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武帝宫车晏驾,作为武帝嫡三子的秦王司马柬匆忙离开京兆郡长安,赶赴洛阳奔丧。由于秦国藩王亲自就国,所以相当于太守的秦国内史就形同虚设,实际的大权都掌握在秦王最宠信的谋士李含手中。
这只是一个极端的个例而已,李含的仕途之顺利,完全是由于他的才能和过人的运气。深得秦王宠信,执掌着秦国大权的李含,却有一个极端的特点,就是非常看不起那些不学无术依仗家族势力来通过九品官人法进入仕途的高门子弟,对待这些高门子弟亦或者并非高门却也是官宦子弟的下级,李含极为严厉,由于有秦王的支持,他谁也不怕,因此被雍州士人风评为:“名行峻厉”。
“虽然无法革除九品官人法的积弊,可要是我在其位,我就不会允许这些纨绔膏粱子担任要职。”李含如是想。
除了皇甫兄弟之外,雍州诸多高门士族都非常厌恶李含,认为他是只会投机钻营曲意逢迎的小人。而寒门中人,由于前途渺茫,也多数认为李含并非正人。然而,有一点很让人觉得世事难料的就是,赏识李含才能并将其提拔的,反倒是郭奕、卫瓘这种中原高门贵族;而一手扶持皇甫重的人,却是寒门出身的太常张华。由此可见,阶级的对立也并非是绝对的。
夏侯骏是真正的将门世家,他的祖父是大名鼎鼎的曹魏名将夏侯渊,父亲夏侯威也官至兖州刺史、关内侯。由于是曹魏皇室亲族的缘故,从汉末一直到晋朝,夏侯一族中封侯拜将之人多不胜数,已经俨然从汉末的寒族渐变成了如今的世家大族。
更让夏侯骏头疼的是,秦王司马柬这小儿到长安之后,听信李含等寒族小人的建议,四处调集精锐扩充秦国国兵,俨然是要架空自己。自己好不容易才掌握了西北的军权,怎么能这般轻易就被一个小孩子家给制服了?
“盛德(夏侯奭字),听说秦王还招来了一部刚刚大破鲜卑的西平郡的军士,可是如此?”夏侯骏两手扶着案几,不停地用指头敲击着桌面,缓缓说道。
夏侯骏点了点头,道:“老夫知道了,这些兵士年过三旬,又有宿卫军的装备。那就是当初先帝调拨给马隆的牙门军一部无误了。想不到秦王年纪轻轻,居然还会捞上这个空子。”
夏侯奭点了点头,说道:“伯父,其实只要让这一部军士不进驻长安中心的台城驻守,就不足为患。毕竟他们只有几百人,我们有五万大军。”
夏侯奭皱眉道:“伯父,您难道还有复辟之心吗?”
夏侯骏重重敲了一声案几,一字字地说道:“所以,我们不但要撵走这小小的一部兵马,更要送走秦王司马柬这个小瘟神。”
“你道为何,李含这厮说是安西军的人不放我们进城。可是其余的秦国国兵,都在城郊驻扎,难道我们现在不是秦国国兵不成?”朱默不满地道。
朱默叹口气,说道:“小都尉,切莫胡来。虽然我们并未受到优待,可是粮草饭食总算还有,况且现在秦王殿下又不在城中,我们初来乍到,还是不要招惹是非得好。”
朱默亦附和道:“公举老弟说得在理,这长安,不仅有秦王和秦国内史,还有安西将军夏侯骏,更有李含这个小人,可没有西平郡那般简单,我们还需小心谨慎才是。”
三人吃了一惊,接到令书,上面不但盖着内史府的印章,还盖着安西将军的印章。
朱默盯着令书,瞅了半晌,猛地问道:“既然是调令,为何没有秦王府的盖印?”
“呸!什么东西。”朱默朝着那传令兵远去的背影,终于忍耐不住了。马咸长长地喘着粗气说道:“老爹说的还是没错,洛阳长安还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朱兄,秦王要带国兵进洛阳啊!”毛腾放声一笑,却让朱默和马咸都诧异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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