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外,只有清乐一人守在外面。
她眼看着一身月白色衣衫都被染红了的沈辞跟在溪殿下身边走出,低眉颔首。
这也太激烈了吧!
果然就知道今天不得安宁啊!
沈辞一手拎着装着瓶瓶罐罐的袋子,搭在肩上,正欲向外走去。
然身边之人却解下了自己的外衫,一把披在他的身上,将他裹了起来。
那些血渍,顿时全都藏在了黑锦之下。
沈辞忍不住蹙眉,声音有些不耐。
“干嘛?”
“会吓到别人的。”
这一路出去,不知会遇到多少人,让她们看到这样的一个沈辞,保不齐又会传出什么话来。
沈辞本就嫌热,袖子都折到手肘处了。
这沐元溪又给他裹上一层,当即不耐烦的将披在身上的外衫抖了下来。
“外面太阳那么大,你还给爷裹上一层纯黑的?”
沈辞眉眼微微向上挑起。
“你是生怕热不死我是吧!”
本来不能穿短袖,还得裹上个一两层的就已经让他够焦躁的了。
穿浅色就是为了用来散热,不然谁穿这不耐脏的月白啊!
沐元溪内力高深冬不怕冷夏不怕热的,他又没有!
面对少年的控诉,沐元溪从中读出了一抹委屈,有些无奈的弯了弯眼,右手扣上他的手腕,输送过去一抹清凉的内力。
一阵凉意顺着手臂蔓延至全身,也压下了他还未完全散去的暴戾。
“先挡挡,等到东宫再给你换一套清凉的如何?”
沈辞睨她一眼,哼了一声。
“不如何,爷要回家,又不去东宫!”
沐元溪闻言蹙了蹙眉心,一把将抬脚往外走去的少年拉了回来。
“怎么了?”
怎么突然就不去东宫了?
他从刚刚就有些不对劲,是毕九琋惹他惹得太深了?
开枪了不说,对她的态度也变了些许。
明明进御书房之前见她来接他还叫她媳妇儿的来着啊!
“烦,不想去!”
“!!!”
沐元溪陡然间感觉到一阵危机,连忙上前一步拦在了欲要出宫的少年,扣住他的双肩,先是用一阵冰凉柔缓的内力让他冷静了一番。
“有什么事你说出来,别憋着。”
“”
突然感觉有些冷了是怎么回事?
沈辞晃晃双肩,抬了抬下颔。
“你”
视线中闪过一抹青色身影,沈辞半张的唇中只发出了一个音节就停了下来。
一道寡冷的视线落到旁边不远处的清乐身上。
清乐:!!!
“二位殿下,臣奉命守在御书房外”
她不能走啊!
也不是她想听的啊!
沈辞有些烦躁,也不知该如何说,想想上午陆丰远所说的那些事,心下矛盾更甚。
就是很烦!
烦躁的沈辞正打算绕开沐元溪,却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一个天旋地转,下一秒便双脚腾空了。
“你干嘛!你还抱上瘾了?”
惊的差点吧手中东西扔出去的沈辞挑眉说道,还在半空中晃荡着蓝中染红的衣摆。
“松手,放爷下来!”
沐元溪却制住了他的双手,丹唇轻启。
“我们回东宫去说。”
说着,便大步跨出御书房外殿的大门,抱着浑身染血的少年迈下层层台阶。
正巧,沐元溪出去的时候毕永清也抱着自家奄奄一息的儿子出了内殿。
虽说只看到了两人的影子,但也下意识的皱起了眉。
“还未成婚便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清乐想了想,在一旁躬身说道。
“许是清庭彧君伤势过重,所以殿下才过于忧心了。”
结合那一身被染得红得耀眼的月白衣衫,她这番话真是怎么听怎么有说服力。
但毕永清怀里还有一个正往外放血的儿子,在听了这颠倒黑白的话之后忍不住抬高了声音。
“他,伤势过重?”
刚刚还能朝她扔匕首呢!
怎么出来就伤势重到还需要人抱了!
心机!
清乐颔首应是,毕永清一直就未散过的怒意顿时又被火上浇油。
然怀中之人无意识的一声闷哼让毕永清再无意与清乐纠结沈辞是不是伤势过重的事,脚下加快了些许步伐,赶往圣殿。
于是乎,当天宫中便传出了圣子与清庭彧君大打出手,而后两败俱伤的事。
外人不知真相如何,这二人又身份相当,所以便是谁惨就更同情谁一些。
虽说一个实惨,一个假惨,但沈辞全程被沐元溪禁锢在怀中,外衫又罩在他身上,只露出了部分触目惊心的染血外袍。
而沈辞那些微乎其微的挣扎在沐元溪速度较快的行进之中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且月白色染血的衣服与红色染血的衣服,在视觉冲击上来说就是不一样的体验。
凡是路过之人又皆能闻到过重的血腥味,心下便也自然而然的认为沈辞伤势惨重。
又想到沈辞一个宅家养病十六年的毫无内力弱公子被将军府文武双全的圣子伤成这样,这心下的天平就忍不住倾斜。
毕永清也是事后才得知此事。
一想到他沈辞明明毫发无损却又被所有人同情,那些蠢货还在谴责她家小九恃强凌弱,心下更是一阵阵冒火。
但她又不能站出来澄清说是她家儿子被沈辞废成那样,她家儿子更惨一些。
那是耻辱!
一路将人抱回东宫的沐元溪压制着少年的反抗,却又不敢用力过猛,只得温声哄着。
“路上先别闹,等回东宫再说。”
沈辞视线被她的黑色外衫阻隔着,也看不清到底到哪了,只是听路上之人传来的些许惊呼与议论声,忍不住蹙眉。
怎么听起来跟他要死了的样子?
等到耳中传来陆艾那有些惊惶的声音之时,沈辞才知道是到了东宫了。
“殿下,凤少君这是怎么了!要请方羡过来吗?殿下,这”
“还活着,没死呢!”
东宫大门关上之后,沈辞的手便脱离了禁锢。
他一把拽下身上的外衫,愤愤地扔了出去,声音中气十足。
“去备热水和午饭。”
沐元溪淡淡吩咐道,而后又抱着人进了寝殿。
陆艾搞不懂这俩人在搞什么,但见沈辞也不像是有事的样子,就听着沐元溪的吩咐下去了。
“现在可以说了,什么惹你不开心了?不是都报复回去了吗?”
沐元溪动作轻缓的将挣扎了一路的人放到榻上,身子还未直起,沈辞便一把拽着她的衣领,将她一起拽落至榻上。
接着,有些咬牙切齿的嗓音于她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