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吐下泻,浑身无力,得再请一天假,今天和昨天的明天就补上。周尚书府后花园里,姹紫嫣红,一群两群的娇客们找到自交好的手帕交站一起小声讨论着。“今天福禧公主真的会来吗?”
“嗯,听说长乐宫的女官前几日来了周府里,后来周府宴客的等级才提高一等的。”
一身穿黄色襦裙的小姐笑道:“那就难怪了,平日小彤的宴客都是几家熟人,今天却来了这么多人。福禧公主不是跟贤王府和永华府才有往来吗?怎么突然来参加周府的宴会了?”
最先提起福禧公主的小姐抿嘴笑了笑,低声道:“福禧公主已经及笄了呢。”
众女恍然,黄衫女子眉头一皱,“不是也盯上了我大表哥吧?我大表哥怎么可能尚公主,他是要考状元的。”
一位绿衫小姐眼里精光一闪,“福禧公主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听说只要福禧公主的要求就没有不允的,这样的天之骄女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丹丹你要想开些。”
名唤丹丹的女子正是周夫人的侄女,通政史的嫡长女马丹,父亲身居要职,外祖家也是江南大家族,自小被宠着,性子难免娇纵了呢。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一丝不满来,“就算是公主也不能害人前程啊。”
绿衫女子抿嘴笑道:“那可不是一般的公主。”
马丹嘟着嘴,手里的帕子拧成了一团,绿衫女子嘴角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来。
今天的主人周晓彤一身大红缠枝纹石榴裙,心不在焉的守在门口,眼神不断地瞟向路口,今天福禧公主要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何事?福禧公主与二皇子可是龙凤胎,福禧公主及笄,二皇子也有十五周岁了,若不是想让哥哥尚公主,最好的办法就是她被选进宫做皇子妃。
二皇子是最得皇上宠爱的皇子,又有大功绩在身,这太子之位十之**是二皇子的,她若是能入福禧公主的眼,能入贵妃娘娘的眼,那她以后就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了。想到这里,眼里不由得冒出火热的光来。
等熟悉的身影出来,忙迎了上去,“嬷嬷,可是公主到了。”
“正是,小姐快随奴婢去门口迎公主。”
周小彤深吸一口气,低头检查了一番,抬步跟上。
花园里赏花的众女都安静了下来,看着周小彤步履匆匆地离开,都低声道:“是不是福禧公主要到了?”
“快,快帮我看着我簪子有没有歪?”
“我口脂花了没有?”
一时间,很是热闹。
马丹眼里闪过一丝轻蔑,不就是一个公主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周府大门口,一家人都候在那里,看着华顶马车驶近,忙迎上去,“臣等拜见福禧公主。”
车帘被一只白皙修长的纤手撩起,一个浅黄襦裙的宫女率先跳下马车,而后转身去扶马车里尊贵的人儿小心下得马车。
福禧站直身子,对着低着头的众人虚抬手,“周大人和周夫人不必多礼,福禧冒然前来实在是打扰了。”
周夫人侧身让开路,“公主这话可是折煞臣妇了,您可是请都请不到的贵客,您的到来于阖府都是莫大的荣耀。外头不便,还请公主往府里移步。”
福禧微微相让后便从大门进了府。
周大人自然在前院宴客,周夫人一众女眷陪在福禧身边往屋里走去。在去花园的路口上,周夫人停了下来,“公主,彤姐儿今天邀请的小姐们都在后花园里赏花,臣妇等人年纪大了就不去扰了公主雅兴了。后面就由彤姐儿陪着公主吧,公主有什么需要仅管开口。”
福禧轻轻颌首,“周夫人客气了,有周小姐陪着,夫人放心好了。”
