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局长，咱们什么时候组织进行科级干部竞争上岗工作。”郝大为站在熊怀水对面问了一句。
“老郝啊，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事找你呢？”熊怀水对郝大为提出的问题避而不谈。
“熊局长，你说。”
“最近市里各行政事业单位都在进行机关机制改革和定编定岗工作，这是一项涉及到干部职工切身利益的大事，是一项非常严肃的政治工作，这们绝对不能有丝毫的马虎。昨天晚上我想了很久，改革可以说是摸着石头过河，没有什么现成的经验可以借鉴，因此在先走一步，还是先看一步的问题上我一直在琢磨。这样吧，你组织有关部门认真收集一下有关这方面问题的材料，主要是深刻理解上级的指导思想，准确把握政策界限，同时收集一下兄弟单位和部门最近的工作开展情况，一句话，我们绝对不打无准备之仗，一定要集中集体智慧，把这场硬仗打好。”熊怀水似乎把昨天党委会议上讨论的事情放在了脑后。
郝大为从熊怀水的话中听出味道来了。昨天召开会议安排的事情今天就暂时放下了，说明熊怀水对机关的人事安排还没有作出最后的决定，也就是说，目前一切都还存在变数，但是到底在哪个环节出了情况，郝大为不得而知，他只能判定熊怀水还在犹豫，既然熊怀水还在犹豫，那么个别人就有空子可钻。
只是，这些事情郝大为不会也不可能当着熊怀水的面说透。
“熊局长，那收集材料的事安排哪些人做合适？”郝大为问。
“我看还是安排胡吹和宋黎明、方志荣他们去做吧，一来让他们了解了解情况，二来他们最近也没有别的业务，可以集中精力把这件事情办好。”熊局长简单地做了安排。
郝大为听了熊怀水这句话立即警觉起来。熊怀水让胡吹和宋黎明通过收集资料了解情况，是不是办公室主任将在这两个人中间产生，那么熊怀水到底是偏向于胡吹呢，还是偏向于宋黎明呢，或者要考虑方志荣呢，郝大为的脑海里立即升起了一团又一团的疑问。
“好吧，我现在就去安排。”郝大为其实也急于离开熊怀水的办公室，然而不是立即去安排熊怀水交待的工作，而是要去方志荣谈谈，看看方志荣的思想还有没有新的变化。
方志荣并不在自己的办公室。
两份材料是昨天下午方志荣交给郝大为的，大概是想到今天上午或许没有什么事，方志荣并没有来单位上班。最近方志荣懈怠了许多，也慵懒了许多，自由了许多，他不象以前那样总是给自己上紧发条拚命地工作，而是有劳有逸，工作的主动性和自觉性同时也降了好几个档次。
郝大为在电话里对宋黎明说：“你马上给我回来。”
电话听出来老领导发了火，方志荣也不敢多耽搁，用了没有多长时间就出现在郝大为的办公室。
“郝主任，出什么事了。”方志荣不安地问。
“现在能出什么事。”郝大为没好气地说。
“我这两天没犯什么错误吧。”方志荣又问。
“志荣，我知道你有情绪，也知道你看破了什么红尘，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你现在需要的是冷静，而是耍什么小孩子脾气。方志荣你给我听好了，从今天起，班你还要按时上，工作还要认真地去做，你做工作不是给某些人在做，你活人是活给自己看，我不希望看到你现在的样子。”郝大为冲着方志荣发了火。
“郝主任，我知道错了。”方志荣虽然心里面还没有彻底认错，但是口头上承认了错误。
郝大为的口气有些缓和：“志荣，你要记住，我郝大为看上的人，一定是一个有志向的人，有毅力的人，有勇气的人。”
郝大为的话虽然朴素，但是对方志荣来说十分震憾。方志荣看到，眼前这个为工作奔波了一辈子，劳累了一辈子，担忧了一辈子的人，虽然即将离开他心爱的工作岗位，但是他不灰心，不丧气，不迷惘，仍认认真真，任劳任怨地做好自己手中的每一件事，仍然用纯朴的语言和具体的行动激励着自己正在青春年华的同志。这样的人，位虽然不高，权虽然不重，然而却是一个大写的人，一个受人尊敬的人，一个永远不会被别人忘记的人。
方志荣的眼眶慢慢地湿润了。
“郝主任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方志荣走到郝大为身边，爬到郝大为的肩膀上肆意挥洒自己已经不算年轻的泪水。
郝大为轻轻地拍拍方志荣的肩：“好了，志荣，我还有话要问你呢。”
方志荣抹了一把脸，神情严肃地站在郝大为身边。郝大为真切地感受到了，方志荣的腰板挺得很直。
“志荣，最近熊局长有没有找过你谈话？”郝大为问。
“找过一次。”
“熊局长怎么说。”
“他的意思是说他不会亏待我。”
“他有没有具体地说安排你到哪个部门工作。”
“没有。”
“也没有暗示。”
“没有。”
“我知道了。”郝大为沉默了片刻。
“志荣，昨天我有事没有和你详谈，今天我必须把有些事跟你交待清楚。关于这次机关干部调整，在昨天的党委会议上我这个就快要下野的党委委员坚持对新担任的干部在机关范围内进行公开选拨，公开竞聘。我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推进干部选拨工作的公开度和透明化，让有能力有魄力的人脱颖而出，另一方面我确定有些私心，那就是不希望你被埋没，更不希望你被淘汰，你的能力和水平我是清楚的，我就是要让大家看看，如果这样优秀的干部得不到提拔作用，那么这次进行的机构改革和干部调整从某种程度上讲就是一种失败。志荣，回去以后你要好好准备准备，我希望听到更多的喝彩声，而不是更多的讽刺声。”郝大为向方志荣敞开了心扉。
方志荣不说话，而是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