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害怕么?在看到了那个宫女的死相后,在看到了太子的死相后?”
凤娇鸾微笑的脸微微滞涩,问道:“怕什么。”
凤槿萱站了起来。
青石小路因为覆盖了一层白雪而微微有些打滑,她小心的提着裙子,走到了凤娇鸾的身边。
微微伸出手,指尖触摸到了凤娇鸾的面颊。
颤粟的指尖带着微凉的寒意,漫过凤娇鸾的肌肤。
凤娇鸾惊讶地后退了一步,模样好像一棵清艳的害羞草,瑟缩地看着凤槿萱。
“你的蛊毒和她们是不一样的。你是活人啊姐姐。”凤槿萱幽幽地说道。
挂在梅枝子上的宫灯被风雪吹拂,风激怒心啊一袭潋滟红妆,墨色黑发覆盖在她的脸颊两畔,一双如水似化的眸子静静看着凤娇鸾。
凤娇鸾只觉得寒凉。
细雪纷飞,她的手攥紧了大氅,蓦然道:“是国师告诉你的,还是梁医正告诉你的?”
凤槿萱伸出一只手:“我们回殿里去吧。地龙烧的热,屋子里暖和得狠呢。再在外边待下去,咱们明早可就要喝苦汁子了。”
凤娇鸾心头辗转过千百般猜测,眉眼间冷凝之色须臾消散。
她踩着薄冰,走向了凤槿萱:“是了,天气寒凉,咱们还是不要在外边吹凉风了。”
宫女们见主子要回去了,便静悄悄走了过来,提着灯盏为凤槿萱和凤娇鸾二人照路。
一路无言,两人一前一后走回了宫殿中。
曲屏后,**难眠。
凤槿萱安置了去睡了。凤娇鸾便提着裙子站在木格子窗前,双眸一动不动凝望着那棋局。
这个女人一直进步得很快,今日她已经尽了全力,还是没有取胜。
更让她难以忘记的,是这个女子在面对陛下的时候那凌厉如风的眼神。好像整个人都如同一把出鞘的宝剑,带着逼人的寒意。
倾国倾城的容貌,时而温婉宁静时而冷锐逼人。
而可怕的是,她不仅心计拔群,武功亦不错。
凤娇鸾觉得,她总是能够做出一些出乎她意料的事情。
鹅毛大雪密密匝匝地**下来,轻巧地旋转飘舞着,一层层为琉璃色翘角飞檐覆上银边。
冬日,皇宫狩猎。
宫内太监宫女们为了这一日忙了许久了。
凤槿萱换了一身新制的夹袄,大氅。
太子新丧,皇宫给她的名分是杨双成,已故太子的遗孀。
凤槿萱走出东宫,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时,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满朝上下所有的年轻贵妇都对她投以注目礼。所有人自然不会真的拿她当做杨双成,而包成文与曾经的大理寺卿截然不同,他守口如瓶。
即使朝野官员再怎么旁敲侧击,他依然故我的上朝下朝,进衙门处理公务,每日一丝不乱。
所有人都记得太子当初从国师府带回的神秘女子,那个与杨双成长相如初一辙又得到太子夜夜欢**的女子,神秘而惹人遐想。
传闻国师有活死人之能,不知道是假是真,但是不管这名女子是从地府回归人间的杨双成,还是国师献给太子的酷似杨双成的礼物,她都是上了玉碟的太子妃不假。
她肚子里怀着的,也是千真万确的皇家血脉。
凤槿萱的容貌遮在一片面纱下,身上裹着厚厚的狐裘,坐在步辇之中,眉眼矜贵而淡漠。
在一片议论声之中,凤槿萱随着皇帝皇后的銮驾,走出了皇宫。
兵士林立,盔甲闪耀着寒光。凤槿萱扬手,掀开了凤冠珠帘,抬眉朝着人群之中看去。
白如卿似有所感,扭头望着她。
凤槿萱唇角噙笑,知道他看不到。
不过须臾便放下了珠帘,侧头与凤娇鸾说道:“你觉得白如卿能成为第二个吕不韦么?”
