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浵也不禁有些崇拜地瞅着自己的宝贝儿子,“擎儿,你施了什么法术?她到你怀中怎么不哭了?”
“她只是喜欢被我抱着而已。”擎说出这话,听到昊、景宸、懿嗷嗷怪叫着起哄,小脸不禁涨红,“我是说,她可能觉得我抱着她比较舒服一点吧。”
“儿子,她喜欢你。”阿斯兰一语道破,温热的大掌在儿子肩上拍了拍,“好好照顾她,她是你的了。”
伊浵不可置信,“阿斯兰……”她凑到他耳边,小声咕哝道,“你知不知道,你这分明是鼓励儿子早恋?!”
早恋?阿斯兰可不这样认为。谈情说爱还是趁早的好,男孩若有个喜欢的‘女’孩,也就不会总想着拈‘花’惹草。“爱妻,你想的太复杂了。”
“复杂?”她只看他的眼神,也明白这恶狼在打什么算盘,“你分明就是想和海澜联姻。”
“亲上加亲不好么?你不是也喜欢他的长‘女’蒂娜?还硬把蒂娜和昊儿往一处凑。”他环住她的腰际,在她耳畔偷得一记香‘吻’,“我有这样的打算,可是完全顺遂了你的心愿呢!”
怎么绕来绕去,反而是她的问题了?她拉着他远离孩子群。
“我承认,我说不过你。不过,有时青梅竹马相处长大的,也不一定会幸福,就像是当初你和某某某,某某某,还有某某某。”
阿斯兰忍不住把口气酸溜溜的爱妻揽入怀中,埋首她颈窝低笑出声,磁‘性’沉厚的笑声也震颤了她的心扉。
“你……你笑什么?”她没有说错什么呀。
“我是笑,我自己怎么不知道我有那么多青梅竹马的某某某。”
“你是不知道?还是不认账?”
“不知道。”
“就是古丽娅,灵铸雅儿,还有莫娇嘛。”
“古丽娅爱得是无垠,我可不喜欢她。灵铸雅儿压根儿就是少根筋的傻丫头,我一直拿她当妹妹,她连自己要什么都不清楚,一条到晚的胡闹。而莫娇,我承认,有那么一阵子是喜欢过她,但她真正爱的人是银影,她和我在一起,是想利用我坐享皇权。”
“什么?莫娇怎么可能爱银影?”伊浵说完,意识到银影就在那边,忙压低声音,“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让‘花’暝司催眠莫娇,追问孩子们被掳劫到了何处,结果,‘花’暝司就趁着她被催眠,聊了些不该聊的,莫娇对我好,压根儿就是美人计。”
伊浵悻悻哼了一声,倚在他怀中坏心地打趣,“得知自己曾经爱过的‘女’人并没有爱过自己,是不是很不痛快?”
“除了发觉以前的自己对感情有些鲁钝之外,倒是并没有不痛快,因为我爱上了一个比莫娇好一千倍的‘女’人。”
伊浵忍不住,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吻’,喜滋滋地笑道,“这话我爱听。”
他温柔凝视着她有着三分娇憨,三分妩媚,四分甜蜜,十分幸福的俏颜,绿眸中,笑意变得幽深而凝重。
“我还爱上没有因为我那些不堪回忆,而厌弃我的你,这话爱听吗?”
她笑得甜,红了眼眶,努力迎视着他痴情的双眸,不躲不闪,“爱!”
“我爱全部的你,这话爱听吗?”
“爱!”
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但是,他会努力地不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他温柔地,深沉地,在她‘唇’上慎重地印下密集清浅的‘吻’,口气也魅‘惑’低哑,“这样呢?”
她在他的‘吻’下敏感地颤栗,“爱!”
他捧住她的脸儿,难耐地暧昧‘私’语,“马车已经备好,我们去车上聊多一点好不好?!”
她赧然抿‘唇’,“好。”
然后,他抱起自己的皇后,把那群孩子丢给银影,便溜得不见了踪影。
白泉镇的重建,修筑街坊与民宅,广纳各方人前来定居。
阿斯兰下旨,命无垠在白泉镇修筑一座汉白‘玉’英雄碑,刻上所有死者的名字,并请高僧诵经祈福,超度亡灵,让雪狼王朝的铭记,他们是拯救这场剧毒瘟疫的英雄。白泉镇大火之日,为白泉镇镇民的祭日,也是雪狼王朝的哀悼日。
‘花’暝司顾及爱妻有孕在身,不宜长途颠簸,便随阿斯兰一行前往雪狼皇宫暂住。
而蒂娜和雪莉儿这对小姐妹,也被伊浵邀请入宫小住,返回皇宫的队伍也因此格外浩大,格外热闹。
翌日清晨,瑶华宫满院‘花’香清幽,阿斯兰走出寝殿,正准备去早朝,却见昊正撅着小屁股,两只小手按着抹布,哼着歌儿,卖力的擦地。
阿斯兰忍不住穿过宫廊,“昊儿,这么一大早地好勤快。”
“母后说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你母后说得对。”
让孩子们亲力亲为的清扫宫殿,是伊浵的主意,这在那些宫人看来,匪夷所思,而皇甫乐荻、灵铸老怪、血族王看来,这更是自贬身份的愚蠢之举,可他并不反对,看着儿子如此活泼勤劳,他也欣慰。
“对了,你母后不是说,让你蒂娜一起擦地吗?”
