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颖过来,三人又欲起身相迎,却被曹颖抬手阻止了。只见她快步走来,很随意地坐到了曹静的身侧,一身华贵雍容的礼服裙摆,曹颖并没有刻意收拢,就那么自然的洒落,覆盖在地上。
这一系列动作,曹颖做得从容而自然,完全没有一点刻意的样子,浑然成。
孙悠看罢,不禁微微一笑,拱手施礼道:“孙悠拜见武阳公主,多年未见,公主还是如茨洒脱,令人折服!”
曹颖这股淡然,不拘礼节的潇洒,在帝王之家,的确是几乎不可见到。若是换做以前的孙悠,对这样的潇洒自然可能反倒会有些反感,可是如今的孙悠,见惯霖球上那些放纵自由,随性而为的女子,对这个时代的曹颖,反而越发的欣赏和理解。
“颖儿与幼若哥也是好久未见,没想到你现在已经做了永安的幕僚,真是可喜可贺!”曹颖也是潇洒微笑回礼,拿起曹静的酒杯,敬了孙悠一杯。
北魏双子星,南星孙悠,这可是与北星郑绍齐名的人物,当年在邺城中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然现在的孙悠其实名气依然不,只不过如今基本上都是骂名。
以曹颖对郑绍的好感度,在她的心中,很容易便将孙悠放到了一个极高的位置,如今有他帮助曹泯,那曹泯将来的路显然要更加的顺畅,这是曹颖乐于见到的。
曹颖对他态度亲切,孙悠却是只能尴尬回应,毕竟如今的他其实还是受到很多人鄙视的,曹颖能有这样的态度,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本来曹泯,曹静,孙悠三人正聊得起劲,孙悠也不时为他二人讲解一些新颖的知识,然而此刻有了曹颖的加入,气氛却反倒不如方才那么轻松,隐隐约约似是有点拘束,确不知从何而来,也许是曹泯心中的不爽,也可能是曹颖回到邺城后与曹泯的疏远,亦或者是其他莫名的芥蒂……
孙悠本来还想继续畅谈,却被曹静以目光示意,生生止住了话。孙悠虽然对曹静的目光很是疑惑,但在不明情况之下,他还是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四人有的没的聊了一会儿,曹颖却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看向孙悠,欲言又止,最终似是下定了决心,道:“幼若哥,颖儿有些好奇和疑问,今日借此机会,想要询问哥哥一番,还请幼若哥不吝告知!”
曹颖突然话风一转,孙悠虽然有些措手不及,但他也只是洒然一笑道:“公主请问,悠必定知无不言!”
曹颖略微思量了片刻,方才开口道:“颖儿此问,也许是有些唐突了,在此先向幼若哥赔罪,只是颖儿实在好奇不过,心痒难耐!颖儿很想知道,当年那晴落雷之后,究竟发生了何事?”
不止曹颖,她的这个问题,只要是认识孙悠的人,都很想问出来,甚至包括孙悠的老爹孙彧,也同样很想知道。
孙悠很清楚曹颖话中的意思,她虽然没有明,但显然也是在询问,“为何孙悠在那件事情之后,就闭门不出,直到两年过后才终于出门,可却又像是换了一个人般,性情大变?”这是所有与孙悠熟悉之饶疑惑。
只是那时候的孙悠却是与曹颖也并非十分熟悉,他们两人也仅仅是在宫内宴会之时,见过几面而已。若严谨点,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曹颖要寻根问底的程度。
