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乌鸦的盛宴(1 / 1)

“今天茶话会问了我那么问问题,我到底是不是慕容血嫣,宫姐姐还有什么疑问么?”凤槿萱奇怪道,她微微偏着脑袋,一张娇媚清艳的脸上挂着妖妖娆娆的笑意。

“我还没有眼瞎到认不出慕容血嫣的地步。”宫芊沐冷道,“你的身体毫无疑问是。可是,到底为什么只是这个壳子是她?还是说,你被人下了蛊虫,完全失忆了?”

神色复杂:“血嫣,你刚开始见到我的时候,有一瞬间眼神很陌生。如果你真的被下蛊失忆了……我怎么有脸见你们慕容家的列祖列宗。”

凤槿萱侧着头,看着她,苦笑:“不过是一个容器罢了。姐姐也是爱喝茶的人,应该会懂这个道理。我啊,就好像那杯子里的茶水,换个漂亮的杯子了而已。

“不要叫我慕容血嫣了好么?我不是她。”

宫芊沐神色凄然:“你骗不了我的。今天和你在一起了一天,你身上的发肤味道,你的容颜,我都记得清楚。”

凤槿萱看了眼宫芊沐:“别套近乎,先把你身后的那个地牢解释清楚再说。”

宫芊沐站在地牢入口,黑色的风吹动着她的衣袂发丝,蓦然有种神秘的赶脚。

“来不来随你。”

宫芊沐扭身,缓缓走进了那一片黑暗之中。

浓郁的,粘稠的黑色,她只走了不远,就彻底消失在了那一片黑夜之中。

凤槿萱深知好奇心害死猫系列,默默的记住了这儿有这么一个暗门。

国师府哎国师府,听着这个名字就觉得如斯恐怖如斯高大上,国师那是什么,玩的就是魍魉鬼魅。

这个小楼又在明面上就摆了那么多棺材,那地下通道,估计不是迷雾就是蛇,不然就是无尽的楼梯道。

就好像凤槿萱以前玩的游戏似的,凤槿萱属于那种傻大胆,会闷着头一直往下走,走到一百来层的莫名其妙挂掉。

查了查,应该是凤槿萱眼瞎没有看到一闪而过的鬼啊什么的,所以不小心撞上了被弄死了。

可是那时游戏,这是活生生现实的东西,所以凤槿萱只是扶着石门站了会儿,风送来让人作呕的甜腻血腥味道。

鼻子灵就是没办法,下面有新鲜的血液味道,草药味道,虫蛇味道。

凤槿萱本来就吃饱了,闻了闻这些味道就胃里就难受,伸手就把石门又合上了。

傻子才下去。

回去睡了个回笼觉,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昨晚那个棺材里的妖娆女子正端送来新鲜的水果盘子。

“早。”凤槿萱笑道。

“早。”那女子也跟着巧笑嫣然。

一点也看不出来是死人的模样。

凤槿萱看到木施上已经挂了清洗好的罗衫,如水似星的眸子滑过一丝清媚。

“昨夜是谁替我浆洗的衣裳,干得倒是快。”状似极为不经意。

这国师府上下,虽然空荡荡的,但是庭院草坪都被修剪地十分整齐。

可是,若论仆人的话,除了眼前这个女子,就是她的双生姊妹一般的那个了。

“不晓得。奴婢醒来就被下令给姑娘送衣裳吃食了。”

“哦。”

女子将瓜果摆放整齐了,又取了几枝新鲜的朵放在水瓶里,那是可以采摘了簪在发髻上用的,一边做着活儿,一边儿和凤槿萱说着话。

“今天太子要来国师府祈福,还有一些宗亲皇室也要跟着一起过来。国师府可能会比较乱,姑娘莫要乱跑才是。”

凤槿萱早就料到了。

“宗亲皇室,指的是?”

“北静王、英亲王、清窈郡主,还有一些达官贵人的家眷。”

“今天怎么兴致那么好,大家说来都一起来了。”

“国师很少回府中居中。一般都在外云游。若得国师一卦,可以少走不少弯路,甚至逢凶化吉,加官进爵。”

“那……那些年轻的女孩子跑来国师府是要作何?”

