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似乎是白公子运转法门时出了什么岔子?”
“也可能是金公子又施展了什么神通!”
薛吟霜已将银娥剑捏在手里,若有其他异变,她将第一个冲出去!
黑点很快吞噬了整片白光。随后,是诡异的沉寂。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打算。
“噗通——”沉闷的肉体撞击声。
金乙丑的凄厉的惨叫传来。
“白公子!住手!胜负已分!”陆榭秋大喝,他撤去琉光界,向黑色中飞身而去。
金乙丑若死在这,第一个该问罪的不是白钰,而是他!
薛吟霜也飞身,银娥剑光芒惊世,将黑光切割的七零八落。
随着黑光的消散,场中景象逐渐显露。
白钰唤出的九尾白狐已变得通体漆黑,原本温润而充满灵气的褐色双瞳也染上了一层暴戾的猩红。
此刻,它正踩在金乙丑的金乌法相上,鼻头皱起,狠狠地撕咬着。尖牙利齿间还有涎水流出。后者的双翼已不见了,浑身的毛也快被拔了个精光,纤长的脖子几乎快被咬断。
而另一边,白钰真身闭目,身上有黑色光芒流转不定。他正半跪在地上,左手揪着金乙丑的头发,右手捏拳,一下一下地往他脸上砸去。
金乙丑整个身子好似破口袋般无力地躺在地上,每挨一拳,身子便抽搐一下,端的是凄惨无比。
“白钰,住手!”薛吟霜后发先至,来到白钰身边。她丢下银娥,抱住白钰右手。
白钰右手被拦,左手甩开金乙丑,竟要往薛吟霜脸上砸去!
薛吟霜大惊,连忙飞退。白钰面无表情,追了上去。
“白公子怕是走火入魔了!”陆榭秋大喝,“我来制住他!你们先去救金公子!”他指挥着陆家卫士,同时他双手一搓,一柄雕花板斧在光芒涌动中定型。
“住手!我来!”薛吟霜大喝,让陆榭秋动手,势必要伤到白钰。
“白公子已失了神志!仙子莫自误!”陆榭秋双手握住大斧,他必须对所有人的安全负责。
“呵呵呵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白钰身后黑雾涌动,一赤发一文面两个女童从其中翻滚而出,一左一右抱住了白钰的小腿。
那两女童看起来不过七八岁年纪,但力气着实不小,白钰一时间竟动弹不得。
薛吟霜趁机飞身而上,银娥落入掌中,剑尖在白钰眉心轻轻一点。一点豆大的血珠溢出,沿着他的面孔滑下。
白钰整个人顿时失去了力气,仰面倒下,两个女童受惊似的逃开了。
薛吟霜稳稳接住白钰,朝千千萝衣轻声道谢,方才是她拦在了陆榭秋和白钰之间。千千萝衣轻笑着消失在黑雾中。
陆榭秋见白钰倒下,冷哼一声,收了板斧:“那有劳薛姑娘,先送白公子去歇息吧!”不用他说,薛吟霜早抱着白钰离去了。她身后,自有众人围向金乙丑。
由于涉及到三大学宫以及陆家,这一场打斗很快就传遍了大半个神州的学宫。
不过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议论的中心既非白钰也非金乙丑,而是薛吟霜。她终日戴着面纱,神秘色彩浓厚,有人说她美若天仙,也有人说她丑得不能见人。当然还是相信前者的比较多。所以,白钰和金乙丑起斗争的原因也理所当然地被谣传为争风吃醋。
呃,事实好像也差不多…………
在男儿们看来,冲冠一怒为红颜,在心爱的女子面前大展英姿,是何等畅快!在女儿们眼中,能在爱慕的人受伤时挺身而出亦是一种奇异的感觉。一时之间,神州竟然因此而兴起了一股小小的修习法术的风潮。
当然这件事落在夫子学究的耳中,反而成了一个绝好的反面例子。
所谓法术神通,除争强斗狠外毫无用处,何如读圣贤书!
这件事自然也传到了中州学宫。
“孔雀,你家白钰外头有女人了你知道么?”
“啊?”
“他还为了那个女人和金乌学宫的公子打起来了呢!”
“你放屁!”
“白钰还当众和那个女人抱在一块儿了!”
“滚!”
孔雀儿嘴上不饶人,心里也有些嘀咕。这几天,学宫里铺天盖地都在讨论这件事。
她找到了金戊子。
“喂,小戊子,你家里有个叫金乙丑的人么?”
“他是我堂哥。”金戊子目光垂向脚边的一块石头。孔雀儿极少主动找他讲话。这会她叉着腰站在他面前,阳光从她背后打来,晃得他睁不开眼。
“你知道这件事么?”她将从旁人那里听来的经过复述了一遍。
“像是我堂哥会做出来的事情……”金戊子嗫嚅着。听闻金乙丑被暴打,他心里甚至有莫名的快意。
张扬、高傲、暴虐、好色,他几乎是受着这个表哥欺负长大的。
而孔雀儿一听,原本就紧绷着的神经好似压伤最后一根稻草,骤然崩断。
她哇地哭了出来,扭头就跑。一路上,满是指指点点。
金戊子愣在原地,望着孔雀儿远去的背影,不知作何想。
“哇——凤姨!我要下山去找小钰!”孔雀儿已收拾了一个小小的行囊背在身后,泪眼婆娑地望着凤仪。
“不行!”孔林瞪眼。孔雀儿年纪比白钰大些,但做起事来仍像个小孩子一样。让她下山,他岂能放心。
“可是,小钰都不要我了!”
“别急,他马上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好好问问他!”凤仪好生安慰着孔雀儿。她也盼着白钰早些回来,因为孔雀儿真是越来越难管了……
孔雀儿哭了一阵后,在孔林目光迫视下,只能允诺不再有下山的想法。
于是,当晚孔林就在学宫门口揪住了要偷偷溜下山的孔雀儿。前者一顿臭骂后,将后者关进了专用于禁闭的“养心殿”,并告诉她在白钰回来前都不会放她出来。
孔雀儿在空荡荡的养心殿,以数蚂蚁度日。一天到头,只有孔武会送三餐的时候会陪她说两句话。
这一日蚂蚁不知为何没有出来,她只得望着被窗花切割地支离破碎的云朵出神。殿里那些书,她是绝对不会去碰的。
“啪嗒——”窗外甩进来一个小石子,石子上还系着一根丝线,丝线的另一头消失在窗外。
“嗯?”孔雀儿正要俯身去捡,头上又挨了一下。
那是一个……不,半个拨浪鼓,一边的鼓皮被整齐地削走了,另一边的鼓皮上粘了一个细细的铁环。
“还有字儿?”孔雀儿揉了揉发疼的脑袋,从鼓里掏出纸条。
“把线绑在环上拉紧”,字迹清秀,像是女子所书。
孔雀儿照做,她这两天着实有些闷坏了。
她扯了扯细线,线那头很快传来了回应。
随后,鼓里竟然传出了金戊子的声音。
“听得到么?我陪你解解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