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不但是月圆人团圆的好日子,也是龙凤胎团团圆圆周岁的大日子。萧耀早发话了要举办抓周礼,并让礼部尚书,也就是李珏的外祖父卫远成做司仪,行礼的地方就设在保和殿里。
皇子抓周与平常百姓家还是有点差异的,团团在保和殿行礼,观礼的是朝中三品以上的文武官员。而圆圆则在后宫的广福殿里举行抓周礼,观礼的是三品以上的命妇。
两个孩子要分两处行礼,胡梨自是不放心要离开她的团团,将安静派去保护团团,圆圆则交给史嬷嬷抱着,对来接团团的常胜叮嘱了又叮嘱。
她这心跳得厉害,总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似的。而往往她的预感都很灵验。
担忧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安静一行人消失,眉头却深深地皱了起来,按说,许嘉柔被关在了冷宫,应该不会在有人跟她做对了,为何今日会有这么强烈的不祥之感?
“娘娘,您别担心,二皇子是常去乾明宫,这长乐宫到乾明宫的路都是常胜走惯了的,这要是还能出事,那他这大内总管也不用当了。”
胡梨抿嘴一笑,摇摇头,“也许是最近几天太累了,爱胡思乱想吧。”
“娘娘,时辰差不多了,咱们三公主也该要去行抓周礼了。”
“三公主喜欢都放了吗?没放什么不该放的东西吧?”
史嬷嬷呵呵笑道:“这几天三公主一直在抓毛笔玩,娘娘放心吧。”
胡梨抿嘴一笑,喜欢毛笔,那待会司仪要怎么唱?考科举不成?不过圆圆性子静,也许能坐得下来学习。
广福殿极是热闹,胡梨到时只有皇后没来了,一路上都是请安行礼声,胡梨带着笑一一点头致意,不过分亲热也不倨傲。直到淑妃带着大公主上前行礼,胡梨才笑着虚扶一把,“淑妃不必多礼,大公主也来了。”
大公主抬起头,酷似淑妃的五官带着大方的笑,“贵妃娘娘,母妃说今日是三妹的抓周礼,让我特来观礼的,也不知道等会三妹会抓什么?”
胡梨在自己位置上坐下,“大公主周岁礼上抓的什么呀?”
“母妃说我抓的是玉白菜,贵妃娘娘知道抓玉白菜是什么兆头吗?”大公主歪头问道。
胡梨眼珠转了转,“猜不出来,司仪说的什么呀?”
三公主清了清喉咙,骄傲道:“司仪说我以后金满箱谷满仓。”
玉白菜,遇百财。这淑妃有多缺银子呀。
“大公主以后自然富贵非凡。”
三公主咧着嘴开心地笑了。
胡梨斜了眼淑妃,见淑妃神情不属的样子,暗暗挑眉,大公主都这样了淑妃还不阻止,可不像她平日所为。
没等胡梨细想,皇后终于珊珊来迟,行完礼,胡梨看了眼沙漏,“皇后娘娘,吉时快到了,咱们先看三公主行抓周礼吧。”
皇后抿了抿嘴,不怎么高兴地点头,率先往摆着的大案桌走去。案桌上摆放了一圈的物品,不管是头花,还是贵重的宝石,最小也堪比成人拳头大,这样才不怕圆圆放进嘴里。最近圆圆特喜欢用嘴巴去认识新鲜的事物,不管什么,只要能放进嘴的都要放进去尝一尝。
为此,她屋子里小件的,有棱角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只在手腕上绑了一根甘草,牙痒的时候就咬着甘草棒子磨磨牙,那口水便泛滥成灾了,每天不知道要换多少衣裳。
这毛笔便是特意做成的小型号,跟她常吃的甘草棒差不多大,所以一上桌,不管周边摆了什么东西,只奔着毛笔去了。司仪见笑道:“咱们三公主文曲星下凡呢,以后必是兰质蕙心的才女啊。”
胡梨点点头,这个兰质蕙心她喜欢。
观完礼便要开席了,萧耀说了会留团团在前头用完宴席再送回来,她只需管好圆圆就行了。
皇后打头往广福殿正殿去,胡梨带着孩子落后一步,进了大殿,史嬷嬷便带着三公主坐在胡梨身后。这时,有一小宫女凑近陈三娘身边,耳语两句,陈三娘瞬间脸色大变,看了小宫女一眼,认清了人,努力让自己神情自然一些,凑近胡梨耳语道:“主子,不好了。”
胡梨微微侧头,心下一沉,“出了什么事?”
“二皇子在保和殿被热茶给烫着了。”
胡梨只觉眼前一黑,用力稳住,看了四周的宴客,回身对着史嬷嬷道:“嬷嬷,你带着三公主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
史嬷嬷用力点点头,敌人有什么安排她们都不知道,这个时候自然该以不变应万变。
胡梨手腕一翻将席上的茶碗倒下,微黄的茶水倒了胡梨一身,旁边传出一阵惊呼声。胡梨起身道:“臣妾失仪,还请皇后恕罪。”
皇后微微一蹙眉,“贵妃行事怎么如此不小心,学的规矩都去哪了?”
“臣妾先去换下衣裳,再向娘娘请罪。”胡梨心头已是急不可待,自然不愿多听皇后废话,说完就快速离开了,陈三娘急忙跟上。
一出广福殿,等在一旁的小宫女便道:“娘娘,这边有条小径可通乾明宫。”
“快带路。”
“是。”
小宫女急步在前走,胡梨和陈三娘快步跟上,“二皇子怎么样了?烫得严不严重?”
“奴婢不知道,二皇子一直在哭,青梅姐姐也哄不住便让奴婢来喊娘娘。”小宫女语带急切,胡梨听了更是心焦,压根就没注意到走的路越来越偏。
陈三娘却一直保持着警惕,出声道:“等一等,这怎么在往西边去?”
小宫女脚步一顿,随即又加快步子,“没有,没有,这就是往乾明宫去的小径,陈妈妈不知道罢了。
陈三娘一把拉住胡梨,“主子,这方向错了。”
胡梨自然是相信陈三娘的,她自己是路痴,可陈三娘不是。陈三娘与她同时进京,对京城内外的大街小巷走上一遍就记了个**不离十,出门都是她在带路。所以进宫后,胡梨要办什么事也多是派陈三娘出宫,就是怕派了别人连个路都找不到。
“站住。”
胡梨这话一出口,那小宫便撒开腿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喊,“娘娘,你在做什么?啊,饶命,娘娘饶命,奴婢不会说出去的,啊。”
胡梨看着小宫女自导自演了几句,然后就一头撞到了太湖石上,伴着一声惨叫血花溅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