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那两个小娘们的叫声了，她们就是从这边跑了！”
“快追，捉回来看不打断她们的腿！”
“呸，打断腿了还怎么接客，还不如跟老鸨说一声，把那小的赏给咱们玩玩儿，哈哈……”
众大汉一面说着，一面朝这边跑了过来，然而两个女子一个已被燕九带走，一个则被凌长策救上了屋顶，巷子里空空如也，哪里有人。（шщш.щ小說網首发）
“你们两个，往那边追，剩下的跟我往这边，我就不信她们能跑多远！”
为首的一声呼喝，一众人响应起来，立刻分头往巷子两头跑去，很快也没了踪影。
那玉真听得人都走了，这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瑟瑟发抖的身子，抬头看向身旁的男子。然而男子仍然背对着她，目光望向远处，不知在看什么，半晌才转过头来。
“人走了，起来吧。”
借着灯光，玉真终于看清了面前这人的相貌，不由得一惊。
好一张完美无瑕的脸，若论长相，她平生所见男子中数他第一。那一双眼睛尤其深邃锐利，让人一见之下竟无法对视，玉真不由自主低下头去，却知道头顶那道目光正上下打量着自己。
在这样的目光下，玉真不知怎的，竟觉得自己好像没穿衣服似的。
身在百花楼里，她早已不干净了，这是整个洛城都清楚的事。她也曾在无数男人面前脱下衣衫，玉体横陈，可从来没有一次，让她像此刻一般不适，男子的目光不光好像洞穿了她的外表，甚至能看透她的心一样。
但无论如何，面前这个男子确实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玉真垂下了头，双膝一曲，跪倒在男子面前：“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抬起头来。”凌长策声音淡淡，透着不容置疑，玉真跪在他面前，他也没有任何不适的表现，仿佛这一跪本就是应该的一样。
依言抬起了头，凌长策又细细打量起她的容貌。
的确是万里挑一的美人胚子，不仅长得好看，而且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妩媚动人的劲头，怪不得能成为百花楼里的头牌花魁。
此刻玉真跪在这里，还没从刚才那惊惶中彻底回过神来，身子仍旧有些发抖，衣裙随风微微摆动，衬得她身子格外婀娜，几缕青丝凌乱地垂在脸颊旁，样子楚楚可怜。
可以想象，看到这样的情景，恐怕只要是个男人，都恨不得立时上前把这美人儿搂进怀里，好好抚慰一番才是。
然而凌长策只是淡漠地看着，目光虽然停留在玉真的脸上，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另外一个身影。
她也长着一张绝色的脸，右脸颊上却有两道狰狞的刀疤，柳眉杏眼本该温柔娇俏，而那目光却像是能洞穿一切似的，沉稳而凌厉。明明年龄还小，站在那里的时候，从里到外却散发出一股刀锋一样的气质，让人不敢小觑。
燕岚……
凌长策默念着她的名字，心底某个地方蓦地一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他才能稍微放下些戒备，露出自己内心的一角。除去最亲密的手下，他的真实情绪，也只愿给她一个人看。
而明明，他们才刚刚认识没多久，她也不过是顺手救了他一把而已。他却能将重要之事一再耽搁，羁留在这里，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为了她。
此刻他只觉猜不透自己的心，也根本不想去猜了。
想到她刚才挑衅似的话，他的嘴角不禁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她不仅救走了那个少女，还把他的坐骑拐骗了去，这一回，就算是她赢了吧。
“起来。”凌长策收回思绪，敛起心神，对玉真冷冷道。
玉真有些惶恐，战战兢兢站了起来，一时却不知该说什么。
“她会安全。”
燕九救走了她的同伴，自然会照顾她，玉真冰雪聪明，立刻明白他说的是小双，而刚才带走小双的人和他显然是一起的。
“多谢公子，公子大恩，玉真一辈子也不敢忘！”
玉真说着，又对凌长策福了福身子，凌长策向她瞟去，只见她不过是侧身弯腰，然而一举一动却好像天生就带着媚态似的，这样的身姿，一般女子恐怕一辈子也学不来。
凌长策眸子微微一沉，又看了她片刻，才道：“你还有什么心愿。”
玉真一愣：“什么？”
“救你性命，不该竭力相报？”
“我……”玉真有些发懵，今夜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她一时理解不了，但想了想还是回道，“是，公子尽管吩咐。”
凌长策冷然一笑：“先替你完成心愿，我从不强求。”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魔力，玉真愣愣地看着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凌长策似乎很满意，转过身去，吹起一个长长的呼哨，片刻之后，不远处的巷子里便有一人一马奔了过来。
“公子！”来人翻身下马，向凌长策行了个礼，凌长策带着玉真跃下了屋顶，把人交给了他。
“安顿好。”
“是，公子！”
等那属下带着玉真走出巷口，凌长策才转身离开，临走之前又抬头看了百花楼一眼。
他想起当初燕九救他出来的那晚，那夜的巷子也是这般晦暗，她的眸子却亮如明星。那一天，她好似踏着月色翩然而来的仙子，他刚刚经历了遭人暗算的懊恼，以为自己此番要吃尽苦头，下一刻就被她驾马带离了危险。
他从未见过这般从容明朗的女子，她的回眸一瞥，让他沉寂了这么多年的心荡起一丝微弱的涟漪，再也消失不去。
想到燕九，一向寒冰似的唇角荡漾起一丝柔柔的笑容，低声自语道：
“她跟你比起来，差太远了。”
※※※
回到烟岚居的时候，东边天色已经泛白，燕九下了马，把那少女领进园子里，她的脚崴住了，走得一瘸一拐，一双眼睛惴惴不安地打量着四周，好像还没从刚才的恐惧中回过神来。
“姑，姑娘，这是哪里啊……”
少女跟在燕九身后，看着燕九轻车熟路地穿过园子，来到小院门前，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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