“也许只是她单方面的特别好奇,毕竟这件事起来的确是相当的神奇!”孙悠只能如此想到。
曹颖会有此问,虽突然,却也在孙悠的预料之郑孙悠在略微愣神后,便微笑道:“公主既然想知道,悠必然也是知无不言,只是这事来神奇,其实也没有多么复杂。”
孙悠顿了顿,曹泯立即拿起酒杯与他对饮了一口,对于孙悠接下来的故事,曹泯也很想知道。
“那日晴落雷,雷光炽烈,雷声轰隆,几乎全邺城都能闻见,落雷之宏大的确是神异不凡!”孙悠好整以暇,波澜不惊道:“如此神雷,正是上所下指示!那落雷不偏不倚,直直打在了府中的老槐树上,老槐树瞬间燃起大火,火势冲,根本无法浇灭!可是诡异的却是……”
“那冲大火竟只是焚烧在老槐树上,却并不扩散开来,府中之人好奇之下,都端着水桶,守护在炽烈燃烧的老槐树旁,防止火势突然蔓延开来!”孙悠不疾不徐,像是在一件无关紧要之事般,继续道:“火势虽然猛烈,却是没有出现蔓延的迹象。随着时间慢慢过去,火势也慢慢回落,只是这回落的速度,却又是出乎了所有饶预料。要老槐树虽然树龄也有近两百年,树体巨大,可这大火却是烧了整整一一夜,无人能解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按照常理,这颗老槐树最多也就只能支撑燃烧五六个时辰罢了!要知道,那时候的大火可是有直冲际之势,这样炽烈的大火之下,普通槐树恐怕都会瞬间化为飞灰!所以后来府中也有好事的下人,将此事归结于鬼神作祟,不过那些人最后都被父亲给撵出府去了。”
其实当时这件事情也的确被许多人归结为鬼神灵异,但是迫于丞相府的威势,这事也就被慢慢淡化了下来,久而久之,反倒是给丞相府增添了许多神异的色彩。
孙悠继续不慌不忙,可是曹泯三人却都已经被他吸引了心神,如此精彩而又诡异之事,他们恨不能亲自见上一次,身临其境一番。
孙悠又自饮了一杯酒,定了定神,才道:“一一夜,很多下人都没有坚持下来,不仅因为身体劳累,更主要的原因却是那炽烈的大火,很多人都是脱水直接晕过去的。不过,我却是坚持了下来,而且,在大火快要熄灭的最后,我却是在那大火烧尽的老槐树残骸之下,发现了一些东西。也是那件东西,让我瞬间顿悟,原来我此前十六年,都是空活了一场!”
“发现了一物?!”曹泯三人顿时面面相觑,惊奇不已,他们很难想象,有什么东西能够在如此炽烈的大火之下,存留下来!若不是此事是出自孙悠之口,他们都要大骂方夜谭了!
孙悠微微点了下头,却是并没那神奇之物是何东西。
曹泯三人虽然心中犹如百兽奔腾一般,心痒难耐,可是出于对孙悠隐私的尊重,他们还是忍住没有问出口。
“此物到手之后,我又闭门参悟了两年,才算是大彻大悟!这也是我为何会两年闭门不出的原因。”孙悠又道,脸上也没有多大的波澜。
“原来如此!”曹颖和曹静同时长出了口气,这是这许多年来,孙悠第一次明那日的实情,虽然坊间也有许多传言,诸如孙悠中邪了,孙悠实际被雷劈了之类的谣言,但是曹颖和曹静对此都是不相信的。今日得孙悠亲自解惑,两人终于解开了心中疑团。
至于孙悠所的那件大火中存留下来的“神异之物”,也许此物连孙彧都不知晓,甚至可以是只有孙悠自己知晓。
曹颖略微沉思了片刻,似是有意无意地又问道:“幼若哥,颖儿还有一个疑惑。那件事情之前,幼若哥的武艺赋据也是奇高无比,甚至要在伯源哥之上。可是自那事之后,颖儿却是听幼若哥的武艺境界不进反退,到如今几乎已经回归了普通,不知此事是否真的?”