婢女站了起来,转过身子,娇娇俏俏而又神采飞扬地说道:“年轻女子,多半是求姻缘罢了,不过是求国师,还是求得月下老人,就不得而知了。”

凤槿萱定定看着眼前的笑语晏晏的女孩儿,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昨夜躺在棺材中的人是她。

她站了起来,仗着一身功夫,并不害怕:“你且告诉我,昨夜,你为何会睡在棺材里?”

那女孩儿的笑忽然阑珊了些,接着闭上眼睛,歪着身子倒了下去。

凤槿萱看着一声不响地躺在地上,眉间似乎萦绕了一层浓得化不开的愁绪。

她蹲下身子,探指她的鼻息,气绝。

脉搏一并完全没有。

知道她是不想回答自个儿的问题,所以干脆就恢复了本来面目。

又不能任由她这么躺在这儿,万一烂了怎么办。

屋檐下几只黑色的大鸟默默无言,注视着宫殿内的动静。

凤槿萱咬咬牙,将人扛在了身上。

“我不晓得你听得到听不到我说话,咱俩认识一场,我不能就这么让你躺在这儿给乌鸦吃了,我把你送回去。你一会儿醒了想来见我解释就解释,不想解释也随你。我没别的意思。”

凤槿萱扛着那个尸体,按照昨夜的印象,往小石楼走去。

薛绾绾正敛着秋香色的衣裙,脸上挂着质料轻薄凉滑的丝巾,执着一把油纸伞,一手扶着小丫鬟一边跟在白如卿身边拜佛庙。

领头的是太子,都是两个明亮到晃眼的人物。身边前簇后拥了不少京城权贵,一群人游山玩水,意兴非常。

薛绾绾因为天的事情,失去了进宫的机会,所以她满腹急痴心都放在了表哥的身上。

晃眼看到一个女子扛着一个另外一个女子在不远处的廊子上走过,她以为自个儿眼了,还专门揉了一揉。

然后瞪大了一双眸子。

那种感觉,就好像看到天上有颗会动的星星,还动的不是很快。

凤槿萱练过武功却并不能证明自个儿力气大,扛着一个至少九十斤重的女人,不是有内力顶着,她早受不了了。

走了一会儿,停了几步,然后继续扛着那女尸体走,不小心那女尸的脑袋卡在了廊子的缝隙里,她连拽带踩,好不容易把头给弄出来了,干脆将整个人拖在地上,跟拖着个拖把似的,还轻松点。

没注意,那女尸脸是朝地的。

薛绾绾双唇发青,哆嗦了好半天,拽了拽身边儿的小丫鬟。

小丫鬟不经意看到之后,吓得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这才吸引了白如卿注意。

小丫鬟坐在地上抖,伸手指了指高台上。

白如卿顺着那一指看过去,凤槿萱刚好拐了个弯,身形掩在了一片葱茏的绿树后面。

白如卿面色很不好看地看了眼薛绾绾一眼:“虽然说昨日让医生为你诊治过,你看上去并无大碍,可是这种疾病隐藏时间很长。你若是不舒服,就尽早告诉我。”

“不是的,表哥……”娇娇怯怯的嗓音,梨带雨的模样,“我真的……你误会我了。是个高个子女人,拖着一具尸体。”

旁边的太子也听到了薛绾绾的话。

纵然口气温和,状似关怀,可是太子对白如卿何等了解,分明就是难为人家。不知道为什么,如卿对这位娇滴滴的小表妹好像很不欢喜的模样。

明明是一位谦谦君子,偏要动不动就提什么要把小姑娘关起来。

不由得就起了英雄救美的心思,接口道:“如卿其实也是为了你们好。这样的一处庙宇佛殿,本来就是仙佛镇压魍魉鬼魅的地方。所有的塔楼基本上都镇有坐化高僧和羽化道人的尸骸坐镇,下面压着千年的妖万年的魔。国师又是精研阴阳术的,这里的不干净的东西就更多了。你要是有什么不适,不如一会儿见了国师,让国师给你道符水喝下。”

薛绾绾看得真切,可是连自己都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看到一个穿着素色罗群的貌美女子,拖着一个死人从地上一路朝着西边走了。”

太子摇头叹息:“如卿,一会儿还是给薛妹妹求一道符水吧。”

“好。”白如卿半耷着眉眼不言语。

一侧的妖娆女子闻言紧张地看向了那片木。

在她清冽的瞳仁里,清楚地倒映着那树丛后时隐时现的衣角。

心事忡忡地收回了视线,将宾客迎入了大殿中,奉上热茶,笑道:“昨日夜里,国师便闭关了。让诸位白跑了一趟,十分抱歉。”

太子笑道:“国师是真的不巧闭关了,还是故意避着我们不见。听说国师新近研学了和合双修之术,难道闭关是为了昨日的女子?”