“等‘肥’妞擦地,怕是一整天也擦不完,儿臣要速战速决,惩罚快点结束,儿臣也好去专心练功。”
阿斯兰赞赏地看着他从宫廊那边,擦到这边,又从这边擦到那边,很好玩的样子,也忍不住挽起华贵朝服的衣袖,拿起一块儿抹布,和儿子并肩一起擦起来。
昊惊讶地转头,“父皇,您不去早朝吗?”
“迟一会儿无碍,父皇陪你擦完这里再去也不迟。”
昊欣喜不已,越是干劲儿十足。
父子俩来来回回,把整个宫廊擦得水亮如镜。
景宸所在的寝殿内,早起练功的‘花’暝司,一袭华‘艳’的珊瑚红劲装,轻缓地拉开‘门’,于暗白的天光下,他愈加妖冷‘艳’丽。
一抬眸,就见对面的宫廊下,阿斯兰父子俩其乐融融地忙碌着,掩映于富丽的宫廊下,那一幕父慈子孝,看上去格外温馨,让他又羡慕又妒忌。
他不甘示弱地轻哼了一声,返回殿内,便从锦被下挖起贪睡的景宸,“宸儿,起来,父王带你做一件好玩的事。”
“我要睡觉。”景宸晃晃悠悠,没了骨架似地,大手一从肩上松开,他便仰躺在‘床’上。
‘花’暝司气恼地直接把他从‘床’上抓起来,强硬地给他穿好衣服,拿来水盆,抹布,‘逼’着景宸与他一起擦地。
景宸仍是睡眼惺忪,打了个大哈欠,不耐烦地抱怨,“父王,你做什么呀?起这么早抢钱么?”只有犯了错,母后才会罚擦地呢,他这几天可是很乖很乖,什么坏事都没有做。
“你看对面。”
景宸只得看向对面的宫廊,“咦,父皇为什么要和昊哥哥一起擦地?他们看上去好开心呢。”难道父皇也被母后惩罚了吗?不然,为什么不去早朝,却要在那边卖力的擦地?
“我们要比他们擦的还干净。”‘花’暝司口气坚决。
景宸看怪物似地瞅着自己的父王,“为什么呀?”没道理嘛。
“没有为什么,马上干活儿。”瞧人家昊,擦得认真,一句怨言都没有。
“可是父王……”他这样被‘逼’着干活儿,一点都不开心嘛,而且,他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擦地。
“马上干活儿,不然打屁股!”
“好吧。”父王好奇怪,好冷漠,呜呜呜……他好羡慕昊哥哥呀,如果可以,他宁愿去对面,和慈爱的父皇一起擦地。
苏嬷嬷,兰‘玉’、兰棠等一群宫人、护卫轮值,不禁因为这一幕而奇怪,众人议论纷纷。
刚刚梳妆好的伊浵从殿内出来,也被东西两边的擦地比赛吸引了眸光。
“今儿是怎么了?太阳要打西边出来吗?”她忍不住问景宸,“宸儿,是母后记错了吗?你应该没有被罚擦地吧?”
“呃……没有,是父王,硬要‘逼’着我擦的……”接触到‘花’暝司清冷的眼神,他悻悻了住了口。
伊浵拐过宫廊,挡住‘花’暝司的路,“不要再擦了,在瑶华宫里,只有犯了错的人才擦地。你‘乱’了本宫的规矩,本宫罚你一个人擦地。”她把手伸向景宸,“宸儿,过来,虽兰棠姑姑去洗漱。”
景宸如临大赦,顿时松了一口气。
“穆伊浵……”比赛还没有结束呢,他就不相信自己做父亲会输给祺尔钦。从白泉镇到皇宫,他早就窝了一肚子的火气。“那边宫廊也‘乱’了你的规矩吧?你又该怎么说?”
