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芳先是一愣,随即好像明白了什么,那脸上的神色,一下子从担心变成了喜悦的笑,“原来是这样啊,那就好,那就好。”
乔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打一百个包票,她老妈绝对已经把脑洞开去外太空了。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好不好。”她无语地道。
路芳乐滋滋地白她一眼,“我想什么了?你就知道我想的不对啊?自作聪明。”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乔君说完,才想起自己还被滕东宇抱着呢,连忙又是拍他的手臂,“我自己能走。放我下来。”
“确定?”
“确定!”
乔君一边应着一边已经挣脱开了他的怀抱,双脚一挨地面,就已经朝着楼上大步跑去,“我去洗澡换衣服!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这个丫头,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咋咋呼呼的。”路芳语调嫌弃地说道,可脸上的表情,分明是宠溺无比。
转头,她又热情地拉着滕东宇的手往餐厅走去,“来,小宇,我们先吃,不等她了,反正现在天热,也不容易凉掉。”
“好的,路阿姨。”滕东宇嘴角弯着浅笑,任由她拉着走。
久违的感觉。
真好。
这一瞬间,他的眼前一下子又闪过了许多熟悉的画面:从他记事起,因为父母出差繁忙,他一年有半年都住在乔家。至于早饭,更是365天,天天都在乔家吃。
爸爸和乔叔叔亲如兄弟,妈妈和路阿姨情同姐妹,两家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常说他和乔君,是他们两家人共同的孩子。两家人要永远相亲相爱,永远都不分离。
而现在,虽然他的爸爸妈妈先走一步,离开他们去了天上的永乐之国。但他,依然幸运的和乔家人在一起,这已经足够幸福了。
餐桌上,乔远恒和路芳,正在不停地给滕东宇夹菜,很快就把他面前的小碟子,堆的满满的了。
乔君在此时,慌慌张张地从楼上直冲了下来,人还在门外已经在急急地呼喊,“爸,妈,你们看见我的玉佩了吗?我昨天明明放在桌上的,怎么不见了?”
她光着脚冲进客厅,满脸惊慌失措,急的都快要哭了
“别急别急,小君,是妈妈早上拿下来拍照的,在我这里。”路芳连忙安抚着乔君,一边把一个古色古香的小盒子放进乔君掌心。
乔君紧紧握着盒子,这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一下放松了,“吓死我了。我以为弄丢了。”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拿出那块泛着温润光泽的玉佩,在手掌里轻轻摩挲,嘴角弯起甜美的笑容。
玉佩?
什么玉佩?
滕东宇脑中闪过一块碧色的图案,但是却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心中一动,他突然站起身,朝着她走去,“小君,玉佩能借我看一下吗?”
模糊的记忆中,他依稀也有过一块玉佩?
他的话,让乔君和乔氏夫妇都愣了一下,“你连玉佩都不记得了吗?你应该是贴身带着的啊。”
滕东宇摇头。
乔君连忙把玉佩放在他掌心里,“这个玉佩,是滕叔叔为我们俩特意去玉器店里订做的,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珠联璧合。这是一块套玉,就是大玉嵌小玉,活动的,可以拆开佩戴,也可以合起来佩戴。我拿着的这块是小玉,你那块是大玉,图案是对称的,合起来才能看见完整的花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么?”
滕东宇努力地回想了一会儿,但最后还是摇头,“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果不是这时候看见你拿出这块玉佩来,我根本想不起来,自己曾经也有过这样一块玉。”
“难道又是被那个该死的丁丽偷走了么?”
路芳气愤地说道,“这可是我们两家的定亲信物,说好了要一直传下去的!那个挨千刀的!真是太贪心了,什么都敢拿!偷走了彦淮夫妇用命换来的五十万,卖掉了人家的孩子,最后连身上的一块玉佩都要扒拉走!简直禽兽不如!”
愤愤地坐在椅子上,路芳气不过地用力捶了一下桌子,“等宫帜把那个女人带回来,我非得找人好好收拾收拾她不可!这黑心的女人!心狠手辣!难怪她家袁有茂发财以后就把她甩了!活该她一辈子做孤老!”
路芳本是一番发泄诅咒的话,却陡然间给了滕东宇线索。
他看向乔远恒,“乔叔叔,你昨天说,这个袁有茂是杀猪的?是有什么说法吗?”
