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是一个女人的叫骂声:“哭哭哭,哭什么哭,奶粉都喝完了!你那个没用的爹只知道给别人养孩子,咱家没钱了!”
桑杰以为张珊珊带着孩子出门了,未曾想她在家里。
他皱眉走到房门前,打开房门后,看到张珊珊睡眼惺忪,旁边的孩子饿得嗷嗷哭。“张珊珊,你在家里?”
桑杰简直不敢相信。
“我当然在家里,我不在家里我在哪儿?想赶我走直说,日子过不下去也直说!”
“张珊珊!”桑杰走上去将孩子抱起来哄着,一边质问:“你既然在家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连俏?她刚刚又想跳楼了,你到底知不知道?!”
又想跳楼了。
客厅里的聂奎忍不住摸了摸连俏的脑袋,眸色深沉。
“我知道!”房间里张珊珊的音调升高:“但她死了不是正好吗!桑杰,你儿子都快饿死了,你还有时间管那丫头。她跳楼死了正好家里省点口粮!”
夫妻二人争吵着,桑杰气急,一巴掌扇在张珊珊的脸上。
不多时,争吵声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女子的啜泣声。
桑杰走到客厅给聂奎赔了笑,道:“老大,家里奶粉没了,我去楼下超市买罐奶粉回来。”
聂奎打算说什么,桑杰已经急匆匆地走到玄关处换鞋。
就在这时,门被咚咚咚地敲响。
张珊珊从房间里走出来,头发凌乱,右脸高高肿起。她的怀里抱着嗷嗷哭的孩子,一手拎着行李箱,骂道:“桑杰,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回了!这日子没法过了,离婚!”
张珊珊打开门,对门外的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道:“赌是他赌的,和我们母子没有关系。你们就是把房间拆了都和我无关,让开!”
几个男人劈头盖脸地被吼了一顿,当即愣了,然后下意识给张珊珊让了一条路。
聂奎站起来的时候,为首的黄毛阴笑了一声:“呦,家里有客人呢?姓桑的,赶紧还钱,否则我们哥几个今天不会让你好过的!”
几个人像地痞流氓似的一拥而入,桌子掀翻在地,饭菜打翻在地上。摔落在地的碗碟变成碎片,家具也被他们抄起椅子砸烂。
聂奎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别人上门要债的场景了,没想到他刚出狱没多久便又鲜活地出现在他眼前。
过往记忆涌上脑海,他的眸子突然变得猩红。一手捂着连俏的眼睛,聂奎沉声问:“桑杰,你去赌了?”
桑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眼底里是极尽复杂的情绪。“老大,我……”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桑杰,赶紧还钱,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催债的几个男人叫嚣着,连俏从聂奎的指缝中看了他们一眼,装作自己很害怕的样子。
聂奎将她转了个身,按在怀里,方才冷笑了一声,“他欠你们多少钱?”
“十万!”
十万。
一如当年的那个数字。
“我五年前给你的一千万呢?”聂奎以为是因为连俏才拖累了桑杰这个家,所以他刚刚还心怀愧疚。现在看来,是他往好处想了。
桑杰捂脸痛哭,“老大,没了,钱都进赌场了……”
一千万没了,然后沦落到如今被人追上门暴力催取十万元的债。
多讽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