凤娇鸾奇怪道:“吕不韦是谁?”
“哎,你不知道这段典故啊……”凤槿萱自嘲地笑道,“就算他是吕不韦,我也做不了那位皇太后啊。”
凤娇鸾淡淡一笑:“这段典故我还当真不曾听过,路途漫漫,无聊的时候,你倒是可以同我讲一讲,我们一起打发时间。”
凤槿萱点点头,忽然听到一阵纷乱。
她抬起眼睛,看到了英亲王身边的慕陵,正在拼命地朝着她跑过来。
她神色微微有点冰凉,看着那个孩子。
慕陵自小茹毛饮血,生得比寻常人还要高大一些,如今已经玉树临风,而张开的眉目,清俊楚楚,颇有乃父风姿。
他啊啊叫着朝着凤槿萱扑来。
宫仆拦着慕陵,而士兵更是用刀兵挡住了慕陵的去路。
凤槿萱看到了慕陵眼中的失望痛苦,那瞳眸中的痛楚,清晰可见。
“那边是怎么了。”凤娇鸾侧头问向了一边的宫女。
太子妃出行,身边按例制有二十四宫女分列两侧伺候,捧着瓜果梳镜如意等物。
凤槿萱勾着唇角微微笑着,轻声说着:“阿姊,你大概还不晓得吧,慕陵,是我的孩子。”
凤娇鸾低下头,长发掩住了她的眉眼,看不清楚神色。
“怎么会不知道。”凤娇鸾不过愣了片刻,便复又抬起头,笑了起来,“慕容血嫣曾经嫁与英亲王为妃。”
凤槿萱扭过头,再也不看慕陵一眼。
慕陵在英亲王出现后就不再闹了,乖乖顺着下去了。
凤槿萱叹了口气,出了皇宫,在凤娇鸾的搀扶下下了步辇,走向了那辆马车。
不是她狠心,是实在无法多言多语。本身凤槿萱如今的身份便扑朔迷离。
若是在与英亲王的小世子牵扯不清,就更没法说得清楚了。
她心中凄恻难言。
马车上了路,凤娇鸾笑道:“现在,你可以和我讲一讲所谓的吕不韦是谁么?”
凤槿萱坐在虎皮的垫子上,纤纤白指拨开金桔,拈了一瓣出来,慢慢揉捏着,轻声道:“哦,他啊,那是一个趁着乱世,将自己的儿子扶持上了王位的人。他只是一个商人,后来做了丞相。”
凤娇鸾只是听了只言片字的故事便一阵心惊肉跳。
纵然已经知道了皇帝皇后的打算,可是现在她说出来,凤娇鸾这样当面听到,还是觉得心惊肉跳。
“好厉害的人……不过……那可是窃国之罪啊?”
“窃国么……是啊,连他的儿子都容不下她。”凤槿萱轻轻一笑,满满盛着苦涩的心不小心被捅破了,她难过到说不出话来,“后来,你知道吕不韦的下场么?”
“下场?圣上都是他的儿子,他能有什么下场么?”