明知道太子是玩笑之语,白如卿的拳头不知不觉还是攥紧了。

“国师这样恃**而骄,至皇室颜面于何地?”

那婢女看出太子动了真格了,又担忧自己的小姐妹出了什么茬子,本想再找借口拖得一时是一时,可是正准备脱口搪塞,抬头就看到了太子含嘲带讽的笑。

“罢了,如果国师真的没有兴趣见我们。我们便回去吧。四弟六弟,你们说呢?”

北静王英亲王都不是好惹的茬。

那婢女被唬得心烦意乱,连忙道:“不如这样,下婢去问问,请殿下和两位王爷略等等。”

“快去。”一仰下颌,清淡地说道。

白如卿站了起来,拦住了那婢女,轻声说了什么,那婢女便细细地回了,并且伸手作诗要请他一同出去。

白如卿便站了起来,和诸位一拱手。

众人了然这是要出恭去了,便都不言语。

白如卿走出了大殿后,却不曾如他所说的那样去如厕,而是朝着方才小丫鬟指着的方位看了过去。

到了那回廊下,看到隐隐有暗褐的痕迹,撩起袍子蹲下身子,用手指抹捻了一下,凑到鼻端微微嗅了嗅。

是已经有些腐朽的血迹。

又站了起来身子,一路看着蛛丝马迹,朝着西边的方向走了过去。

因为是脸朝下拖着青石砖地一路拖过去的,总会留下些痕迹,寻踪十分方便。

当白如卿抬起头的时候,面前是一座高高的石楼。

里面隐隐有些争吵的声音。

白如卿勾起唇角,那女子的声气儿十分耳熟。

槿萱做事总是马马虎虎的,上次就不小心把鬼师那把老骨头摔坏了,这回……

那倒霉的女尸看来是要破相了。

凤槿萱听到外边的动静,隔着窗户往外边打量了一眼。

立刻心虚了。

“这样吧,姑娘,我赔偿你姐姐一张**可好?”

那婢女本来还为了凤槿萱把自个儿姐姐的脸弄得面目全非而生气道要死,听到凤槿萱这么说,怔愣了一下。

“那也一定要比我姐姐长得漂亮。”

“一定一定,我这儿凤槿萱的**没了。却是还有一张杨双成的面具。杨双成你知道是谁么?杨家嫡长女,国色天香,未来的太子妃,美得好像人间四月天。”凤槿萱说得又快又急,感觉自个儿就好像沿路的推销员一样贩急于贩掉自个儿的货物,“我还有一种药水,把**戴上好,涂抹那个药水,和真的脸一模一样不说,还撕扯不下来,怎么样,考虑下?”

“面具和药水呢?任凭你一张嘴说的天乱坠,有了效果才好。”婢女掐着要急赤白脸地说着。

凤槿萱将一直随身带着的小木匣摸了出来,里面有梁家的退婚书,是梁医正亲笔所写,有慕陵的身份玉珏,还有就是白如卿写的婚书,**在最底下,连同着那瓶药水一起摸了出来,递给了那婢女。

眼看着白如卿就要走了进来,凤槿萱无处可藏,一狠心,走到石墙上,将石门上的机关按钮按开了。

强忍着地道里浑浊的气息,将身形藏了进去。

石门重重合上。

白如卿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早先伺候的婢女欣喜地将一张**往棺材里的女孩儿脸上盖。

那张脸已经面目全非了,可是那面具却十分脸熟。

略一凝眸,便认了出来,杨双成。

“凤槿萱呢?”

婢女一心一意用手指将面具在女尸的脸上抚摸平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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