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流澈对沈初星的小动作毫不在意,他一把拿过沈初星的黑色斗篷给沈初星穿上,将她裹了个严实,这才转向顾景年说道:“我希望这件事顾少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大半夜跑到有夫之妇的房间来还被抓到……一般来说至少会感到尴尬或者不好意思吧,可是事实告诉我们做这种事的人不同,所以得到的反应也是不一样的。
“不小心走错了房间而已。”顾景年脸上的表情坦然得不能再坦然,“真是抱歉。”
虽然说着抱歉两个字,可他脸上完全没有半分抱歉的表情。
沈初星躲到南流澈身后,想着有南流澈在这至少顾景年没办法再打她面具的主意了,正松了口气,就突然顾景年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
“不小心?走错?”南流澈闻言似笑非笑的看着顾景年说道:“顾少兴致不错,偏偏走错到了这里。”
顾景年挑眉,“不然呢?难道南少的意思是要我负责?”
“顾少此言何意?只不过一句不小心就轻描淡写的带过吗?”南流澈依旧在笑。
“南少若是觉得吃亏,可以从我老婆身上讨回来,也不小心走错一次,不过很遗憾我并没有老婆。”顾景年说的一本正经。
“所以顾少是承认对我夫人有所企图才导致你所谓的不小心走错?”
这两个男人……要不要脸啊?
沈初星懒得搭理他们两个,悄悄移动脚步走向门外,顾景年和南流澈谁都没注意到她。
沈初星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冒着身份暴露的危险跟那两个男人周旋,她还是等南流澈应付完顾景年然后再回去比较好。
打定了主意沈初星直接下了楼,已是深夜街上没人,沈初星怕一会顾景年下来会再次遇到本想出去稍微走一走,可她才发现原来已经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来。
刚好门口放着一把伞,虽然不知道伞是谁的,沈初星拿了起来,恰好是黑色的伞,沈初星很自然的认为这伞是南流澈的,在她的认知里只有南流澈才会打这种黑色的伞。
沈初星把伞打开,迈步踏出门槛,深夜的风有些凉,还伴随着小雨,她忍不住拢了拢斗篷,打着伞往前走,虽然有些寒意袭来,沈初星却并不曾停下脚步。
前面有什么东西在,沈初星看了过去,能看到前面有人站在那里,只不过看不太真切,沈初星走进了一些,渐渐的一个身影出现在眼中。
白色的洋伞,华丽而又充满梦幻色彩的公主裙,女孩站在雨中,身影看上去格外孤寂。
沈初星顿时停下脚步,面具下的脸色大变,她认得这个女孩,就是之前曾经去过夜家的那个小女孩,她是暗夜的人!
沈初星想都没想的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红色,沈初星顿时后退了一大步,头顶传来轻笑声:“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在暗夜中一个人是会被盯上的哦。”
沈初星看了过去,是个穿着红色短裙的女人,裙子还没过她的膝盖,五官精致且妖娆,却留着乖巧可爱的学生头,头上带着发箍,上面是用红色绳子绑起来的蝴蝶结,在这样的雨天她并没有打伞,浑身被雨水浇透,却又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
“纸鸢小姐,请不要如此失礼对待我们的贵客好吗?”另一侧传来带笑的男人声音,沈初星侧目看去,是之前的那个中年男人。
“那还真是失礼了。”被点名的红衣女人嘴角轻扬,她看着沈初星,慢慢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暗夜七煞,凤纸鸢,你叫什么名字呢?”
沈初星看着伸到自己面前来的手,对上女人看似有好而又亲切的眼神,沈初星不禁后退了一些,可身后又传来幽幽的声音:“银色。”
那打着白色洋伞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沈初星的身后,沈初星进退不得,中年男子也慢慢靠近,渐渐的沈初星被三人围到了中央。
“尊贵的客人,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暗夜七煞之一,很惭愧的排名最末,大家都叫我穆叔。”中年男人朝着沈初星行了个标准的礼,看上去很是尊敬和温和的样子,可沈初星完全不敢放松警惕,之前这个男人只用一招就打断了夜镜的肋骨,绝对不是好招惹的人物。
“这位是排在第三位的纸鸢小姐,以及排在第六位的云琅小姐。”中年男人穆叔自顾自的说着,也不管沈初星是何反应。
“她就是无天之神南流澈的妻子吗?”红衣女人凤纸鸢打量着沈初星,轻笑着问道:“你会使枪吗?真厉害呀。”
沈初星一惊,握着伞的手发紧。
“别紧张,我们不会伤害你。”凤纸鸢笑道:“不过前提是你要把你身上那个危险的东西交出来,女孩子不要拿着那么危险的东西,万一擦枪走火怎么办?”