凤槿萱清艳的眸子微微垂下,看着手中的金桔,那眸光好像看到了悲凉的未来:“他被皇帝处死了。”
“怎么会……”
“而那位太后,在年迈之后,已经移情他人。她豢养了无数面首,甚至生了几个小儿子,是皇帝的弟弟。皇帝盛怒,杀了那位太后生下的孩子。囚禁了太后。”
凤娇鸾惊讶的用手指捂住了唇,呼吸都紧了。
“因为就算太后爱过吕不韦,也仅仅只是曾近爱过而已。时光实在太长了,很容易让人遗忘许多的事情,许多曾经的坚持。”
“可是……这样的故事,是不是太凄凉了一些?”凤娇鸾熟读兵书史籍册,在自然深知并不曾有这么一段故事。
是以,她理所当然地以为凤槿萱只不过在说自己的未来而已。
吕不韦就是白如卿,而那位变心了的太后是她自己,那位一代枭雄的帝王,便是她的儿子。
“不是故事,是血淋淋的事实。”凤槿萱亲生道。
一路前往东北,那里山林茂密,白雪皑皑。
皇室一贯的习惯。
每逢入冬,变回北上狩猎。
许多世家贵女将此行看做是一个机会,所以踊跃参加。
而那些真正的战场杀血的世家少年如今正在西北杀敌,故而许多武功不是那么好,也想出一些风头的男子也正相参加此北狩。
马车行得并不快,不紧不慢,随着队伍一路向前。
到了中午,刚好到了行宫。
下了车辕的时候她刚刚睡醒,本地官员自然是诚惶诚恐的迎接。
午宴之时,例行公事一般的举行了宫宴。凤槿萱本不想去,又担忧宫宴上发生了什么,反正一觉睡饱了,便梳妆打扮了一般,在凤娇鸾的陪伴下去了宫宴。
皇帝还不曾到,凤槿萱如今的身份,除了皇后外,其余人皆可不放在眼里。
一袭鹅黄色金线绣裳裙走入宫宴之中,世家闺女们不管怀着怎么样的心思,纷纷弯腰朝她行礼。
唯有慕容夜明的夫人凤氏在看到她的时候略微踟蹰了一下,凝视了她的脸两秒才弯下了身子。
凤槿萱在她的面前微微停顿了一下,伸手虚虚扶了凤二娘子一把:“最近过得可好?”
凤二娘子总觉得这位诡异的太子妃身上有着诡异得让她熟悉亲切的气息,但是看着太子妃的脸又认不出什么不同。
凤二娘子笑道:“多谢太子妃记挂。臣妇过得很顺心。”
凤槿萱是诚心诚意问她一句好不好,她这么说是客套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点点头,并不再多置喙什么。
她好像一叶白色扁舟,不做停留,一路走到了皇后的面前:“儿臣见过母后。”
皇后笑得高雅端庄:“快起来吧,你有身子,要多仔细些。快来坐下吧。”
凤槿萱点点头,走到了皇后的身边的位置坐下。
抬眸看向了舞池之中,一个披着面纱的女孩儿在弹琵琶,意兴十分乏味。
“北静王、北静王妃驾到。”小太监掐细的嗓音轻声道。
凤槿萱正在对付一块儿鹿肉,听到小太监这么喊,抬眸看了看凤娇鸾。
凤娇鸾没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在一边站着。
凤槿萱本以为她是真的放下了,却不经意间瞥到了她握紧的手。
白色的骨节因为力气太大了所以十分显眼。
凤槿萱抬眸,看了一眼北静王。
北静王妃是这次宫选之中脱颖而出的女子,出身世家府邸,品貌都很出众。
凤槿萱知道一直未曾娶亲的北静王是世家贵女的热门之人。不知道那女子到底有什么能耐,竟然打败了凤娇鸾,成为了北静王妃。
凤槿萱淡淡笑着,将那北静王妃从上向下打量了一番。
脸上涂抹着厚重的脂粉,年纪还小,甚至还没有凤槿萱的实际年龄大,身上还有一些灵气,不过比起来一身风华的凤娇鸾,说句心底话,差远了去了。
顶多能算的上一朵盛放的小村。
凤槿萱饱含深意嘲讽的眼神看着小村忐忑不安,脸上脂粉都要掉落一层的样子。
“这就是北静王妃,真是出落的好模样,来坐我旁边,我有好些话与你说。”
本来就算作妯娌,太子妃的位置紧紧挨着诸位王妃。
不过北静王妃按照长幼来算,离凤槿萱的位置微微有些远罢了。
她既然开口,换一换位置本来无可厚非。
没有想到小村开口了,不仅拒绝,而且拒绝的有理有据,十分不客气。
“谢太子妃娘娘抬爱,不过长幼有序。咱们家身为皇室,是朝廷典范,更是规矩严谨,轻易不能破坏。我今日若坐了首位,端王王妃肯定会不乐意我说我抢了她的位置。众人看在眼里,也不像话。”
“哦?你这么说,是在公然指责我不懂规矩了?”凤槿萱笑道。
“不敢。”
凤槿萱将茶碗撂了,怫然不悦道:“北静王,您真是娶了一个懂规矩明事理的好王妃啊。我原以为新来的北静王妃是怎样一个雅致又懂得变通的人呢,看来也不过尔尔。出身不显的小家子的姑娘,居然和本宫大谈规矩。来人,给我掌嘴!”
