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和喧嚣,在东陆任何一个国家蔓延。小国图强,大国吞并,整个东陆随处可见长刀阔斧,铠甲银枪。
许天一行人来到了银格的土地,这里已经不再是银格所管,被称为无主的地界,谁来了都可以占领,然后遇上更强大的就被驱逐。现在的东陆,类似这般的土地数不胜数。
沧澜凭借黄金王和他的子孙们强大的战斗力,带领着从地狱里回来的军队,成就了东陆有史以来最大的帝国。
而其他的国家为了抵抗沧澜,组成了联军。只是这等联军,在沧澜的面前力量不大,两者连续抗衡了一个多月,结果西线势均力敌。银格衰败,现在甚至连参加联军的资格都没有。
十八国联军停驻在银格以前的土地上,连片的营寨绵延百里,把银格作为诱饵般放在了咄咄逼人的沧澜面前。可是沧澜对此毫无兴趣,反而多次跨过银格来攻打十八国联军。
银格名存实亡,只剩下临时的都城,一座城池,满眼萧瑟。
到处是残破的建筑,临时的都城也有一些高大的宫殿,但是完全没有生气,死寂而破败,能听到的声音都是老人的抱怨和沙哑的嘶叫。
风裹挟着落叶,在低空吹过。
大街小巷总共也没有几个人,大胆的商人们在乱世里穿行,赚得盆满钵满,他们在这个世界得利,也冒着极大的风险。人的交易也在这个乱世变得盛行,军中的人需要女人来发泄欲望,战争也需要很多劳力来运输、建设。
恰巧的是,战争同样能创造出许多孤儿和流离的贫民。
“看一看啊,新到的人,健壮的男人,漂亮的女人。应有尽有!”一个中年胖商人驾着很大的一辆车子,带着他的车队一路叫卖。
人被当成了廉价的商品被贩卖,男人女人都被剥光了衣服,关在铁质的牢笼里,供外人观看选择。他们是行走中的商队,在东陆流动,以收集战争的流民和训练贩卖为主。
乱世的人,与其等价的就是一枚金币。
“老板,这里紧贴前线,战火随时可能波及到,你们还在这里贩人?”一行人走近,全都带着硕大的斗篷,把整个人从头到脚都严严实实地遮盖起来,别人透不过斗篷看到他们的面容。
老板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这类人如此神秘,不是一般人。他一瞬间觉得生意上门了:“虽说离前线近,离商机也近。这里的死人多,侥幸活下来的就多。军队多,要做的生意也多!大人们也想看看?”
他下了马车,走到载着人的车上,扯开了半掩的另一块布,布内藏着的是更加上档次的人,他们穿着衣服,女人们甚至还配了一两件廉价的首饰。
“这些是强壮的汉子,还有漂亮的女人呢!”老板对自己的这批货很有自信,叫下人帮着推开了一半的门,拉出了一个女人半个身子,给这行贵人看。
斗篷下探出了一只素白的手,纤柔光滑,像是女人。老板的眼睛一亮,但是瞬间,一个高大的人挡住了他的视线:“你倒是不怕死!”
猛地一惊,老板急促地缩回了目光,那人的话有两重意思,既指他敢于在前线贩卖人,也指他偷看到了那只素白的手。
他在高大的男人身边感受到了无比大的压迫力,一连后退了好几步才停下。
“商人嘛,哈哈……习惯了,习惯了。”他说话都有些不顺,结巴了一会儿才继续,“大人可有看得上的。”
“货倒是好货,可惜,被你糟蹋了。”男人又一次说话,给了老板一个冷笑。
“你懂什么!”手下人被激怒了。
几个人挺上前,准备去抓那只握着笼中女人手的人,男人冷哼一声:“放肆!”以他为中心,四周产生了无形的波动,一重重地向外扩散出去,那些杂鱼哪里是对手,立刻被震飞出去,昏死。
老板被格外开恩,没有受到波及,但是内心受到的震动不比他们小。
“你们……你们……”
“你培养他们的方式不对,不应该使用那么多的麻醉剂,他们的眼中已经没有一点神采了,死气沉沉地,就像是面前的这座城池,你说这是不是糟蹋?”
“这……”
“你卖的确实是战争中没有价值的人力,但是不要忘了他们终究是人,就算是卖,要像人才能卖出高价吧?”
“多谢大人指点。”老板向男人鞠躬行礼,诚恳地请教,依您所见我该怎么办呢?”
“驯化生灵,应当依从他们的本心。”这时,那只素白玉手的主人说话了,那是一个少女的声音,听得令人感到愉悦。仿佛这个女孩本身就有一种令人兴奋的能力,老板无端地觉得这个女孩无比高贵,有膜拜的冲动。
“放了他们吧,虽然他们活下去,也只是成为野兽一般的存在。上天好生,还是让他们活下去吧,钱给你。”少女发话,身旁的男子递过去一袋子金币,足够把一车子的人和车子都买下来了。
老板看到一袋子沉甸甸的金子,立刻露出了贪婪的目光,不过还是克制住了:“这……这太多了……花不了这么多的。他们……”
“人命不是能用金钱计量的,拿着吧,把人放了。不要再抓他们,否则我们不会放过你的。”男子把钱袋用扔的方式给了那商人,轻轻打了一个响指,车子立刻分解,四分五裂。
精钢的牢笼在他的面前就像是纸糊的一样,瞬间瓦解。
“走吧。你们自由了。”
“谢……谢谢。”他们虽然被折磨得精神不佳,但是起码的意识还有,明白他们已经解脱了,纷纷冲出牢笼,向几人行礼。
几人却不理会,兀自进城。错愕的商人看着一地的昏死过去的手下和那些呼喊着的人们,感到很危险,他恐怕会遭到那些人的围攻,金币……现在有什么用?
果然,那些人在一行人远去后,把目光聚集在了商人上,他们猛地扑过去,用最直接而残忍的方式攻击着商人。
“给你们钱!我有钱!不要杀我,不要杀……啊……”他的呼喊声停在了一半,乱世,要金钱的只有商人,平民要的只有生存。
进城的人们听到了惨叫,男子道:“圣女殿下,那人死了。”
“嗯。”绯兰馨淡淡答应,目光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