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功受奖?就你?”
二爷瞪大了眼珠子,他可是绝逼不相信的节奏。
“咱家可是地主成分?你敢确定共党那边就如此待见咱们这些地主羔子?”
“咋?这些话是谁给你说的?地主也是人民群众里的一份子。地主咋了?一没偷二没抢?”
俺爷爷听到此处,心里竟一阵发紧。地主羔子一词他可不是第一次听到。如今正赶上‘耕者有其田’的土改运动,他就觉得自己背后有好多目光在游离,那眼神远没有以前那般的和善,甚至于有的人开始了恶语相向。
尽管那时俺太爷置办的地并不见得光彩。但好像那时人们也都墨守成规,赌博赢来的东西倒是真没有赖账的。那时候‘盗亦有道’,愿赌服输是赌博行里的行规,这个倒是真没人违反。尽管赌输了的拿着曾经属于自己赖以生存的土地心有千千结,但牌桌上的规矩敢于以身犯险破了的倒是没有几个。
因为那时候一旦你连自己赖以生存的土地都当本钱押上赌桌,你就再也没有了翻身的余地。一个一清二白的穷光蛋谁还会待见你?那时有很多人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敢往牌桌上压,但却很少把房契和土地当赌注压在牌桌上。因为大多的赌徒都明白,一旦自己把养活一家老小的土地压上,你就真正成了名至实归的‘败家子’!
老婆没了还能再续弦。只要自己手里有土地就饿不死人,那些土地多的大户并不在乎一个婆娘。因为毕竟穷人的女儿不值钱,只要有一口饭吃,有些穷苦百姓自然上赶着把自己的女儿嫁过去。
在当时,地主老爷们能娶三房四妾很正常。除了墨守成规的一些封建残留思想作祟,更多的是穷人家卖儿卖女救穷的结果。
而正是因为‘卖儿卖女救穷’这一现象的恶性循环,助长了某些个地主老财把自己的婆娘当赌桌上筹码的不良。女人在那个时代,连男人身上的一件衣服都算不上。可想而知,女人的地位之低到了何种不堪的地步。而正是这种风气助长了‘大男子主义’的根深蒂固,上行下仿就连那些个平头老百姓也有了此恶习。‘女人如衣服,兄弟是手足’或许就是从那时流传至今的恶性毒流……
“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女人一旦出了嫁,就基本上和自己的娘家断绝了关系。‘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势必就造成了女人的奴性。那时的女人一生如果不给自己的夫君生个男孩,死后根本就连进入婆家‘祖坟’的资格都没有。可想而知那时的女人别说收获一份‘爱情’,就连自己做人的权利都比男人相差万里,那时的女人不能称其为人,她们大多的都是一种‘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只不过有的只是‘母凭子贵’罢了!
“就因为他们未必待见咱们这些个所谓的‘地主羔子’我才要好好表现。能争取到他们的信任说不定咱地主羔子的名声还能抹了去?”
俺爷爷自我情缘的说道,他的心里却越来越觉得不安起来。如果土改运动以打压地主阶级为主,而不是以温和的态度循序渐进,矛盾可想而知就会升级,有可能会出相比‘万四之死’更为可怕的事。毕竟你让别人把自己辛辛苦苦置办了一辈子甚至好几辈子才家业田地拱手相让这就相当于从别人身上剔骨割肉。
“老大,我可把丑话说在头里,我可是听说了,你小子和二黑子前段时间接触过。咱家本身成分不好,你要是在捅了啥篓子,我可不给你当垫背的。”
二爷死死的盯着俺爷爷,俺爷爷心里也没了底,他不知道二爷这消息是哪里来的,但他就隐隐的觉到,在俺二爷身后肯定隐藏着什么。
“老二,非常时期,有些毫无根据的话你可别乱说,那是要出人命的!”
“你还知道出人命?我劝你,你要是知道二黑子的下落,最好把他给交出来,免得以后咱们兄弟都没得做。”
“老二,你咋又胡说八道。我要是知道二黑子跑去了哪,我就不知道举报立功?我就不知道借此事把我这一身‘地主羔子’的皮扒了?”
“老大,最好你别骗我?”
“谁骗你谁爬着走!”
俺爷爷想是真动了气,一把扯过二爷手里的驴缰绳,气哼哼的便不管不顾的向区政府方向走去……
“唉,老大,你还当真的生气?自家兄弟你就不会让着我?”
“我这就让着你,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我这次立了功回来,看看我咋收拾你?”
俺爷爷站住身,回头笑嘻嘻的看着二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