嚣张跋扈的嘴脸,让一众看笑话的人大为讶异。
端王妃也坐不住了,慌忙站起摆手道:“本妃不曾不高兴。本就是寻常宫宴,北静王妃的确严重了。”
“不知长幼,又指责本宫,娇鸾,你去给本宫好好教教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丫头规矩本分。”
别人指使不动,凤槿萱知道凤娇鸾一定敢打。
“你敢!”北静王妃大惊失色。
凤娇鸾果然提起裙子笑着走下了丹墀,走到了北静王和北静王妃面前。
北静王本想说什么,看到凤娇鸾,满腹的话便尽化作了无言。
“娇鸾……”
凤娇鸾已经一掌打了下去。
清脆的耳光声响彻了整个大殿。
凤槿萱一边看着北静王被打,一边朝着皇后委委屈屈地哭诉道:“儿臣患病了一段时间,去国师府休养,就有人说儿臣死了。如今外边说儿臣什么的都有。儿臣是没有太子妃的封典,可是殿下身子骨一直不好不能办不能怪儿臣啊?如今就有人不知规矩踩在了儿臣头上说儿臣了,母亲你给儿臣做主啊。”
哭得简直是那挨打的人是她了一般。
打都打了,还做什么主?
不过皇后没有道理不管怀了有可能是自己孙子的凤槿萱,反而管那什么北静王妃。
在她看来那北静王妃也的确口出无言了一些。
“好了好了,这次是她不对。你怀着身孕,总是这般生气不好。快别哭了,伤眼睛。”皇后道。
一边的世家夫人是极为会看个眉高眼低的,眼见着皇后护着儿媳,也争相说着好话。
北静王妃被冷落到了一边,脸上的巴掌印十分明显,看来是消不掉了。
她满腹委屈,拉着北静王道:“王爷,您给臣妾做主。”
“王爷,你是想把我打在她脸上的耳光打回来么?”凤娇鸾逼近了一步,冷冷看着北静王。
“你想想你欠了我多少,是谁害得我如今模样的,你若真的有脸打下来,为了这个女人。”
“娇鸾……”北静王深深叹了口气,“我们不要闹了好么?你……也别在宫里当差了。来北静王府。”
“陪这个女人玩宅斗,争你的**爱么?”凤娇鸾冷冷斜睨了一眼北静王妃。
北静王妃大惊失色,问道:“王爷,你和这个女官……”
“不要用一副我偷了你相公的模样看着我。我和王爷在一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问奶娘要奶喝呢!不想再挨耳光,就不要恶心我。”凤娇鸾将凤槿萱的嚣张跋扈学了个十成,扭头便走。
头上插着的金步摇狠狠打在了北静王的脸上。
北静王捂着眼睛,往后退了一步。
凤娇鸾回到了凤槿萱身边,身边揉着有点哭肿的眼睛,帕子掩住了唇,轻笑道:“出够了气么?”
