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泪缓缓从沈栗的左眼中溢出,与右眼之中的清泪形成对比。
沈栗身子弓着,不停的颤栗。
右手却是在沈辞的钳制下牢牢的握着匕首。
让他想将其扔下都没有机会。
眼中血红的景象之中,做了这一切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沈辞如魔鬼一般,烙印在他的脑海深处。
他隐约听得面前之人在说话。
“是觉得这样不好看,要不要对称一下,嗯?”
沈辞控制着沈栗无力的右手移到右边的额头之上,淡淡威胁着。
“别,二哥!!!”
“别,我错了,二哥,别我真的知道错了。”
沈栗尖叫着,右手不知何时有了力气,拼命的挣扎着。
沈辞用更大的力度钳制住他。
区区一个沈栗,还逃不脱他的禁锢。
“认错有用的话,要惩罚干什么呢?”
沈辞语气幽凉,淡漠无情。
“你爹会毁别人的容,你倒也有样学样,这次,总得让你彻底记住这个教训,免得日后,落得跟你爹一样的下场,不是吗?”
说着,那停在右额头处的刀尖按照与左边对称的位置,顺着划了下来。
伴随着沈栗的一声惨叫,还有沈辞的一句叹息。
“得,又歪了,原本还想对称一下的。”
这种相当于在脸上用刀作画的方式,线条会歪对他来说实属正常。
沈辞忽而没了兴趣,有些嫌弃的松开了手,失了禁锢的沈栗浑身瘫软着跌落在地。
沈辞拿着旁边的手帕擦了擦手,拭去上面残留的血迹,看着地上那晕过去了的沈栗,和地上沾染的鲜血,忍不住蹙眉。
“麻烦!”
“少爷”
旁观了完整过程的北夏在一旁弱弱出声,喉结上下滚动,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太凶残了。
可是要怎么收场啊!
“将人直接送去锦瑟堂,将过程转述一番,一字不落,顺便,将这串钥匙也一起送回去。”
沈辞将那串同样染了沈栗的血的钥匙踢了过去,扬着下颔对北夏吩咐道。
“少爷,这样妥当吗?”
北夏为沈辞那不当回事的态度担忧,急的不行。
沈辞用笔洗里的清水洗了下手上的血,冷笑一声。
“是他自己闯的辞院,是他自己带来的刀,是他自己先出的手,爷的做法有什么问题?
再说这不给他留着一命呢吗,有什么不妥当的,赶紧去,这屋子也好好收拾收拾,味重!”
沈辞洗干净了手之后,又仔细擦了几番。
而后,便拿着江逆的那本手札和自己之前记下的东西,径直走出了书房,回了自己的房间。
烦!
他最烦见血了。
收拾起来麻烦的要死。
但一有人来挑衅吧。
他就不自觉的想见血。
没有凶器的时候还好,他还能克制。
然而当沈栗掏出那把匕首,还朝他出手的时候。
沈辞就知道是不能善了了。
崽子不学好,玩刀?
这玩意儿是那么好玩的吗!
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了!
锦瑟堂。
沈吟初看着被北夏背回来的沈栗,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
看见北夏的第一秒,她以为他身上的人是沈辞,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眸中的愤怒和担忧都溢了出来。
然而当她看清人是沈栗的时候,愤怒犹在,却不似刚刚那般强烈。
疾声厉色得问了是谁干的之后,北夏颤颤巍巍的将事情一点不落的叙述了一遍。
从他回去辞院,交钥匙开始。
直到最后沈辞教训了一番不听话的弟弟,让他将人送过来为止。
沈辞所说的每一句话,北夏都一个字不落的转述了一番。
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那串染了血的钥匙送到了沈吟初手上。
沈吟初坐回到了椅子之上,面无表情的端起了茶盏,猛地喝了一大口。
视线落到自己那昏迷不醒的小儿子身上,眸中有一瞬间的心痛。
“去找大夫,口风严的。”
沈吟初声音低了几分,吩咐着宗兰。
宗兰领命,临走之前还瞪了自家儿子一眼。
这都什么事啊!
北夏垂眸站好,当做没看见,心下暗叹不已。
他可真是太难了啊!
“他”
沈吟初缓缓出声,询问着北夏。
“他还好吗?”
“少爷没有受伤,就是心情似是不太好,可能是受到惊吓了。
毕竟四少爷掏出匕首的时候对准的是少爷的脸,所以他才会那般恼怒,还请家主见谅。”
北夏恭谨的回道。
事情都已经这样的,他可不得多帮自己少爷说话啊!
虽然,沈辞根本没有半点受惊的样子,但心情是真不好。
烦躁的一批。
沈吟初叹息一声。
“沈栗自己的错,责任是该由他自己承担。
但阿辞此举,有些太过鲁莽了。
回去告诉他一声,下次有这种事告诉为母即可。
不用他亲自动手,于他名声有碍。”
又来了
北夏心下无奈叹道。
您就不能亲自跟他说吗?
非得让我一个小小的随侍传话。
“是,北夏知晓了,会转告给少爷的,但少爷能不能听得进去,北夏就不能保证了。”
他可不敢打包票,不然都不知道自己是咋死的。
沈吟初神色微冷,对北夏此言有些不悦。
北夏心下一凛,“家主您也听了,您让我转交给少爷的那串钥匙他都怎么都不肯收。
北夏怎么劝都没有用,北夏总不能真如少爷所说的那般将其收为己有吧,少爷的决定,北夏是真的改变不了啊!”
您一个一家之主,一国丞相,就别为难我一个小小的随侍了吧!
沈吟初闻言,手上的茶盏,猛地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北夏有些惶恐。
几息过后,垂眸数着堂内地毯上花纹圆圈数量的北夏闻得一声叹息。
“罢了,想让你说服他,也的确是为难你了,你先回去吧,告诉他我知道了,话还是要带到的,不许阳奉阴违,懂吗!”
“是。”北夏十分恭谨的行礼告退。
走出锦瑟堂的他总算是松了口气。
钥匙送回去了,他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至于带话的事,带到也就行了。
少爷听不听,他就不操那个心了。
唉,累挺。
走在回辞院的小路上的北夏无奈的摇了摇头,仰头叹道。
夹在这对母子之间,他是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