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儿快住手啊……小萌,你怎么了小萌,不要吓爷爷!”一旁的唐振老泪横流,本来想要阻止唐炎,却见唐萌身子一软,险些摔倒在地,于是赶紧扶住对方。
唐炎扭头一看,发现唐萌面色苍白,颗颗汗珠从脸上滚落不停,似乎正受火焰的焚烧,表情显得很痛苦。
“怎么会这样?”
唐舞风受到灭罪之焰的烧灼,没有产生半点痛苦,却作用在唐萌身上。
这一刻,唐炎想也不想,赶紧散去元气,甩开唐舞风的手掌,大步朝唐萌冲去:“萌萌你怎么了,不要吓哥哥……二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望着怀里可怜的孙女,又看了看场中快被烧得消失的老六。
唐舞风竟然还在对着唐炎傻笑,嘴里依旧重复着“我们是族亲,你是来接我们回去的吗?”
唐振闭上双眼,昂头到:“天意,天意啊……或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也罢……”
他擦掉泪水,扶着唐萌缓缓站在来。这一刻,他满意的打量着唐炎,沉痛的心情一扫而空,似乎整个人变得轻松起来。
喃喃道:“炎儿啊,你真是个莽撞的傻小子,怎么能怀疑我和你妹妹呢?我可是你的亲爷爷,萌萌也是你的亲妹妹啊。”
“这……!”唐炎被老人说得哑口无言,同时,满脸都是羞愧。
“你不必自责,任何人察觉到我们身上的异常,都会跟你一样直接出手,这是本能的自保。”唐振浑浊的眼神望向天空,似乎在回忆什么,重重拍拍唐炎的肩膀,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继续道:“十六年,小唐村发生了一场海啸。那一年,小萌正好出生……”
老人说起过去,小唐村在十六年前遭遇一场惊天海啸。
海啸的威力何其巨大,纵然老人有些实力,根本无法与大自然的力量抗衡,整个村子瞬间被怒浪吞没。
也就在那一年,唐萌失去了自己的爹娘。
她刚出生不久,当时还是个婴儿。她的父母把一身元气用来保护孩子,自己因为体力不支,在海啸中丧生。
海啸退去之后,族人全部葬身大海。整个村子只剩下奄奄一息的唐振,还有侥幸活下来的唐萌。
海啸虽然退了,海潮化为迷雾困锁了小村。他们走不出去,别人也走不进来。于是,爷俩相依为命,生活在这荒芜的森林里。
“我在海啸中受到重创,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可怜你的妹妹,当时还是襁褓中的婴儿,连说话都不会。我咬牙支撑着,拼尽老命把萌萌带到十一岁,也就是五年前……我已经死了!”唐振悲痛道。
“啥……您已经死了,难道你真是幽灵!”阿宝吓得双腿发软,牢牢抱紧唐炎的大腿。
“呵呵……孩子别怕,我不是幽灵,而是……”
“不是的,爷爷还活着,求您别说了,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唐萌打断唐振的话,拼命捂住耳朵,不想回忆过去。
老人心疼的把孙女抱进怀里,老泪“啪嗒啪嗒”掉落不停,望着震惊在原地的唐炎,他继续说道:“我死之后,你妹妹太过悲伤,也许是上天可怜,她亲手把我安葬之后,那一晚觉醒了自己的元魂,元魂名为幻念……”
唐炎安静的听着,心中已是巨浪翻天,才知道这幻念元魂可以凭借自己的思想,创造出想要见到的东西,包括人都可以创造。当然,创造的并非是有血有肉的真人,而是像唐舞风一样的傀儡。
“起初,你妹妹只是思念我,把一身的元气全用在我的身上,按照我生前的音容笑貌,让我回到她的世界里。后来,她慢慢的遗忘了一切,忘记了悲伤,忘记我的死去……”唐振的眼泪掉落不停,继续诉说着往事。
因为萌萌的力量,他才能重新出现,后来萌萌遗忘了一切。
某一天萌萌问唐振,说爷爷,村子里的其他族人哪里去了,为何她没有同龄的伙伴。
唐振不忍,又把自己身上的力量分离出去,创造出以前活着的族人,像唐舞风这些人都是。
可是唐舞风又和他不同,唐振身上的力量依靠萌萌支撑,看上去更像个活人。
唐舞风是个分离体,就显得憨憨傻傻,看上去呆头呆瓜的毫无思想。
总之,是这些不该存在的人,陪伴着萌萌一起长大,填充了她梦想中的生活。
而今天,唐炎的闯入却打破了一切。
“不……不是的,爷爷还活着,六叔也活着,大家都活着……呜呜……”唐萌疯狂摇摆着脑袋,抗拒着残酷的现实。
“孩子不哭,你不能再活在自己的幻想里,是时候分别了!”唐振拍拍唐萌的脑袋,眼神仿佛在告别。
“分别?分别是什么意思……二爷爷,您的身体……!”唐炎还沉浸在故事里,猛然间发现,唐振的身体正化作光点缓缓消失。
“炎儿啊,我依靠萌萌的力量存在。而我的身体,也并非是纯粹的幻念力量,准确来说,应该是执念,因为我始终放心不下你的妹妹。现在她回忆起来了,自然,我这个不该存在的人,也是时候消失了。”唐振缓缓松开怀里的唐萌,身子慢慢朝下方的族人退去。
此刻,受到灭罪之焰烧灼的唐舞风,已经只剩半截身体。其他的人,也都从双腿开始消失。
“不……不是的……爷爷不要走,六叔不要走,大家不要丢下我孤零零一个人!”唐萌的眼泪哗哗直落,此刻泣不成声。
“不要悲伤,不要难过,萌萌啊,你不该被世界遗弃。现在哥哥带你回家族,这是上天注定的。以后你不会再孤单了,没了爷爷,还有哥哥,还有唐府很多很多的族人!”唐振含笑朝唐炎点点头,目光中充满千言万语的嘱托。
“对不起,二爷爷对不起……”唐炎禁不住热泪掉落,手掌紧紧抓在一起,是他打破了安宁的村子。
“走吧,走吧……离开这个,面向缤纷的大世界。这里是小唐村,是唐府的支脉,我们都是你的亲人。永远别了孩子,照顾好你的妹妹,不要欺负她,带她回去认祖归宗,我盼这一天,可是整整盼了一辈子啊!”唐振泪眼婆娑,说完这些话,随同身后的族人一起消失在天地间。
同时,一座长满杂草的坟墓,从村子的不远处显露出来,上面写着“爷爷唐振之墓。”
“不……爷爷!”唐萌嘶心痛哭,认清楚真相的这一刻,她眼前一晕,昏倒在唐炎怀里。
“呜呜……坚果,我们是坏人!”
“太感动了,没想到执念的力量这么大,我对不起自己的父亲呐……”老牛一把扔掉石斧,抱着脑袋失声大哭。
唐炎哽咽难耐,原来背后的真相如此残忍,他还以为一切都是假的,还以为二爷爷要害自己。
低头看着怀里的唐萌,唐炎疼爱的擦去少女的泪痕。像,真像,萌萌又回来了。以前自己对不起她,这次要全部补偿回来,绝不允许妹妹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