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生病
苏苏正大光明,以花家正经女主人的名义搬进了主屋。
“还叫我少夫人?”
“我问你。现在咱家当家是谁?”
“少爷,什么少爷?那是家主!既然他是家主,我当不得这个夫人么?”
“有意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缺哪样?”
“他不同意?你去问问,他的事,是不是我说了算!”
苏苏现在才发现,自己居然还是个雄辩高手啊。她可是花家两老做的主,那二位已然仙去,说下的话就成了死命令,谁还敢有意见?
不过地位牢固了,没人敢吭声了,并不意味着他们不敢反抗,短短几日,交租的跑了一半,下人也走了大群,偏偏那花管家还跟他们客气,人要走了,还送上一大堆养家糊口的赡养费。
以为自己几个钱啊,居然还玩买断这套……苏苏眼巴巴看着账上的钱越来越少,可她能咋办?
把钱抢回来?那花老爷的名声可就砸在她手里了。把人抢回来?她又不是恶霸。人家不想干了,还能用强不?
苏苏平时打打杀杀惯了,处理这些烦心事还真不在行。
不过堂堂妖剑岂能被穷死?把后院那一窝老猪卖了,赚回来不少银两,再在乾坤袋里掏出些没啥意义的东西换了些钱,那账目上的数字才终于让她安心了些。
实在不行,大不了把小雷卖了再让他回来,再卖,办法多的是!那家伙身价怎么也在百两以上。
苏苏想到此处,便乐得合不拢嘴。看来她永远不用愁钱。
花管家看这夫人办事大大咧咧,可却总有法子解决财政危机,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越是理解不了的,越是佩服,于是不知不觉地,他对这位没过门的夫人也稍稍改观。
然而他结论还没下多久,却又有了事端。
这一日,司徒公子突然来访。
人家和花家有交情,和少爷又是旧识,且是京城来的人,就算名声不好,花管家也不敢撕破了脸皮。
哪晓得苏苏一见了他,第一反应竟是一声大喊:“色狼,你来做什么!”
司徒一愣,他从来不知道,风度翩翩的自己有了一个这么露骨的外号。
“我来看看我的花小弟啊。”司徒果然好涵养,被人这么说也不生气,仍旧微微一笑。扇子一抖,那扇面上竟写了仨字:“轻薄子。”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像他这么厚的,眼见这家伙一副“我就色了,你能把我怎么着”的模样,苏苏不禁想起青楼那夜,二话不说,扯过边上下人的扫帚一把扔了出去。
“我们家不欢迎你这种人,还不滚出去,别逼我动粗!”
司徒优雅的侧身,左手一伸,正巧把那扫帚借住。
“苏姑娘真客气,一见面就送这么大一件厚礼。”他说着竟拿起那扫帚杆,放在鼻子前陶醉般的闻了闻。
“下流!”苏苏怒道,却知道不管丢什么都会着道,顿时有些没招了。
偏偏这人也不晓得什么来历,面对妖剑的怒火,竟然丝毫不为所动。要知道,若是普通人,她就算仅仅板个脸,都会让人退避三舍。
“文人自古多狂士。若不风流枉下流。”那人摇着“轻薄子”的扇子,就那么堂而皇之的走了过来。
苏苏哪里容得别人如此藐视她的权威,不等他靠近,干脆一个箭步冲上去,顺手一个过肩摔,那人就啊的一声被丢出了墙。
“关门!”苏苏拍拍手,阴沉着脸,转身回房。
边上的门柱子后面,站着看傻了的花小舞。
“媳妇儿……司徒哥他……”
“看什么看?你要再敢跟他出去,下场和他一样!”苏苏恶狠狠的说完,两手一背,大摇大摆走人。
花管家赶紧扶住吓得两腿哆嗦的花少爷。
“呜呜,媳妇儿,好可怕,我再也不敢啦——”花小舞挣脱管家的手,连哭带喊跑回自己房间去了。
结果没多久,从主屋里跑出来个丫头,一路小跑到墙根,然后丢了个白瓷瓶子出去,喊道:“司徒少爷,我家夫人说了,跌打药您接着,伤着哪了咱们概不负责。”
预料之中的,外头传来哎哟一声。
司徒接着那白瓷瓶子深深吸了一口,望墙哼道:“墙外行者不发愁,等你红杏出墙头。”说罢一瘸一拐扬长而去。
如此又过了几日,除了那司徒不正常,一切都很正常。
苏苏严重怀疑司徒那日被摔坏了脑袋,门他倒是不进了。花样却层出不穷。
比如说大半夜在墙外**,那个幽怨凄切,简直鬼哭狼嚎一般。
比如在花府后面放纸鸢,正好顺风,那纸鸢飘啊飘,就飘到院里来了,然后线一断,正巧落在苏苏门前,那上头居然还绑着一簇花。
司徒他一个闹也就算了,马家似乎清静了几日,也不安分起来。这回出场的是堪比林妹妹的马三小姐,马玉芝。
这位马小姐可不比以前的,人家整天戴着个斗笠,还拿白纱围了,完全看不到脸。那人也不进花家门,仿佛学司徒似的,爱上了花家院墙。司徒整天盘踞在后院西头,马三小姐就在东头,司徒**,马三小姐也不含糊,人家念书!
