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熏先吐了一口血,然后感觉到肚子上传来的剧痛,一低头,自己的腹部竟然插了一把刀。
关键是插的还是地方,没有大出血,这算是个好消息,坏消息就是这把刀必须留在肚子里,现在不能拔。
于是她踉跄着一边找路一边思索着自己的处境。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上一秒还拿着鬼斩要砍那东西,下一秒就到了森林。身上一阵酸痛不知道干了什么,还都是见血的伤口,细看这痕迹还不是一种东西弄出的伤口,而且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总之就是重伤。
她又想到了这把刀,你说一把刀插在肚子上,刀柄都要没进去了人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非常不科学。
她还能走路,不过她的思维可转的不快,在森林中独行的经历可是为零,隐约间好像记得树叶南密北疏之类的,不过这么下去可不是事,她可走不了多远。
身上的白衣依旧轻盈,很白,但她还是能闻出那浓重的铁锈味,也不知道上面曾沾染了多少的鲜血。
这树林也很有意思,各种树都和平的种在一起,地面上也干干净净没有杂草,全是绵软的落叶积层。
她想笑,因为按照地球上来说,树的种类都是单一出现的,可眼前的树可真是花里胡哨什么都有。
有叫不出名字的果树,有光溜溜的树,有枝杈横行盘根错节的巨树,有根系发达的树木……
她扶着树干喘了喘,又朝着某个方向摸索过去。
红海
红海的海不红,红色是夕阳为它添加的颜色。
红海有多深有多广,从记忆开始到现在她就一直在找,然后她发现红海竟然是没有边界的。
女人一身鲜红纱衣,赤着双脚走在沙滩上,那么悠闲又那么的没有目标。平静的海一直都在诉说着各种各样的故事,这时,红海又送来了他的消息。
她听到后就是一笑,那孩子,为了不见到自己,独自飘在海水里,已经游荡了好几个月。
她往红海走去,海面完全同意她走在上面。缩地成寸,一步万里,转眼间便来到了目的地。
可怜的孩子正散乱着银发飘在海面上,随着海水一起一伏,双眼紧闭,好像在睡觉。她很清楚,这孩子想用这种方法恢复一部分力量,他喜欢外面,这么久不回家,她倒是有些想念。
于是她蹲下身,想把他抱到怀里。可当手即将碰到他的一刹那,他睁开眼,脸上闪过惊慌,整个人便不见了。
只剩下保持着伸手姿势上的女人。女人站起身,惋惜的摇摇头,自言自语道:“这样根本就不行,过不了多久你还会回来。”
……
激战过后的众人散乱的坐在地上,身体的疲惫已经消失,精神上的疲惫更加严重。
他们同伴的尸体就在他们身边,没有正常的灰化。此时已经没有人去想为什么,他们都沉浸在失去同伴的哀痛中。
沉重,压抑,让人透不过气。
周围早已被浓雾覆盖,片刻,细如牛毛的小雨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打在他们身上。
空气中宛转悠扬的笛音隐约流转开来,众人又觉疲惫。
青犽和沧鲁都发现不对,对视一眼。他们一直都在意外柯熏的变异,没有融入到周围的哀伤气氛中。
笛音的出现给他们一个良好的警示,之前在死叶树旁,听到的也是这个声音,然后就出了事。
这次呢?
这时候,浓雾中出现了淡淡的白色身影,那白色身影近了,露出脸孔,他们一阵心悸。
那竟然是柯熏。
红发少女和蓝衣少年往周围看了一眼,发现这些流浪者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耳边听到的,都是:
“我真弱,竟然救不了你。。”
“你的命真苦啊,兄弟……”
“……唉。”
……
这真不正常。笛音似乎有强化负面情绪的作用。与此同时,他们也发现了‘柯熏’的身影,不,浓雾中出现了N个白色身影,隐隐约约都藏在浓雾中。
留有自我意识的四个人纷纷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开始推醒其他的人。
森林中的柯熏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她觉得这声音非常好听,那么,顺着这个声音一定能够找到人,那时候自己就得救了。
她怀着这样的心情,顺着声音摸过去,很快,就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坐在一棵开着白花的树下,一身白衣,淡金色的长发在微风中飘荡,他横着枝笛子,低着头正耐心的吹着。
她不懂乐器,但是那声音好听。于是心中竟自行加工,认为那人能够吹出这般美的曲子,那长得也会很好看。
过不其然,那人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来,她看到了她最希望看到的脸孔。
那是月。
至于为什么月的黑发会变成淡金色,为什么会长大她完全没有考虑,只知道几个月的分离让她非常想他,这个有趣的孩子。
‘月’转过头,疑惑的看着她,随后展颜一笑“你终于来了。”
“什么?”月难道一直在等自己?不是说回家了吗?
‘月’站起身朝她走过来“我不是你看到的样子,实际上,我也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他友好地伸出手,脸上淡淡没有半分笑容“很高兴认识你,认识一下,我叫蛞明。”
很高兴?她没看出来,至少这人的脸皮上没有笑意。她有点迷糊,伸出手跟对方握了握“我是柯熏。”
“等你很久了。要跟你说正事吗?”
