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见亮,天空的颜色一直都是轻轻的水色,月亮没了光,苍白着脸依旧恋恋不舍,高高的挂在天上,太阳永远都不会出现在地面上的,只在天边留下淡淡的光。
脚下是数以亿计的骷髅头,按理说站在上面应该看得很远才对,可按照眼前的景象来看,她站的还是不够高。
她一直站在上面,遍地的骷髅并不能让她感觉到害怕,反而有一种特殊的亲切感。
远处唯一的两座山色彩分明,按照她的眼力能够轻易地看到那里的景象。
那两座山一南一北,说是两座,实际上是连在一起的。南半边的山,天空灰暗,血一样的岩浆不停流淌,粘稠缓慢的流动着;北半部分,白蒙蒙的云雾一团罩在山上,说明那里水汽充盈,下一秒,天灰暗,鹅毛般的雪花噗噗的飘洒,不一会儿,这座山就成了雪山。
视线转移,那是一片森林,没有绿色的树叶,整个黑漆漆像是被火肆虐后的枯木。
那枯木的树形很怪,像从地狱挣扎出来的亡者求救的手,那一排排手的后面,是彩色的天空,绿色叠着橙色,黄色叠着蓝色,深蓝又交织着粉红。
她觉得自己只要想一想就可以轻易的到达那里,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而且她知道那里看到的一切很无聊,内心也没有想要去那里的冲动。
耳边若有若无的传来一阵欢呼声,那是小孩子的声音。
在一片片唇形矮灌木的包围中有一片空地,有个粉衣裳的小女孩,她围着两具骷髅欢呼雀跃,那两具骷髅一动不动的呆立着,无法对女孩的喜悦做出半点回应。
看到这一切的她叹了一口气,这里很无聊,她在这里生活了不知多久,每天都如此对着万年不变的景色。
她腻了,她想出去。
柯熏睁开了眼,翻身坐起。
那在梦中的奇特感觉还没有退去,她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可能睡觉之前可能看到了什么,于是大脑一加工,就出现了这个梦。
还好,梦中没有害怕的感觉,也没有喜悦,倒是有一种亲切感。
好在,这种感觉并不坏,也没有产生什么不适。
她收拾收拾出了门。
诺大的山村,青山为画,家家炊烟袅袅。
没有人。
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还有些温度的工具昭示着主人刚刚离去,这个小村庄里的人就像是突然蒸发了一样。
一块石头飞了过来,柯熏都不用看,一伸手就能抓到。
把石子一扔,她低头看看两个嘻嘻哈哈的小孩,摇摇头走开。
小姑娘东方较笑拍打着小东的脑袋,不亦乐乎,见柯熏走掉赶忙追了上去“熏姐姐要去哪里?”
“找大部队呀。”
“是莫叔叔他们吗?他们在河边洗澡呢。”小东年龄还不大,吐字不清晰只能慢慢的说。
“哦,那花冶她们呢?”
“花阿姨说她们在聊着只有女人才能听的话题。”东方较笑眨眨洋娃娃般的眼睛。
“人小鬼大。”柯熏一笑,摸摸两个孩子的脑袋。
突然听到一声鸟叫,那是一个全身透明的鸟类,那鸟类盘旋几圈后猛地俯冲下来落到柯熏肩膀上,拍拍翅膀叫着,发出的不是鸟叫声而是人的声音。
小薰,往西边走。
那是沧鲁的声音,这只鸟就是传说中的风枭。
那鸟儿‘说’完这句话后安静地呆在她的肩膀上一动不动,柯熏把它拿下来递给了两个好奇的孩子,转身向西边走去。
西边是一条羊肠小道,杂草丛生。
不多时,柯熏看到了大部队,有男有女一共30多号人。
几个月前登上陆地后,沧鲁带着她一直在走水路,柯熏对于走兽喜欢水路的行为非常不解,后来这个问题与月的去向同样没有得到解释,不过却遇到了在马其里遇到的队伍,于是对方邀请,他们就加入了队伍。
领头人已经换了,或者说,那个人出了意外已经不在了。不过她可记得里面的青发紫眼少年,因为他过分的漂亮她就记住了。
少年叫做青犽,是绿叶族群成员,本体是藤蔓。他有一个中年的人类契约者,叫做朗。他们虽然是契约关系,却好的如同父子。
沧鲁说契约关系实际上如同主奴关系,非常不平等,不到万不得已根本不会有哪个原住民与人类达成契约的。
那么青犽还是很好命的,他的父亲,咳,不是爱发脾气的人,性格严谨,经常拿着个本子记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时,柯熏发现这个团队里有个异常突出的女子,那女子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背着一杆枪,英姿飒爽。
她叫做花冶,是副队里的领导者,是广角的原住民,很久与人类接触知道了枪支,觉得那很酷就带在了身边,虽然她战斗的时候很少用枪,大多时候她都是空手。
流浪者队伍里分主队和副队,主队完全是保护副队的全战斗人员,而副队里有很多没有觉醒天赋的人。
总之,流浪者队伍就是一群牛逼哄哄的人。
现在,这群牛哄哄的人聚在一起,是要干嘛呢?
青发少年看见了柯熏,把她拉到一边。
沧鲁属于主队人员,自然跟那些人在一起。全身黑在这个队伍里显得低调又显眼,而沧鲁直接让自己变得非常的没有存在感,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而她没有觉醒天赋,所以是副队的人。
直到青犽指给她看,她才知道沧鲁叫自己来的原因。
这个镇子终于有人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