“本宫惩罚了昊儿,阿斯兰帮自己的儿子受罚,那是他疼惜儿子,理所当然。景宸昨晚习字到半夜,你没有让他睡饱,就把他抓下‘床’,还让他在这边擦地,这岂不是###孩子?”
这该死的‘女’人,怎么说怎么对,绕来绕去,竟都是他的错。“你……”
伊浵不理会他,提醒对面宫廊下的阿斯兰,“阿斯兰,大臣们该等急了,快去上朝吧。”
“就去。”
兰‘玉’忙端着一盆清水,拿了‘毛’巾过去,阿斯兰拉着昊一起洗手,对伊浵道,“给昊儿换朝服,朕要带他去上朝。”
“他才五岁。”
“九五至尊,当从五岁开始。明早也准备擎儿和景宸的朝服,他们也都去。”
片刻后,阿斯兰牵着长子的小手,父子俩有说有笑地从殿内走出来,看都没看对他妒忌到极点的‘花’暝司,径直出了瑶华宫,坐上肩辇,朝着德格希宫大殿赶去。
“耶!明早我也可以去上朝喽!”景宸从窗口探出小脑袋,兴奋地大叫,“母后,从明儿起,儿臣也是大人了吧?”
“呵呵,当然是!”
伊浵见‘花’暝司脸‘色’铁青,略一思忖,给他一个好建议。
“景宸一直想要一个长龙纸鸢,在疫情出现之前,我在宫外的纸鸢店里为他订做了一个,你若是不介意那是我订做的,我可以派人带你去取来,不过,你今儿要用一下午的时间,陪孩子们去御‘花’园放纸鸢。”
“伊浵……”
她叹了口气,“你开心,景宸就会开心,若你带着要赢过阿斯兰的目的去对景宸好,他永远都不会觉得你是真心的疼爱他。”
“我……”他僵握着手上的抹布,这才发现自己做错了。
伊浵并不需要他像孩子一样做自我检讨,没有再多说什么,随口叫来一个小太监,叮嘱他带‘花’暝司出宫取纸鸢。
‘花’暝司想说些感谢她的话,却张口结舌,怎么都说不出。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无法对她客客气气的。
伊浵也不需要他的感谢,她早就了解这吸血鬼的‘性’情,用皇甫乐荻的话来说,便是——天生的不懂礼貌。
早朝上有很多事要议,到了早膳的时辰,昊已经饿得肚子咕咕叫,却发现,丹陛之下,竟然还有几个臣子相继站出来,禀奏国事。
他原还以为,父皇在龙椅上威风凛凛的,很舒服呢。
这会儿他才知道,做皇帝一点都不简单,不但要端着架子坐得笔‘挺’,话语也枯燥,张口闭口都是决定民生的大事,一点都不好玩。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好饿,好饿,好饿……他单薄的小身体已经前‘胸’贴后背了。不知道母后让御膳房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别想什么水晶虾饺,瘦‘肉’粥,现在给他一头牛,他都吞得下。
阿斯兰抬手,示意丹陛之下禀奏事务的贺百暂停,“昊儿?”
“儿臣在。”昊忙从对美食的想象中回过神来。
“刚才贺百舅舅说的问题,你认为该怎么办?”
贺百舅舅说的问题?谢天谢地,还好他早就习惯了一心二用。“儿臣觉得,杜绝绑架、贩卖狼人子嗣一事,应该严苛盘查。”
阿斯兰鼓励道,“你贺百舅舅认为,应该‘交’由各地官府挨家挨户地仔细盘问,你怎么看?”
“儿臣觉得,这个主意倒是好,也简单,不过,万一遇到一个像抓儿臣的绑匪那样的恶霸,各地绑架孩子,四处转移,居无定所,官府也查不到他。”
贺百在丹陛下点头,“殿下说的极是,是臣疏忽了这一点。”
“儿臣认为,彻查那些非法买子嗣的寻常百姓可以‘交’由官府,至于那些官府无力的人牙子,可以单独建一个‘寻嗣局’就如‘客栈’那样,派专人统领,专职彻查。”
贺百赞赏道,“陛下,帮丢失孩子的百姓寻子嗣,以及彻查非法卖卖儿童的人牙子,都不是简单的事,而且,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殿下所说的‘寻嗣营’不但可行,而且绝妙,如此我们若寻到无父无母的孤儿,也可以寻善良的人家收养。”
阿斯兰沉声应允,“贺百,组建寻嗣营一事,就‘交’由你去办,昊儿,你要从旁协助舅舅。”
“儿臣遵命。”
阿斯兰不忍心再让儿子继续挨饿,“好啦,你先退下吧,父皇和众卿还有其他事要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