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点,唐沁瑶有些苦涩的笑了笑。--
……
慕向晚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
她漂亮的眉头轻轻拧了拧,然后才慢慢转醒,眼前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白布,四周都显得雾蒙蒙的,她闭了闭眼睛,又重新睁开,才看清头顶那张亮着光的白炽灯。
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脑子里也迷迷糊糊的。
她下意识的偏头,却没想到看见傅斯尧正趴在床边,一向清冷淡漠的容颜上竟然有些倦意,看得出来应该是昨晚累了一夜,没有休息好的缘故,英俊的脸上胡渣还清晰可见髹。
慕向晚心中一阵悸动。
嘴唇干涩的想要撕裂般,她轻轻抿了抿唇,视线却一直深深地凝望着傅斯尧,他……怎么会在这里?是照顾了她一整夜吗?怎么会这样?
慕向晚忽然想起自己临昏迷前听到有个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大喊,叫她不要离开自己,还说……他爱她。
那个男人,是傅斯尧吗?
慕向晚轻轻蹙眉,有些想不清楚。
她下意识的抬手想去触碰傅斯尧的脸,可是手才刚伸出去,傅斯尧就敏锐的察觉了,一双剑眉蓦地睁开——
两人四目相对,却又相顾无言。
多年的争锋相对,已经让他们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样和对方和平共处。
白色的病房内,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最后还是傅斯尧开打破沉默,他脸上的表情依然淡淡,用他那因为熬夜而沙哑的嗓音问了一句,“你醒了?”
“恩。”
慕向晚这才发现,两个人之间竟然已经陌生到了这个地步,就连一句简单的问候都变得这么艰难。
她常常对慕正阳说,要忘记以前的事情从头开始,可是她现在才发现,要想忘记过去那些撕心裂肺又谈何容易?
一阵刺骨的心酸蓦地涌上慕向晚的心头。
傅斯尧见她眼眶泛红,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心里就像有人在用针扎似的。
他以为是她身体又有哪里不舒服,立刻惊慌了起来,起身揽过她的肩头,紧张的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慕向晚看着他,贝齿咬得死死的,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傅斯尧立刻更慌乱了,他第一时间伸手按了床头的急救铃,又冲着门外大声的喊道,“医生,医生!”
“不要喊。”
慕向晚没想到他会这么激动,立刻伸手堵住了他的嘴巴,当指尖触碰到她温热的唇瓣时,慕向晚只觉得自己全身就像被触电了一般的su麻,吓得她立刻又缩回了手。
有些尴尬的看着他,慕向晚心里更加难受了,她摇摇头,声音很沙哑,“我没事。”
“没事怎么还哭了?”
傅斯尧见她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慌乱的连该做什么都忘了。
分开的这些年,他见过各种表情的慕向晚,委屈的,坚强的,愤怒的,却独独没有一次是像今天这样的,哭得让他心疼。
如果可能,他恨得把她抱进怀里,好好的宠爱一番,所以,在理智还能来得及告诉他该怎么做之前,他下意识的就保住了慕向晚。
慕向晚似乎也惊了一下,她根本没想到时至今日,傅斯尧竟然还会愿意主动的拥抱她。
一时间,心里的委屈更深了,她趴在他宽厚的肩头,禁不住大哭出声。
“呜呜……傅斯尧,你这个混蛋!”
想起以前他对她的那些坏,她越想就越委屈,拾起粉拳不断的在他胸前胡乱的捶打着,傅斯尧也不生气,由得她去,只要能让她心里舒坦了,他受这么点儿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足足哭了十多分钟,慕向晚才停止了哭声,她抽泣着抬头看着傅斯尧,她能够感觉到他对她的关心和紧张,这种情绪是无法掩藏的。
既然,他心里还有她……又为什么会那么狠心的丢下她不管?
慕向晚看着他的眼睛,终于问出了自己很多年前就一直想问的问题,“傅斯尧,你到底爱不爱我?”