念的不是正经书,都是故事书。比如说那个《吾和xx有个约会》啦,《xx情未了》啊。诸如此类。
苏苏不晓得她是何居心,但小花爱听却不假,以前是吃饭睡觉发呆,现在是吃饭睡觉听书,除了吃饭睡觉,去那墙边上,定能找到他。
不愧是同一个灵魂,兴趣爱好都如出一辙。
苏苏不是没想过赶人,可那人仿佛未卜先知一般,每次她出去就撤,她回来就继续。苏苏还真拿她没招了。
苏苏也不知道是前几天在后山睡觉冻的,还是这几天被他们闹的,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时不时头重脚轻,四肢酸软。
终于有一天扛不住了,在屋里睡了一天。
一觉醒来,丫鬟喜儿面现喜色,对外头唤道:“花管家,夫人醒了。”
门外,老管家的声音传进来:“那我就放心了,让夫人好生注意身子,府里的事,这些天就别操心了。”
喜儿应了,端上来一碗汤药。
苏苏一闻,皱眉:“中药?”
“夫人,大夫说了,您是患了风寒。”
苏苏无语,她居然会生病了!这症状细细想来,也确实很像感冒,在地球那会她体验过其中滋味。可是现在她是妖剑啊,谁能告诉她,为嘛一把剑会生病啊。
“小妙呢?”苏苏发现最常出现在身边的人不见了。
“呃妙姑娘……好像是怕传染……”
传,传染!他们还真以为是兵器流感大流行啊,这群忘恩负义的家伙!
“夫人,您还是先把药喝了,这些天好好休息……”
苏苏想起那难以下咽的浓郁药味,指了指桌子:“你搁那吧,等会我自己喝。”她正说间,突然发现桌子上有一个崭新的青花瓷瓶,里面插上了漂亮的蝴蝶兰,以前不记得床头有这东西啊。记得在地球的时候她最喜欢蝴蝶兰了,可是那玩意儿难伺候,还贵得要死,最终未能如愿摆一株。
“哪来的?”苏苏来了兴致,眼巴巴瞅着,玉般的碧枝上,仿佛栖息了一排蓝紫色的花蝴蝶。翩翩欲飞。
“是司徒公子听说夫人病了,专程送来的。”
司徒?竟是他!那丫的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苏苏暗自嘀咕着,不罢休的问道:“不准提他!你们少爷呢?”
“少爷一天都在屋里看书呢,连膳食都是送进去的。”
苏苏松了口气,只要他不去墙边和那个什么马三小姐聊天就好,忽然想想又不对头:
“他看的什么书?”
“这……”花管家叮嘱过,这两天千万别提到马三小姐,喜儿一时不知要如何回答。
“是不是从墙外丢进来的书?我就知道是这样!”苏苏越想越生气,似乎人一生病了,心情格外糟糕,当下掀了被子,风风火火找小花算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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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柳坡是山坳内的一座小村,两面环山,东侧峭壁上立着一个银装素裹的人,连脸皮都被银色的面具覆盖。只见他紧盯着村内,似乎可以看清一草一木。
边上唰唰唰窜上来一群人,个个戴着斗笠,挂着弯刀,围着那银衣人,排成一个半圆。其中一人踏前一步,双手身前抱拳道:“少主,司徒秀身边暗卫十八人,常伴左右,寸步不离,不易下手。”
“继续监视。”那银衣人说罢,一甩袍子,一群人眨眼消失。
他们走后,又有一群衣衫邋遢的汉子爬上山来。
其中一个大块头冲着地面吐了口唾沫:“他祖母的,一群云天人,居然跑到咱风回的地盘撒野,哪天去官府报个信,整死你们!”
“老大,要是去官府,先被整死的,只怕是咱们!”一个瘦个子窜出来道。
“得了吧,咱们有黑老大罩着,鸟他们?”大块头哈哈大笑,掏出来一个竹筒。
“老大,这是什么宝贝?”
“嘿嘿,这是黑老大送的千里眼,千里外的东西,都跟眼前差不多。”大块头洋洋得意,也不理会那帮人猥琐的目光,拿起竹筒,直指五柳坡,而后,贪婪的咽了咽口水:
“唔……大闹郡城的漂亮妞,她果然在这,这个点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