“什么?”这完全是要洽谈合作的感觉,请问她有什么正经事吗?
‘月’摇摇头“看你好像并不知道,来,我慢慢说给你听。”
经过半天的倒腾,柯熏肚子上的匕首诡异的取了出来,伤口诡异的愈合。她已经不想去追究什么了,那样会让自己变得更傻。于是乖乖的听这个长着月的脸自称叫蛞明的男人讲故事。
两人坐在高坡上,吹着风,看着飘零的落叶。
他说,他很久之前就出现在了这里,不知道自己的来历,脑子里唯一的记忆告诉他,他叫蛞明,守护这片森林是他的职责。
这片森林,名为‘四季’,属于危险的幻物城区范围。这里,一年四季分布在一天的24小时,早上,是小草破冰发芽的春天,中午是夏天,午后又是秋天,到了晚上,一场秋雨过后大雪飘落,迎来一晚上的漫长冬季。
说到这里,蛞明问了柯熏一句“是不是很奇怪?”
“嗯。”
然后男人望着天,好像在自言自语。
这里原来是很正常的,四季分明,直到被幻物城区覆盖,才变成了这般模样。
“幻物城区是什么?还有,为什么那一大片都是死树?”她指着远处的漆黑问道。
蛞明低头思索一阵“幻物城区,在那里,可以拥有你想要的,那可以是即是天堂,也可以是地狱。”
幻物城区,顾名思义,那里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实际上,那里都是吃人的怪物,比鬼更加可怕,他们迷惑进到那里的人,啃食他们的精神,直到那些人成为呆愣愣的木偶。闯进那里的人起先什么都会感觉不到,后来在他们的眼前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诱惑,实际上幻境体现了他们最想要的东西,所以是天堂。
那制造幻境的怪物专以啃**神为生,到那里的人没有出来的,所以那是地狱。即使第一时间发现自己所处的是幻境,没有特殊的生存方法,也没有人能在那里生存。
因为你无时无刻都在遭受袭击,没有休息。
这就是幻物城区。
“那,那片死树呢?”
“那是因为,这片森林的某个地方,藏着某个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什么?”
蛞明又开始自言自语,这次的话题伸得更远,到了很久以前。
在很久以前,广角的空间呈稳定状态,整个广角都有着统一的历法,时间乃至人文。
在广角广阔的范围中有个不知名的种族,他们由各种各样的种族结合而成。这个族群行事隐秘,存在了不知多久,好像是广角开始有人就一直存在了。
他们在干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们从来不出现在人前。即使是战争也不能让他们有所动作,所以除了这个族群的人,广角上的任何人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族群存在。
这个族群是领主制度,从刚开始的10个演化到了后来的五个,这五个领主暗地里将广角分割成五个部分,互不侵犯互不干扰。
而他们有个总部,每一年的某几个月,这五个领主都会聚在一起。
就在某个时间,突然在广角发生了一件大事,天黑了,永久性的天黑,同时人们的生命力也随着天黑而消失。
没有人能够阻止这一切。
不知为什么,那五个领主死了一位。而天又放晴了。之后由于种种原因,每隔上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次天黑,而五大领主又死掉一位,天空又放晴。
广角上的人慢慢发现了规律,就是在某段时间广角会出现各种纷乱,然后就会天黑。之后很久很久人们才会恢复天黑之前的记忆。由于天黑前后统治格局的改变,于是就出现了‘洗牌’这个说法,而不知什么原因领主之死的事情漏了出去,只是在人们的口耳相传中变成了另外一种。
洗牌之前会出现一个人,就是那个人带来了无休止的战乱,只要那个人一死,世界又会重新获得安宁。
时间一长,那个人也有了独特的称号——毁世之人。
那个隐秘的族群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默认了这个说法,也可能因为之前的巧合,他们在五大领主之中留了一个位置,那是专门为毁世之人准备的位置。
那是一个随时准备送死的位置,所以坐上那个位置的,都开始寻找让自己活下来的方法。
找寻战乱的原因,找寻各种旁门左道……只要能够让自己活下来……
最终他们都失败了。
而广角的空间崩裂在不久以前,那是两千年前吧,据说那个位置又坐上了一个年轻女孩,那女孩温柔恬静,各方面都天赋极高。
她跟他们的前任一样,都不知道这个位置的含义,所以做起事来兢兢业业。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也许是那女孩知道自己只是一个送死的角色,性格大变,而由于天赋极高,创造力极强,于是创造出了那个东西。
她利用那个东西打裂了广角的地脉,致使空间破碎,可最终还是逃不过既定命运被其他领主联手斩杀。
也许那女孩知道自己气数已尽,所以将那东西提前藏了起来。
听到这里,柯熏了然“那东西,就藏在这片森林里,是吧?”
蛞明点点头“那东西沾染的血极其浓重,甚至是地狱里的血池也比不上。所以广角是不允许它存在的,凡是包容它的地方,就会有灾难出现。就像那片死树。”
“还真有地狱血池啊?”
蛞明好想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看了她一眼“放心好了,这里还没有你那里的宗教信仰,地狱只是一个称呼,血池也只是一个地方罢了。”
她摸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