沈初星咬唇,看准了空档一把将手中的伞扔向凤纸鸢,撒腿就跑。
“她跑了哎。”凤纸鸢接住沈初星扔过来的伞,自己打着。
“都说狗急跳墙,连狗被逼急了都能跳墙,人有什么是做不到的?”魏叔说完,只见眼前人影一闪,摇头叹息道:“看来我们的贵客很不配合。”
沈初星在雨中奔跑,她拼命的往回跑,心里后悔异常,因为都是深夜了所以北宫冽自然不会跟在她身边,她只是想出来随便走走等南流澈把顾景年打发回去,没想到会遇到暗夜的人!
“要到哪里去?”耳畔传来轻笑声,沈初星身上的寒毛倒竖,她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有人拉住她的胳膊,她刚一抬头,就感觉双腿被人一绊,身子站立不稳想前扑去,可肚子被人狠狠踢了一脚,顿时又向后飞去,因为巨大的惯性让她从地上狼狈的滚了好几圈,怀中的那只枪也掉了出来,正是蔚蓝送她的那把。
沈初星倒在地上,脸上溅了些泥,她看着凤纸鸢弯下身子捡起那支枪,想要阻止却终是无力。
凤纸鸢一只手打着沈初星扔过去的黑色雨伞,另一只手把玩着手中的枪,这个功夫穆叔和云琅也都走了过来。
“还不错。”只听咔擦一声,是子弹上膛的声音,凤纸鸢将手中的枪指向了沈初星。
沈初星心底一惊,看到凤纸鸢眼底闪动着冰冷的光,她不敢乱动,生怕凤纸鸢会开枪。
“纸鸢小姐,不是都说过了吗,别伤了我们的贵客。”穆叔走上前来,看着沈初星狼狈的坐在泥水里,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来递给沈初星。
沈初星侧目去看,发现白色的手帕上绣着一朵黑色的花,那花沈初星认得,是蔷薇。
暗夜蔷薇。
沈初星一把挥开了穆叔的手,那手帕因此滑落,掉在了泥水里,顿时被浸湿,也被弄脏。
“哎呀。”穆叔叹气,“好好的手帕被弄脏了。”
“好孩子不能不乖哦。”凤纸鸢耸了耸肩说道。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沈初星的掌心被一些小石子划破,她毫不在意,自己站起身来,质问着几人。
穆叔说道:“其实是我们的王想要邀请您去做客,虽然用了这种方法,不过我想您应该不会拒绝吧。”
他说他们的王,指的应该是暗夜之王吧。
“真好笑,你们的王不是已经不在了吗?”沈初星说的是百里奕。
“非也。”穆叔摇头道:“是暗夜新一代的王。”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真正的王者,暗夜之王不过是一个头衔而已,看你们这样子就知道了,不然怎么大半夜偷偷摸摸的还说出什么请的字眼,倘若我拒绝你们又会如何?”沈初星不是不怕,毕竟这里可有三个暗夜的人,可是她又不想被他们看笑话,所以她不许自己露出软弱的表情来。
云琅眼神冷冰冰的看着沈初星一言不发,凤纸鸢百无聊赖的转着手中的雨伞,听到沈初星的话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觉得沈初星还挺能说会道的,穆叔倒是笑了出来。
“强者不是口头随便说说,暗夜之王若只是空壳,为何所有人提及都退避三舍?贵客若是拒绝也无碍,不过拒绝前您是贵客,拒绝后,您就变成了——人、质。”最后两个字被咬得格外重。
“跟她说这些做什么。”凤纸鸢将黑色的雨伞合上,正准备以别的方式“请”沈初星,雨伞指向沈初星,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行动,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飘了过来。
“我记得我说的很清楚,让你们去请人。”
这声音从沈初星身后不远处响起,包括沈初星在内的几人皆是一惊。
“王。”穆叔和凤纸鸢以及一直沉默的云琅都纷纷朝着一个方向半跪了下去。
沈初星没有转身,只回了头,就看到不远处的路灯下面正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他打着黑色的雨伞,脸上金色的面具遮住了他的容貌,使他多了几分神秘的感觉,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种高不可攀的味道。
沈初星还以为只有南流澈才偏爱于黑色,却不想这个男人会和黑色更为适合。
和沈初星银色的面具相辅相成,金色的面具只独属于一人,无可比拟的至高荣耀。
暗夜之王,在这一刻降临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