慕向晚曾经看过一本书,书上说只有愚蠢的女人才会问一个男人爱不爱自己,因为这个问题,无论男人怎么回答都是错的。
可是慕向晚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她想知道答案,她要知道答案,哪怕那个答案会让她从今以后跌入谷底,只要他一句话,她也认了。
可是没想到,傅斯尧在听到这句话后,脸色陡然一变,就连抱着她的身体也根据瞬间冰冷了下来。
慕向晚心里痛到窒息,她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怎么会这样?难道他的心里真的一丝一毫的都没有她吗?
傅斯尧在慕向晚伤心难受的眼神中慢慢松开她,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只留给慕向晚一个冷凝的背影。
慕向晚心里狠狠一痛,她咬着牙,仍然不肯放弃的质问,“傅斯尧,我不信在你心里一点儿都没有!你说啊,只要你说你根本没爱过我慕向晚,我就死心了,你说啊!”
“傅斯尧——”
慕向晚撕心裂肺的大喊着,当她哭到快要绝望的时候,终于等到傅斯尧转过身来,他好看的眉头深深地蹙起,一脸心疼的看着她,似乎有难言之隐,很艰难的才开口——
“如果我说,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至亲,那么……你还会爱我吗?还会觉得我现在的答案有这么重要吗?”
有血缘关系的至亲……?
一刹那间,慕向晚觉得自己就像失聪一般,耳边只剩下“嗡嗡”的鸣叫声。
傅斯尧刚刚的那句话,他的意思是……
慕向晚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漂亮的眼睛陡然睁大,她不敢置信的瞪着傅斯尧,忽然又像发疯似的拿起床上的枕头朝他扔过去——
“不可能的!傅斯尧,你混蛋,你在骗我!”
她悲痛的抱住自己的脑袋,嘴里不断的呢喃出声,“我不相信,不可能的!”
怎么可能会是这样?
傅斯尧当年离开她的原因,她曾经思考过千百万中,其中最让她伤心的莫过于是傅斯尧变了心,爱上了唐沁瑶,可是没想到,原来事情的真相,竟然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残忍……
傅斯尧看见慕向晚那副样子,心里也跟着痛极了。
他声音沙哑的开口,“是真的,我看过当年的那份亲子鉴定。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
他话音刚落,慕向晚安静了几秒,然后又发疯似的大喊,“不可能的!你骗我!”
傅斯尧咬牙隐忍着,强迫自己不要再上前去抱她,要让她自己接受这个消息,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的离开他,才能重新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可是没想到他一不留意,慕向晚竟然突然掀开被子,往门外冲了出去——
“小晚——”
等到他意识过来的时候,慕向晚已经冲出了门外,他看着她一路狂奔出医院,然后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接着是震耳欲聋的车鸣声——
他再睁眼的时候,只看见慕向晚瘦弱的身子倒在一汪血泊中。
“小晚——”
傅斯尧撕心裂肺的一声吼叫,然后发疯似的跑过去,抱起她全身都是血的身子,然后往医院的急诊室跑去。
慕向晚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她躺在傅斯尧的怀里,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头顶的这个男人,哪怕身上的痛再疼,她也感到无比安心。
“傅斯尧……”她虚弱的喊了一声。
“我在,我在。”傅斯尧将她放在急救的担架上,握着她的手,竟然流下来害怕的眼泪,慕向晚心里很痛,她抬手轻轻的擦去他眼角的泪,气若游丝的说,“如果我一早就知道真相,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你好傻,知道吗?我爱你,不管是血缘也好,生死也罢,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说完,慕向晚终于精疲力尽的垂下手。
“小晚——”
“傅先生,请你先离开,我们要为病人急救!”
……
后来的后来。
慕向晚在那次的车祸中,终于没事,事情的一切随着慕向晚和傅斯尧父亲的血型不符也真相大白。
陈怡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对不起慕向晚,便一直对她心存歉疚,后来,也懒得再管两个人的事情。
至于唐沁瑶,似乎也悔悟了,留下一封信便出国了。
而慕向晚和傅斯尧,也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些风波终于慢慢的平静,唯一让人们记住的是她们婚礼上的誓词——
“我愿意爱你,无论你是谁,或是什么身份,你只要记得我爱你,剩下的一切都交给我解决,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