凤娇鸾低声道:“没意思,不过是个傻子罢了,没有想到王爷会选择她弃了我。”
凤槿萱不在说话,但是能够感觉到身后的凤娇鸾难过的样子。
而北静王更是当众训斥了一番王妃,又拿出了十足的诚意跟太子妃道歉。
太子妃失意的眼睛好像越过他,那些道歉的话擦耳而过,一句也没有当真。
北静王并不曾管她是否听到了,带着那个北静王妃到了该去的位置。
刚刚平静下来的宫宴,又听到了一声通传:“英亲王驾到。”
凤槿萱听到这个名字,立刻就命人将屏风张开,影影绰绰挡住了脸。
英亲王一身火焰红衣,妖冶的眉眼,高鼻有着贵族血脉才有的优雅弧度,唇角如菱角一般有着美丽的勾折。
他牵着同样风华百般的慕陵,一出现就惊艳了整个宫宴。
窃窃私语之声此起彼伏。
英亲王为一介废王本就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但是他……他居然有了一个儿子?!
虽然这并不是新闻,可是第一次出现在众人视野中的清俊少年还是吸引了众人的瞩目。
尤其是当那个男孩,不会说话的时候。
慕陵规规矩矩地跟在父亲身边,走向了皇后身边。
英亲王带着儿子行礼后,只是漫不经心般问道:“陛下呢?”
“陛下在与国师议事,要迟些才到。”皇后道。
英亲王轻轻看了一眼屏风后那个坐的笔直的身影,便带着慕陵入了席。
慕陵也怔怔看了眼屏风后那个已经熟稔了的身影。
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这么冷淡地对待他。
有时候他能从母亲的眼中看出一丝眷恋和怜悯,但是有时候却是不为所动的冷漠。
北静王妃似乎对慕陵十分感兴趣,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慕陵不肯松开。
凤槿萱眉头微皱,因为她从北静王妃地眼中,看到了明显的爱慕。
她很不放心,扭头看了一眼凤娇鸾。
凤娇鸾亦是皱眉,却并没有流露出一丝半分的不悦,反而是深思。
陆陆续续地,许多朝宫重臣、王爷妃子纷纷道来。白庭之之子白如卿也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他脱下了常年不变的白衣如画,换上了一身吏部侍郎的衣裳,模样竟然也出奇的好看。
也让众人了解道,原来不是官服难看,而是穿着官服的人难看,瞧瞧,换上了白如卿穿这身衣裳,照旧的玉树临风。
白如卿一言一行中规中矩,朝廷之中不少官员争相恐后和他打招呼,生怕错过了就没了机会。
朝中局势一眼即明。
皇后一直以来在后宫中安身立命的根本就是那么一个出类拔萃的好儿子,当朝太子,那是她唯一的儿子。
没有了儿子的皇后,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她一定要好好抓住凤槿萱这根救命稻草。
更何况,抓住了凤槿萱,那么白家父子一定不会倒戈到北静王那边,对于她来说,是再好不过了。
朝廷暂时安定了下来。
北静王被一代权臣白家桎梏着,皇上又奇怪地选择了默认。
其余几位王爷纵然心中不满,但是从未奢望过得到的东西,多想也无益,老皇帝都点头了,没有他们插嘴置喙的份。
凤槿萱这个孩子要的十分踏实。
行宫宫殿虽然宽绰,可是熬不住人多。
凤槿萱吃了几块儿鹿肉就觉得有些不适,自从怀孕后十分容易积食,她已经习惯了,和皇后说了说,就扶着凤娇鸾准备出去走走消消食。
却不料就在这时,一个极为脸熟的宫女急匆匆闯了进来,跪在大殿中央,大声道:“皇后娘娘,刚才皇上看到了太子殿下了。”
皇后正持着酒杯,笑得十分得体,听闻此话,酒杯掉落在地。
凤槿萱看着那张熟悉的宫女的脸,真巧,这不是那个死了的“杨双成”在国师那儿的小姐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