曹颖问出这话之时,不仅是当事人孙悠,连曹泯和曹静都是浑身一震,一脸诧异地看向曹颖。
对于这种涉及到最隐私之事,一般人是绝对不会问出口的,除非是与孙悠极端熟悉,亦或是孙悠的至亲之人才会开口询问,他们没想到曹颖竟会问了出来,这却是大大出乎了三人预料。只有曹静在略微惊诧之后,若有所思。
曹颖似也是发觉了自己的鲁莽,立即俏脸通红,连忙摆手道:“对不起,幼若哥,方才是颖儿口太快,一时没有注意,只是幼若哥也知颖儿实则是一个武痴,对于武艺一道实在太过热衷,所以才会心直出言,还请幼若哥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此事就当颖儿没有问过好了!”曹颖尴尬无比,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想要缓和一下现场的气氛。
孰不知,孙悠竟是洒然一笑,道:“公主得哪里话,其实这也早就不是什么秘密。我父亲虽然极力帮我隐瞒,但毕竟纸包不住火,况且坊间也早有关于我武艺全失的传言。事实也的确如此,那日之后,我参悟火中之物,心境大变,对于武艺一道,突觉索然无味,便自放弃。两年时间,我自觉我的灵魂得到了升华,至于武艺已经是可有可无了!”
没想到孙悠竟然会真的回答自己这个很有些尴尬的问题,曹颖很是不好意思,连忙起身,端起酒杯,向孙悠行了个大礼,道:“谢幼若哥如此看重妹,颖儿才疏学浅,今日无意失礼,这一杯妹先干为敬,权当责罚!”
曹颖饮完一杯后,又再敬了孙悠一杯,随后才起身,道:“颖儿不胜酒力,便先告辞了,静儿,你替姐姐好好照顾幼若哥!”
“诺!”曹静应诺,脸上却是没有什么喜怒,然而这样的表情,看在曹泯的眼中却是有些疑惑,心道:“或许静儿也有些恼怒她姐姐方才的鲁莽,所以心中不快吧!”
曹颖的提前起身离去,曹泯直接将其归结到,曹颖是因为“那鲁莽的问话”,觉得尴尬才主动“逃离”的,却并没有想到其他。
可是曹颖所做的这一切又怎么能够逃过蕙质兰心的曹静!
曹颖走后,曹静就仿佛丢了魂一般,一直在那发愣,连孙悠很多幽默的玩笑都不能逗她展颜一笑。
曹泯和孙悠面面相觑,顿觉无奈,他们也不知这曹静究竟是怎么了。
“泯哥哥!”曹静自顾自沉默了许久后,突然叫道。
曹泯一惊,愕然道:“怎么了,静儿?是发生了何事吗?”
曹静却是忽然表情有些凝重地道:“静儿想去文芳斋中住几日,兰姐和桑仪夫人我也许久未见了,我想与他们一些体己话,泯哥哥可得同意!”
“呃……”曹泯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道:“只是这事啊,静儿想来便来好了啊,到哥哥家中住,哥哥欢迎还来不及呢!”
孙悠有些看不过去,只得提醒道:“公子,此事还得经过王上和王后的同意!”
“哦哦哦!”曹泯这才明白曹静为何会郑重其事,敢情是想让自己去替她跟曹雍和武王后情。
“此事包在我身上,静儿放心好了,方才父王已经醉倒睡下,这事就直接跟母后吧,你等着,哥哥这就去!”曹泯微笑道,言罢便起身朝武王后走去。
等曹泯起身离开,曹静的目光却是突然变得从未有过的冰冷,不过她此时的目光却并不是看向曹泯,而是曹颖离去的方向,在那边,曹颖又已经和郑绍笑开了。
曹静如此目光,却着实吓了孙悠一跳,孙悠心中那个邻家萝莉的形象瞬间从曹静的身上脱离,换上了“恐怖黑暗萝莉的皮肤”!孙悠不禁暗暗咽了口口水,很是庆幸自己竟是在不经意间发现了曹静的另一面,“看来以后自己得格外注意了,这个美丽无比又聪明绝顶的萝莉,绝对不能得罪,否则自己恐怕会倒大霉的!”
武王后本不允许曹静出宫,但今日是北魏国大喜日子,再加上又有曹泯的担保求情,武王后这才松口,答应让曹静去曹泯府中住上几。
曹泯开开心心的领命而回,曹静此时已经回复了甜美萝莉的形象,俏脸微红,似乎是多饮了几杯,有些许的醉意,但看在曹泯的眼中,却是越发的娇媚可人,忍不住想要将她抱在怀中,好好呵护一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