周夫人深深地看了一眼周晓彤,委膝行礼后便退到一旁,等周小彤带着福禧公主离开后,才离开。周夫人深深地叹了口气,若不是想着誉哥儿中会元,她真想将他婚事早早定下来。如今只希望福禧公主不是为着誉哥儿来的,而且传言不是说福禧公主与许家的那位嫡长子很要好吗?也许今天来是为了别的事儿,毕竟二皇子也到年纪了。
周小彤陪在福禧公主身边,连呼吸都变慢了些。都说贵妃娘娘美艳无双,在宫独得圣宠十数年,她以前听了只觉得世人多夸张,可今天见了福禧公主,再也不敢心存轻视了。
“这院子里牡丹开得挺好的。”
周小彤忙收敛心神,恭敬道:“回公主的话,臣女母亲喜欢牡丹,这些牡丹都是臣女父亲从各处收集来的,还特地请了花匠专门打理这一片牡丹。”
福禧眼神从连片的牡丹花上扫过,“周小姐父母真是伉俪情深。”
周小彤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父母感情好是她最为骄傲的一件事,父亲虽有一个妾室,却没得是庶出子女,这让她在外行走的底气都足了一些。
“臣女父母的感情是很好,父亲在外任职也只带母亲一个人去,将臣女和哥哥都留在府里侍候祖父祖母呢。”
福禧点点头,不想说话了。她本来就不是善于寻找话题的人,好不容易先开了口,却引出这么个话题来,让她都接不下去了。算了,她还是安静地赏花吧。
周小彤看着福禧公主平静美好的侧颜,一时有些呆了,世上竟有这么好看的女子。
两人一路安静的走到宴客的花厅,花厅外聚集着一众娇客,见到福禧公主走近,忙行礼道:“臣女见过福禧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福禧受了一礼,虚抬手臂,“都起来吧,本宫今天与你们一样都是客人,大家不用拘束。”
周小彤上前道:“咱们先让公主进屋吧,这外头日头晒呢。”
众人让开一条道,让福禧公主进了屋。
正当中的位置上坐下,周小彤陪坐在下首,然后将今天邀请到的客人一一介绍给福禧公主。
福禧认认真真地听着,将见到的人与她的身份对上,与脑子里记的关系网联系上,碰到有印象的小姐也会出声多问几句,像其中有一个女孩是许浩的庶妹,福禧便多问了两句,喜得那许秀脸都红了。
刚把人认完,门外急急跑进一丫鬟,“启禀公主和各姐小姐,大公主和二公主来了。”
众人一片哗然,都盯着福禧公主。
福禧歪歪头,慢慢道:“既然是大姐二姐来了,那周小姐去迎一迎吧,本宫走了一路也觉得累了,外头日头大就不去了。”
周小彤还能说什么,自然是赶紧应一声,出门去了。
福禧转了转手腕上的暖玉镯子,这二姐急巴巴地赶过来,莫不是怕她抢人不成?大姐也跟过来,估计是想看热闹吧,唉,宫里头闹着还嫌不够,丢脸要丢到外头来。莫不是以为在外头她会有所顾及的给她们两分颜面?真不知道哪来的幻觉。
屋里气氛有些拘谨,福禧回过神来,左右转一圈,“你们也出去相迎吧,不必管本宫。”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最后还是马丹带头起身,“那臣女就先去迎大公主二公主了。”说完就屈了屈膝往外走去。
有人带头自然有人相随,到最后只有许浩的庶妹许秀留在屋里,趁着没人上前道:“臣女陪福禧公主吧。”
福禧看了这忐忑的女孩一眼,点点头,许秀脸上便绽放出羞涩的笑来。“臣女在永华公主里见过公主,只不过那时公主身边人多,臣女没能跟公主见礼。”
福禧并不奇怪,她自小就不喜欢动,出宫除了去酒楼逛逛就是去贤王府和永华姑姑那里,不管去哪她身边都围了一圈人,想凑到她面前来还真不大容易。
“你在府里行几?本宫只见过许浩。”
许秀脸上一喜,“许浩是臣女大哥,臣女虽是行三,可长房只有臣女一个庶女,所以今天才能出现在这里的。”
福禧了解的点点头,竟是许浩的庶妹,可杨蓉伯母却从没带她去过避暑山庄,想来对这个庶女是一般般了。
“你嫡母本宫却是常见的。”
许秀眼神闪了闪,捏着帕子的手指紧了紧,“嫡母也常与臣女说起公主呢。”
福禧斜眼将许秀的小动作收进眼底,漫不经心道:“哦,许夫人说本宫什么呀?”
