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槿萱出了宫,就看到迎风站着一个白衣如雪的男子,她缓步走了过去,敛裙一礼。
衣襟上还留着老妖婆的脚印,脚印小巧,不是小孩子就是老人才有这么小的脚,带着泥印子,鞋底儿是凤纹的,让人瞧了就知道这事儿除了老妖婆干得外不做他想。
凤槿萱倒是无所谓的样子,白如卿看着眼眸微黯。
凤槿萱心道,你不懂,我是故意留着这脚印扇老太后的耳刮子的。
让她假惺惺装什么仙风道谷,以为自己是瑶池王母啊,那些汲汲营营想要的虚名,被这个小丫头胸口的脚印子在宫里大大剌剌地一晃,什么面子里子就都没了。
晓得的自然不晓得,不晓得的疑惑起来,怀疑起来,那效果就是顶顶好的了,允许你踹我,还不允许别人知道了么!
“听闻祖父派车来接我了,就不与公子同车了,劳烦白公子等了槿萱许久,十分抱歉。”
才不坐车了,坐车藏起来多没意思,反正这个闷亏是让太后那个老妖婆吃定了。爷爷的车来的越慢越好,她就站宫门口等着,让过往的人都瞧瞧这鞋印子。
白如卿笑得十分好看:“西大街出了点儿事故,凤府的车子已经堵在半道上了,五城兵马司正在派人解决,一时半会儿来不了的。”
凤槿萱默了默,十分犀利地问道:“你一直在宫里,怎的知道西大街的事故。”
说完了就十分后悔,怎的知道的?若是他自己派人闹得事儿,那就肯定比谁都清楚明白了。
凤槿萱以为自己脑子转得十分快,于是嘴也十分快,待看到白如卿清清浅浅的眼眸里,水光粼粼,好像泛着桃花儿一般,她就恨不得自己不曾开口装那么一个哑巴好了。
做人糊涂些比较好。
白如卿柔声道:“宫里现在不是很太平,你若真留下来耽搁了,怕是会出事。”
凤槿萱才记起宫里正在上下翻检着找失踪了的郡主呢。这事儿十有八九要烧到她身上来,果然还是赶紧走比较好。
“如此,便多谢公子了。”
凤槿萱也不推辞了,扶着白如卿的手踩着侍从的背就吭哧吭哧爬上了那辆朱轮华盖的马车。
车子里边香案榻褥一应齐全,一角还安着个错金熏香炉,正燃着水沉香,香味甘凉纯透,悠远自在。
凤槿萱一眼留意到桌案上放着的黑漆描金蝴蝶纹攒盒,里面放着各式各样喷香精巧的果脯果饵瓜子儿甜糕,靠着缎面流苏软枕,看着白如卿纤长白净的手亲自为她斟了茶,茶叶子还是十分难得的银尖雪芽,顿觉十分受用。
偏她是个多心多疑的性子,吃着瓜籽儿茶都堵不住的嘴:“那这么说来,西大街的车,到底是不是你派人堵的?”
白如卿执着小茶壶的手略微一抖,白净的面皮红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