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越宗?”
莫初与云山对视一眼,皆蹙眉。
“齐夜去古越宗做什么?”莫初思索片刻,抬头询问明澜。
明澜摇头,他捋了捋胡须,面露为难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屋内传来一股难闻的味道,明澜身形猛然一颤,胡须抖了抖:“老夫的火烛丹,过了火候了,糟糕……”说着,他抬手欲关门。
一只纤瘦柔软的手从门外伸进来,抵住了厚重的木门。
“等一等。”
明澜眸中冷意微闪,他透过门缝向外不耐烦道:“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你还有什么事?”
“齐夜为何要去古越宗?”门外,莫初定定地盯着明澜老者。
明澜皱眉,他避开莫初的视线:“老夫说过,不知道。”
“不知道?”莫初冷笑,她将脚下的那个男人推到门缝处,“老者真的不知道么?”
小个男人的脸被挤在门缝处,脸上那几颗生脓红鼓的痘痘被放大了一倍,看起来更加令人反感恶心。明澜喉间一紧,态度愈加变差:“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的丹炼坏了你赔么?”
“老者是不是糊涂了,这明明是米饭烧焦的气味。”云山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尊敬中带着质疑。
明澜老脸一红,面上闪过一瞬恼羞,他倏地将门拉开,一脚踢开压在门槛上的男人,声音中多了几分阴沉:“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莫初朝屋里的人微微一笑,抬脚踢了踢地上的人:“你告诉我齐夜去古越宗做什么,我们便把他还给你。”
好一个心思深沉的小道士!
明澜老奸巨猾,怎么会听不出莫初语气中的威胁之意,她在告诉他,除非他将齐夜去古越宗的目的告诉她,否则她就将这男人交给妖族。
他早就知道那个妖修不是普通的妖族中人,才会处事谨慎,却不想依旧被莫初这个小道士抓住了把柄。他明澜虽从未怕过谁,但妖族中人也不是吃素的,若他们真与自己纠缠起来,他便得不偿失了。
罢罢罢!他不过拿了齐夜一颗鲛人泪,却要应付这么多事情,齐夜啊,不是老夫不肯帮你,要怪就怪你的报酬不够丰厚,不值得老夫为你冒这趟险。
想到这,明澜眸中闪过一丝精光,他轻捋胡须沉声道:“也罢,你早晚都要知道,老夫现在告诉你也无妨。”
莫初黑眸如墨,她淡笑地看着明澜。
明澜摆正面容,神情严肃道:“你们可知古越宗为何历代都藏于昆仑之中?”
莫初与云山皆沉默。
明澜满意地捋捋花白胡须:“因为他们的宗内供奉着一件灵器,那灵器必须由昆仑脉中的仙气围绕存藏,才不失器效,那件灵器是他们的开宗祖师爷留下的,据说能剥离六界神魂,管你的是仙,魔,妖,灵,亦或是不存在的神,圣,只要魂魄到了那件灵器之中,只消半日,就能将你的七魂六魄分离开来,若齐夜没有骗我,他此次去古越宗应该是向他们借灵器去的。”
“分离魂体?”莫初眉心猛然一跳,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极乐弓被盗,齐夜又去了古越宗借能分离魂魄的灵器,虽然莫初现在还不清楚那个男人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但她隐隐有种感觉,姬溪有危险!
云山亦是深思敏捷之人,莫初能想的他自然也已想到,他转过头来看着莫初,询问道:“不如我们去趟古越宗?”
莫初抿唇,明澜细细观察二人面上的神色,眼眸微眯摇头道:“齐夜这次去似乎为了他自己,我看得出,他身上有另外几缕残留的神魂,那上面有妖修的味道。”
眼前的谜团似乎越来越大,莫初听到“妖修”二字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她思索了番,抬眸朝云山点头:“既然齐夜去了古越宗,不如先去找到他。”
先是白听夜的出现,再是齐夜一再要求用白听夜换她的极乐弓,再后来齐夜突然放她与白听夜走,白听夜的记忆被封印,极乐弓不知所踪,如今又在明澜处听说齐夜去了古越宗。
莫初有种感觉,除了最后一项,前面发生的事应该都是有人设计好的,每一件都环环相扣,紧密相连,每一件几乎都是冲着她来的。
那个人连大荒山白听夜都知道,应该对她有过很深的了解。
会是谁呢?
莫初觉得,如今找到齐夜才是最关键的,只有找到他,事情才会变得稍微简单一些。
……
古越宗常年隐于昆仑墟之中,除非有人带路,外人想找到他们十分艰难。
明澜老者死活不肯再给莫初他们带路,只用他的笔寥寥草草地在纸上画了张扭曲的图,交给莫初后,关上房门再不肯出来。
地图上歪歪扭扭地画了几根线,莫初一看就脸就黑了,幸而云山说他认得些,二人才匆忙上了路。
离宝被留下来看着白听夜,临走前他将眼泪与鼻涕在莫初的衣服上擦了又擦,直到莫初的脸青了才停下,还逼着云山立誓不准占莫初便宜,连手指头都不能碰一下。
三人在北海口磨蹭许久,终于在第一日天黑之时到了明澜所说的昆仑虚。
昆仑虚高一万一千一百一十四步二尺六寸,山峦奇峰重重叠叠的有九层,是个修炼的好地方,奈何这里游离着大量的散修,势力分布散乱,许多有规模的门派宁愿另开山峰,也不愿到这鱼目混杂的地方来。
莫初与云山立在一处山峰上,眺眼向下望去,竟一眼看不到底。
云山拿出明澜老者给他们的“地图”,按着上面的路迹细细看着,此时天黑,他们不知道周围的情况,莫初便站在一旁为他看着四周。
黑夜里,她的视觉与嗅觉要比寻常道修灵敏百倍,周围几十里内的风吹草动她都一清二楚。
身后有一阵轻微的悉数声传来,莫初冷喝一声:“谁?”
有人似乎受了惊吓,有更大的衣饰摩擦声传来,紧接着,莫初似乎看到有个模糊的身影跌倒在地,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莫初起身去追,云山也紧随其后。
那人滚到山坡某一处终于停了下来,他跛着脚站起来朝前面跑去,莫初盯着他的背影,无由来得觉得熟悉。
云山突然停住脚步,他紧紧盯着那人,声音变得急促而惊疑:“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