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律,你便当我没提过这事情吧。别再把自己弄伤了,这一身伤也不知要养多久,你明明之前才受伤过,算了吧。”
“别担心,有个十天半月的也就能好些了。”
“十天半月……那岂不是要难受好久。”
津律避开月出的眼睛,“倒是也有好的快的法子,只是我不舍得用。”
“什么法子?”月出急忙询问。
津律却迟疑起来,最终闭口不言。
月出便去央求他,三番五次,津律才缓缓开口,“其实,也不知道为何。你的血似乎对治伤很是灵验,两次我喝过你的血,原本要养好一段时间的伤都起色很快。可是,我不想再伤害你了。”
“我的血?”月出想起之前胳膊上被他咬的地方。倒是没有留下任何伤痕,但是那时候冷冰冰的痛楚感还清晰的留在记忆里。
见月出还在沉思,津律便开始挣扎起床,“我好多了,没事的。我想起来五里路外有个杏林里面住了个鹤仙,似乎也是个厉害人物。我去他那里碰碰运气。”
“津律!”月出喊住他,摇摇头,声音微弱,“别去了……”
津律走回到月出身边,扶着她的肩,“别担心,月出,我没事的,我肯定能救你的。”
月出转着手上黑色的镯子,突然挽起袖子,“既然你说喝我的血会有用,你便喝吧。”
“不不不,月出,你收起来。”津律马上退开,“你不要说了,我不会喝的。”
“若能让你好点,你便喝吧,反正不过是血,也没事的。”
“月出……”
月出笑着点点头。
就这样,津律再一次尝到了那灵血的味道,让他越来越痴迷起来……接下来的日子里,津律三天两头便会搞得自己伤痕累累的样子,甚至一次重过一次似的。月出告诉他不要再去找办法了,津律却死也不肯听,月出便只得一次次将自己的血献上救他。
一段时间下来,月出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变得苍白了许多。可是她终归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拒绝过津律饮血的要求。
水府中,这段日子的氛围很奇怪。
辰晷一直在闭关,这两日才出来,却从出来便在自己屋内休息,丝毫没有踏出屋子一步的意思。莲骨几次想去找他说话,都只得到淡淡的回复,这让莲骨无措的也不敢再靠近。
壬戌的伤好了很多,却意外的没有出去鬼混,常日里在水府中晃来晃去,晃得莲骨很不耐烦。
“壬戌,你干嘛天天在这里走来走去,你没地方可去吗?”莲骨坐在花园中生气。
壬戌听了她叫唤,反而一屁股坐到莲骨对面,“腿长在我身上,我愿意走就走,你管我干嘛。”
莲骨气结,也懒得跟他继续分辨。
“也不知道月出去哪里了……”壬戌趴在桌子上叹气,“早知道她要离开,她留给我的吃的我便该省着吃的……”
听到月出的名字,莲骨整个人都一震,咬紧牙关别开了头。是她让月出走的……她是不是做错了……可是,辰晷轻吻月出的样子再次浮现在眼前,让莲骨绝望而心碎。
那一次在玉皇台,那样温柔的辰晷不经意便撞入她的眼帘,她想跑过去跟他说自己来晚了,跟他抱怨家里居然骗她回去给她安排相亲,可她才不想跟那些莫名其妙的人在一起……她只想赶快赶回来找他。
可是,预备好的话一句也没说出口,她便看着辰晷那样跪在月出身边,吻住了月出……那个吻轻轻柔柔的,那样的辰晷根本不像她平时看到的样子,那样的场面让莲骨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与月出在辰晷心中巨大的差异。
是啊,天大的差异。纵使她是人,自己是仙。可辰晷总是很护着月出,对月出说话总是更多也更温柔,他为了给月出做乾坤袋谴壬戌给织女送去了远远多于所需的他修为所凝的绣线……龙灵绣线,多珍贵啊,是多少人求也求不得的。
莲骨越想越觉得自己该是没错的,若不是月出,她明明会有机会得到辰晷的垂青的!明明……有机会的吧……
“小龙神可在啊?”
莲骨和壬戌的思绪同时被打断,两人转头,看见自水府外缓缓走入一个老和尚,笑意盈盈,金身法相。
壬戌马上起身,“药上菩萨。”
药上菩萨点点头,“带我去见你家主人,有好物相赠。”
壬戌不敢怠慢,忙在头前引路,来至辰晷的住处。还未敲门,辰晷便走了出来,恭敬行礼,“菩萨。”
“不必不必。”药上菩萨笑呵呵的,随辰晷到屋中落座,“前几日闲暇,做了味药丸子,于你修炼恐有助益,便不请自来了。”
辰晷看着他推过来的药盒,里面是一枚精致无比的药丸,紫色药丸上还有金色的精致雕文。辰晷没碰,而是投给药上菩萨一个疑问的表情。
药上菩萨便笑得越发灿烂了些,“你曾跟着燃灯古佛学过一段佛法,当初上清境法会遇见你时,我便觉得与你很是有缘。近日听闻你的事,手头又正好替人做着这药丸子,少不得多练了一味给你送来,只望你早日归来。”
“说到这个……”辰晷很感激,却忽然想到什么,“虽然身上有伤,但我近日的进境倒是突然快了不少……”
药上菩萨听闻抬手拉过辰晷的腕子试了试,“恐怕那颙鸟一事是个劫,你渡劫而过,便飞升一等。飞升一等,便与应龙之力更契合一些,自然进境也便会快上一些。不过,按日子来说,纵使你有龙神骨血,也着实快了些……太快了些……”
辰晷点头,“刚下来之前只觉得一切都比想的慢上许多,如今却又陡然快了许多……我实在不懂。”
药上菩萨倒是一派顺其自然的样子,“你本就不可用常理来推测。凭空再造龙神本就不可为,你却在这里;你的力量与龙神骨血难以平衡,早该于幼年便崩溃了,可你却也勉励维持了那么久。你身上的事,本就奇迹,便不必以常理强推。或许冥冥之中,自有机缘呢。”
言罢,慈眉善目的药上菩萨自顾自笑了起来,留下辰晷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