“嗯,因为袁有茂最早就是靠做猪肉生意起家的。你初来咋到不知道,市以前因为规划的问题,本地没有大型的养殖场,大部分生猪都是靠外地批发过来,然后再宰杀贩卖给市场的猪肉摊。在袁有茂之前,是由几个生猪商人分割市场的,但是他来了没多久,就把这个市场垄断了。”
“后来他越做越大了,就不仅仅只是做生猪生意,而是办起了肉联加工厂,到现在,也算我们省里有名的品牌供应商之一了。不过他这个人,虽然家业发达起来了,人的德性却没多大变化,和我们本地的商业圈子始终融合不起来,所以但凡他请客设宴,我们能不去就不去,因为实在合不来。平时大家说到他,也都是一句杀猪的来指代。”
乔远恒说到这里,似乎也有些明白了滕东宇的猜测,“小宇,你是怀疑,他起家的那笔钱,就是从他前妻丁丽手里弄来的?就是当初,你爸妈托付的那五十万?”
“嗯。那天您去渠村也看见了,那个地方穷的叮当响,就是现在网络上大家开玩笑说的那种,十八代祖传的穷人。如果不是走了什么野路子,他不可能有那么多钱。”滕东宇说出自己的想法。
乔远恒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他虽然是个大老粗的风格,但在打点通关方面,却是颇有本事。时隔十九年还要去查他,恐怕白道路子是走不通的了。”
“没关系,只要是他做的,我都能查得到。白道路子走不通,我就走另一条黑的。”滕东宇攥紧了手中的玉佩。
听见他说黑路,乔君不由得就想起了秦笙,忍不住地,就出声提醒道,“现在管着市地下那一块的,好像还是秦家吧?但上周,秦家大儿子秦霁,和袁家大女儿袁琴已经订婚了……你们要查袁家,怕是黑路也难……”
乔远恒和路芳相视一眼,对呀,那可要怎么办?
“没关系,区区一个秦家我还不放在眼里。”滕东宇却是一副并不太担心的模样,“若是他们兄弟齐心,倒是麻烦一些。可他们两兄弟明争暗斗,那就没什么难的。不过是费多费少的时间问题。”
他说着,嘴角微微勾起,是一个自信睥睨的笑容,“这件事情我会处理。乔叔叔,路阿姨,你们就不要操心了。这是我滕家的事情,理应由我解决。”
“那你有用得上我们帮忙的地方,就尽管开口。我们在市多年了,多少还是有些人脉的,虽然能帮上忙的,也不太多。”涉及到黑路,乔远恒夫妇确实有心无力了。
说到底,他们也是外来的,比不得土生土长的秦家人。
一顿本该是轻松愉快的早餐,最后却以严肃沉重的气氛结束了。
半个小时后,乔君送滕东宇来到滕飞集团楼下。
“小宇哥,玉佩你就别还我了,反正,这本来也是滕叔叔买的,也算物归原主了。”乔君开口说道,“放在你那儿的意义,比放在我这儿大多了。”
于她而言,这不过是长辈叔叔的一份礼物。
但对于他来说,却是父母留下的,唯一的纪念物了。
滕东宇伸手摸摸她的头,“谢谢你,小君。那我就收下了。”
滕家当初被人抢的抢,砸的砸,乔氏夫妇怕有人守着,最终也没敢进去带走什么东西。这块玉佩,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算是父母唯一留下的遗物了。
于他而言,意义非凡,弥足珍贵。
片刻后,滕东宇乘坐专用电梯,来到了总裁办公室。刚刚坐下,秘书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总裁,乔特助来了,要求见您。”
“让她进来。”滕东宇淡淡道。
一会儿后,乔诺走了进来,身上一如往常的穿着利落的套装,清爽整洁的妆容,看上去自信而美丽。
“是准备销假回来上班吗,乔特助?”滕东宇抬头打量了她一眼,开口道。
乔诺微笑点头,“是的,滕先生。我随时可以开始工作。”
“很好。”滕东宇淡淡颔首,直接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放在桌上,“这是新飞公司的资料,下午三点,你和他们开一个视频会议,敲定下一步的合作方向。”
“好的。”乔诺走上前,拿走文件夹的时候,目光扫过他左手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小盒子。
那不是乔君装玉佩的盒子吗?
为什么会在滕东宇这里?
她记得曾经无意中听见路芳和乔君提起过,这个玉佩是一对的,滕东宇应该也有一块。
难道他们这么快就开始交换定情信物了吗?
那岂不是意味着,他们好事将近?
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