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吗?”
沐元溪在听到了沈辞的那一句补充过后,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浅声问道。
只要他不想着离开她,便怎么都好。
“啊这个,关于岚伊的暂且还是没有,不过有用的信息还是有那么一些的。”
沈辞摩挲了一下下颔,一面倍速着那些不重要的情节,一面回道。
“什么?”
“唔,不告诉你。”
沈辞眼眸中淌过一丝坏笑,故意这般说道。
他才不想告诉沐元溪,因为有了君雾这个悲惨开局的对比,能扛下无数压力,让他在宫里都随心放肆的沐元溪,在他心底的分量大幅度提高。
但说出来肯定会让她膨胀的!才不要说!
他自己心底知道就好了呀!
他媳妇就是最棒滴!
“中午了,先用膳吧,下午再说。”
沐元溪并不追根问底,抬手遮了一下少年头顶盛烈的阳光,温声说道,嗓音间都透着浓浓的关怀和宠溺。
“嗯,在柘园里吃吧,也能边吃边看不是,明天就走了,好像只有今天下午这些时间了,别不够了。”
沈辞建议道,沐元溪也没有什么不同意的,就是让想要再来蹭蹭沈辞手艺的沐元淇两人失望而归。
沈辞忙着收集信息,根本没时间再亲自下厨。
还没有改名字的柘园里,君雾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夜里了。
又再次昏迷了一天一夜的他睁眼之际看到的就是枕着手臂睡在床边的沐明月。
稍微动了一下,沐明月马上被惊醒,看到君雾醒了,眸中充斥关怀和担忧。
君雾看到了她眼里不作假的情感,对好坏善恶有所分辨的他蠕动了下唇瓣,清冷但却认真地吐出了两个字。
“谢谢。”
若不是她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他,他不知道还要承受那样的屈辱多久,所以他是感谢沐明月的。
但不代表他就这么放弃了休书。
沐明月不这么想,听到君雾的一句谢谢,觉得君雾已经不怨恨她了,松了口气,连忙唤了随侍将药拿来了。
“什么药?”
闻着那刺鼻的味道,趴在床上的君雾缓缓坐起,皱眉问道。
他受伤的地方在背部,只用外伤药应该就可以了。
“安胎药啊,阿雾你可得小心些,是我疏忽,你有孕三月我都不知道,我这一个月都在外面,一回来就是一阵兵荒马乱的,不过还好,你总算有孕了,爹不会再拿这件事给你脸色看了,快把药喝了,温的。”
沐明月脸上是明显的悦色,却没发现君雾的神色一点点黑了下来。
沈辞就知道。
是个人就不可能坦然地接受这一切。
向来以冷静着称的总司大人没忍住摔了那一碗温热的安胎药。
沐明月呼吸一凛,十分不可思议地唤道,“阿雾?”
“出去!”
沉冷的命令,沐明月叹了口气,一把揽住了床上的人,君雾想要挣脱,却被扣紧了,虚弱的他现在根本没有多少力气。
“阿雾,你不能这么任性,这是你我的孩子,不光是沐家的血脉,也是君家的血脉啊,君家现在只剩你了,你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君雾一声冷笑,刚刚的那点和善全没了。
“所以休书呢!”
沐明月一顿,神色间闪过一丝痛苦,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坚决地跟她讨要休书,
她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离开一月之后阿雾就变成了这样,难道就是因为她没能救得下君家吗?
“阿雾,别说你现在有孕,爹不可能让我休了你,便是你没有,我也不可能休了你。”
君雾抓狂:“都说了我不是你的阿雾!不是!”
他是堂堂一军总司!总司!
“阿雾!”
沐明月又拥紧了些,母胎单身的总司大人却只感觉到了窒息的感觉,而非温情。
“我知道君家的事对你的刺激很大,但现在我是你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啊。”
“胡说,我可以靠自己!”
君雾用力想要推开她,沐明月还是有些弱的,君雾用了巧劲儿,便将人推得趔趄一下,远离了些许。
“阿雾...”
沐明月叹了口气,似是对他的天真十分无奈。
“现在外面很乱的,南方已经有四州的节度使拥兵自重自立为王了,朝廷出兵围剿,兵荒马乱得很,大范围的逃荒和灾祸,你一个人在外面要怎么过!”
君雾没想到自己没有最惨只有更惨,还是个乱世的开局?!
“现在只有沐家对你来说是安全的,别说被休的男子就和奴隶一样,你如今还有孕,你一心想要休书,要拿孩子怎么办!”
沐明月耐心地将如今的局面掰开了揉碎了跟他坦明,想要让他清醒一点,别太天真。
君雾听了之后果真陷入了沉默。
他记忆中的外面也的确不怎么安宁,总之不是海晏河清的时代,他一个人,什么都没有,什么局势都不清楚,的确很难生存。
他现在不是总司大人了,只是沐家的三少君而已。
还有这让他操蛋的孩子。
他怎么会有孩子的!
原主和沐明月的孩子,为什么要让他来生,简直没有天理!
“几个月了。”
君雾面无表情地问道,沐明月见他情绪稳定了些,声音低了低,嗓音间充满了初为人母的柔情。
“三个月。”
但君雾却是没一点初为人父的慈爱。
听到这个月份之后凄凉一笑,最后的一点希望也没了。
三个月,胎儿已经成型了啊。
他向来是尊重生命的,身为一军总司,维护的也是生命,所以他不会对自己腹中的生命那般漠视。
“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饶是他再怎么沉着冷静,此刻也不免迁怒到这个孩子的母亲身上。
沐明月有些犹疑,将随侍再次端来的一碗药递了过去,温声说道。
“你喝了好不好,你好生喝了,我就离开。”
他这一胎能保住实属上天开眼,那般严重的伤,若是再不好生调养,怕是真的会胎死腹中。
君雾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单手接过那药碗,一饮而尽,而后重重地将碗放到了托盘里,决绝的跟喝毒药一样。
沐明月心下一阵泛疼,心道君家的事终究成了两人之间的隔阂,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举案齐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