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梨脾气不好在王府里是出了名的,以前与王妃吵嘴那是家常便饭,只不过这一年好了许多,大家都差不多忘了胡梨跋扈的名声。这一次母女俩的争论虽没传出千姿院,可底下的闲言碎语却是多了起来。
胡子睿回府一听芳秀的传话,便皱着眉头思考起来。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八小姐想出门王妃没让,八小姐便有些不高兴了。其间连个大声的话语都没得,只是王妃出屋时脸色不好让下人见了才风言风语的传话,下午八小姐就亲自做了糕点送到王妃那里,王妃也赐了簪子给八小姐,次日见了都与往常一样。可见是下边人嘴碎,以讹传讹坏八小姐名声呢。”
芳秀知道八小姐在自家主子心中的地位,所以哪怕再小的事儿只要关系八小姐也不敢隐瞒半分。
“嗯,我知道了。”
说完衣裳都没换,又急急往外走去。
进了二门脚步便慢了下来,往府里主干道绕行一圈才往康庚院走去。正值晚膳时分,府里来来往往的下人极多,本是热热闹闹地说着玩笑话儿,可一见到胡子睿的身影,那语话声便立马消散了,一个个蜷缩着身子像极了缩头的鹌鹑,老实得不行。
一直到胡子睿的背影都不见后,才各自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吓和惶恐。从这一刻,各种议论声便烟消云散了,去年的芳云事件还记忆犹新呢,她们可不敢去捋虎须。
千姿院里,平西王妃听了崔嬷嬷的禀告手下翻帐册的动作一顿,“大少爷没对叨嘴的下人做出惩罚?”
崔嬷嬷递了碗茶水过去,“没呢,只是在府里走了一圈,下边的人便息声了。”
平西王妃接过抿了一口,“大少爷这威信倒是一日盛似一日呀。”
“唉,可不是。咱们十少爷自从去了永宁城就一直被王爷留在那边,说是十少爷年岁小要学的东西多,可这常年不回府,府里的人怕是都快将十少爷给忘了。”
平西王妃美目一瞪,“谁敢,我儿是王府的嫡子,谁敢怠慢他。”
“主子息怒,奴婢也只是提一句,主子留意过没,从去年开始大少爷留府里的时间也过长了些吧,这次端午也只有大少爷一人在府里,这府里的对外事务可都是大少爷在打理。以前得空大少爷还经常往八小姐处跑,可这次回府却是一次也没去找过八小姐,您说大少爷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开始与八小姐避嫌了呀?”
平西王妃微皱眉头,“阴谋?哼,王爷正值壮年,他至今都还没定亲,连个助力也没有,能做成什么呀?”
崔嬷嬷一听,也松了口气,“听王妃这么一说奴婢也放下心来,不过,王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到现在都没给大少爷定下亲事,您说王爷是不是属意咱们十少爷,所以才拖着大少爷的亲事的。”
平西王妃抿嘴一笑,“这事咱们不用费心,只看着便是。”
崔嬷嬷忙点头应是,“原来王爷和王妃谈论过这事呀,那奴婢就放心了。看来王爷还是对王妃最好,知道咱们十少爷年岁小,怕压不住上头的哥哥,自小便亲自带在身边教导,如今更是压着上头哥哥们的亲事,一个都没定下来,真真是费心了。如今王妃也算熬出头了,只等着八小姐及笄,将亲事定下来,到时便是圆满了。”
平西王妃嘴角的弧度又大了几分,“八丫头这段时间倒是长进了不少,等明年及笄便可以好生相看了,只是莲姐儿那头定不下来,三丫头和七丫头便白白蹉跎了,明年想定下来怕是来不及了。”
“二小姐这事是板上钉钉的了,京城里有杨家打点,如今杨家与咱们府上是一样的景况,他们不敢不尽心。咱们暗中帮三小姐七小姐相看就是。她们二人身份在那里,挑个不出错的人家就是了,一个庶女能当正头娘子想来外头也没人敢说闲话。”
平西王妃点点头,“那嬷嬷多注意些,给七丫头认真选选,挑个简单些的人家。”
崔嬷嬷知道王妃这是对七小姐另眼相看了,便放在心头,“奴婢会注意的,刚好今年要举办秋闱,到时咱们就来个榜下抓婿。”
平西王妃抿嘴一笑,“什么榜下抓婿呀,秋闱过了也不过是个举子罢了。”
“今年是举子明年就是进士老爷了,若有本事说不定能中个三甲,咱们府里哥儿不兴科举,可王爷还是喜欢读书人的。”
平西王妃眼睛一亮,“那可要好好选了,选个有真才实学的人,以后说不得也是分助力。”
“七小姐能得王妃看中,也不枉她这么多年老实本份,一心跟在八小姐身后的,王妃如今劳心劳力地为她筹谋,她自当回报王妃。”
平西王妃微微颌首,“你给下头的人说一声,五姨娘那里份例提一下,跟四姨娘齐平吧。”
“嗯,奴婢省得,七小姐要说亲了,这五姨娘自是该尽一分力的,份例提上来七小姐的添箱也能多一分。”
平西王妃瞪了一眼,嗔道:“就你这老货明白,还不快去办事儿。”
崔嬷嬷笑着轻拍脸颊,“都是奴婢嘴拙,奴婢这就去知会五姨娘一声。”
平西王妃垂了眼帘,“嗯,让她不必来谢恩。”
崔嬷嬷点点头,脸上的笑淡了些。
当年那事也不全怪五姨娘,只能说是命运捉弄,五姨娘撞上了,被醉酒的王爷错当王妃,竟在王妃的床榻上成了好事,怎叫王妃心里没疙瘩。
这五姨娘本是做通房固宠准备下的,身段相貌自是不差,可是再是准备做通房的丫鬟,主子没开口之前你就只是个普通丫鬟,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爬床,当主子的都是忍不下来的。
更何况春风一度后便有兰梦之征,抢在主母前头怀孕那不是活活打主母的脸吗。也幸得王妃刚入门胆子小,若是放在如今只怕早没五姨娘这个人了。
虽说那事最终怪不到五姨娘身上,可五姨娘对王妃而言终是个硌应,只得打发得远远的来个眼不见为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