我的手脚才再度获得了自由。
等我眼前忽然看到了外面的样子,此时浑身大火的鬼婆也已经逃到了几米远处,它发出刺耳尖锐的惨叫,不久就从岩壁上滚了下去。
惊险的一幕稍纵即逝,此时的我也喘着粗气,尽量去先稳定情绪,等心神恢复了不少,这才爬到岩洞外去观察。
头顶云雾缭绕,根本看不到之前掉下来的地方,低头看去,距离五十几米的岩壁上,浑身是火的鬼婆还在挣扎,不时的还发出令人恐惧的女人惨叫声。
四周看了一圈,我没发现其他鬼婆的踪迹,而且也发现自己无路可走了,索性就又回了岩洞内细想对策。
那具死人尸骨还静静的躺在地上,只不过被鬼婆这么一折腾,骨架早就分了家,一颗头颅也不知所踪。
死人的衣服没有烂透,他身上的草绿色背包也还在,背包上的一颗红星也早已褪色,就好像一块儿破布点缀在背包上。
翻开背包来看,里面的东西也烂的乱七八糟,一股恶心的臭味也忽然飘了出来。
我捂住鼻子,用手电去拨弄烂成一团的遗物,不久,臭味的源头也忽然呈现在了眼前。
“我去,羊皮卷?而且还是三张。”
一看到羊皮卷,我马上就想起了二叔和父亲嘴里说起过的羊皮卷,而且眼前羊皮卷的数量跟他们所说的惊人的一致,小心把三张黏在一起的羊皮卷翻开,我也马上看到了毛皮背面密密麻麻的象形文字,初步透析这些文字的内容,我的眼前也忽然大亮。
“这,这就是二叔和父亲说过的那三张羊皮卷,那么这具尸体也就是当初那伙人的其中一个,会不会是爷爷呢?”
想到这里,我开始检查死人的骨架,确定此人是男性之后,我也捡起一根腿骨摔在岩石上,腿骨应声而断,里面的部分我也看了个仔细。
上年纪的人,骨髓疏松,死亡之后,碳同位素流失较快,因此骨骼变脆,用手就可以折断,死亡一年时间以上,骨髓基本上就会干涸块儿化。
而眼前的这具尸骨,骨髓虽然也有了明显的疏松,但我试过用手是不能折断的,不过摔断之后的截面没有出现起伏很大的接茬,这就说明此人的骨骼硬度较大,按说不应该是上年纪的老人才对。
到此为止,我确定眼前这具尸骨,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十年,而且很可能是个年轻人或者中年人,绝对不是爷爷。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他身上有羊皮卷?这羊皮卷是不是当初丢失的那三张?还是说这世间不止三张羊皮卷存在?
疑问太多,一时间根本没有头绪,我也只能粗略判断眼前的死人是十多年前进来死在这儿的,而且很有可能是孤身一人进来的。
“胆子不小啊!看来此人还是有些手段的,晚辈也尊称你句前辈吧!死者为大,有冒犯的地方还请您多多原谅。”
之后时间,我捡了碎石掩埋了尸骨,随后就开始仔细推敲羊皮残卷上的象形文字。
羊皮卷烂的比较严重,能看清楚的文字并不多,一时间我也并不能完全透析,只能从身上摸出纸笔先记下来再说。
写着写着,我忽然发现了两个熟悉的字眼,白云,曾经出现在玉石吊坠上的文字。
再往下看去,白云二字下面的几个字让我想入非非,推敲了半天我才恍然大悟。
“白云是某个建筑物的名字,也很有可能是个人名,这个死人千辛万苦来这儿可能就是要找这个叫白云的地方。”
也许是我天生就有洞悉象形文字的天赋,也许这本事是遗传来的,总之一句话,此时只要我想知道,马上就能看出文字隐藏的大概内容。
随着一点点的看下去,最终我也清楚的知道,这三张残存的羊皮卷上面正是记录了一个叫做白云的建筑群所在,各个参照物都说的很详细,貌似说是只要见到大片蓝色的花就说明到头了。
不过遗憾的是,羊皮卷已经烂透了,被我翻了几下就变成了一堆垃圾,之后时间我也赶紧翻了死人背包里的东西,仔细回想了羊皮卷上所看到的文字,就想先写下来再说。
此时,就在我正想继续推敲下去的时候,忽听洞外传来了碎石滚落的声音,听声音好像是从头顶的岩壁上传来的,也就说有什么东西从上面爬下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我也赶紧大概收拾了东西,紧张的拿起手电,随手捡起一块儿石头,慢慢的朝洞口方向走去。
此时,头顶掉落下来的碎石越来越多,看情形貌似还不止一个人。
之前在栈道上的时候,鬼婆队伍至少也有七八个人,该不会是那些鬼婆没看到同伴回去找下来了吧!
一想到这里我就头皮发麻,而等我看到洞口处慢慢垂下来的蛇一样的长头发之后,整个人也不由自主的就瘫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