许秀勾起唇浅浅笑道:“也没说什么具体的,就是说公主喜静,聪明一类的。说二皇子还更多一些。”
福禧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原来是冲着哥哥来的,就不是知道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许伯母的意思,等回宫了要跟母妃提一句才是。就算是许伯母的意思,许秀的身份做侧妃都不够的。
“嗯,二皇子贪玩,可许浩常玩在一块儿。”
许秀点点头,“大哥也是这样说呢,只是这几年二皇子都不在京城,大哥也要读书,倒是聚得少了。”
福禧嘴角微微一扯,视线看向屋外,早知道她也该出去的。
许秀紧了紧拳头,“公主今天会用了膳再回宫吗?周府的小御房做得一手好杭帮菜,这个时候海货多,公主可以尝一尝。”
福禧摇摇头,“本宫不喜欢吃鱼。”
许秀脸上的笑一顿,抬头也看向屋外,猛地站起来,“呀,大公主和二公主来了,公主,咱们也出去迎一迎吧。”
福禧斜了一眼,“本宫不去了,在屋里候着就行了,你若是着急你先出去吧。”
许秀一听,咬了咬唇,“那臣女在这儿陪您吧。”
“你不去拜见大公主二公主?二公主脾气可不大好哦。”
许秀心头一紧,忙道:“那臣女去迎一迎二公主。”说完屈膝行礼便快步出门了。
福禧看了一眼,便绕过视线,回忆今天见过的几个,都是母妃给出的名单,看相貌都是上上之选,只不过比起哥哥来,还是略有不足。不过,想要找个相貌能跟哥哥相比也太为难了。
大公主和二公主在众人的相拥下走了进来,福禧才起身,对着进近的两位姐姐行礼道:“大姐,二姐。”
两人也回礼,“三妹妹。”
二公主在福禧右手侧坐下,“三妹怎么出宫了,还参加周尚书府上的宴会?平日你可是很少参加这样的聚会的。”
福禧公主嘴角一哂,“母妃让我出宫玩。”
大公主嘴角忍不住地一扯,这位三公主可真正是好命,托生在贵妃娘娘肚子里。自小跟着二皇子一起进尚书房,后来还赶走了教导嬷嬷,宫里的公主就她一个人的待遇最是忧渥。不但有宫女内侍还有护卫,说是平西王送给外孙女的,可父皇不点头,三妹也不能将那些侍卫留下来。
更不要说五位公主,只有她一个有封号有邑地。如今更是过份,她是长公主,二妹是嫡公主,年纪最大,亲事到如今还没定下来,她一个小的跑来打搅,可真是欺人太甚。
大公主满肚子不满,二公主更是如此,宫里什么好东西父皇第一个想到的永远都是长乐宫。哪怕她母后贵为皇后,可吃穿用度却比不上贵妃,她的比不上老三,想到这里就气闷。
“那你怎么跑到周尚书府上的呢?你与周小姐相熟吗?”
福禧挑了挑眉,“我不熟难道二姐很熟?”
二公主看了眼周晓彤,“本公主自是认识的。”
周晓彤只得在站一旁陪着笑,还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三座大佛她可是一座也惹不起,一座也得罪不起呀。
“今儿请了两位说书女先生,要不咱们叫上来听书吧。”
二公主撇了撇嘴,“说书有什么好听的?”
福禧轻轻点头,“好呀。”
两人同时开口,却是全完不同的答案让周晓彤直接傻眼,怎么办,她要怎么办?是叫说书先生上来还是不叫上来呢?湖边吹来的丝丝凉风不能带走周晓彤满身的急切,她这个主人真是太难当了。
看着周晓彤一脸的汗渍,一旁的马丹出言道:“听说二公主喜欢投壶,不如咱们几个陪二公主投壶,愿意听书的在这里说先生说书好了。”
周晓彤一脸感激地看向马丹,这位表姐真是太好了。“正是,正是,这水榭够大,咱们可以分成两边玩。”
福禧无所谓的点点头,这位周家小姐看着沉稳却没急智,不知变通,哥哥应该不喜欢这样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