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赫,你写的什么,怎么全都是古文呀?”凌晗嫣指着书桌上写满字迹的纸片问道。
方赫刚洗漱完,听到凌晗嫣的问话后,快步走过来收起昨夜抄写下的《本经阴符后七术》,说道:“这是师祖传授的,我将其整理了出来!”
凌晗嫣听后,并未在意,她下意识以为方赫口中的祖师是一元道长。
凌晗嫣对一元印象并不好,从她记事起,老道便以“小子媳妇”称呼她,每次都羞得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不出来。
方赫在凌家一共待了三天,第四天清晨便和凌晗嫣坐上了由银坛开往省城金陵的大巴车。
在这三天当中,方赫除了陪凌晗嫣以外,便专心钻研鬼谷祖师在梦中传授他的《本经阴符后七术》。
方赫发现和《本经阴符七术》前三后四的划分不同,《本经阴符后七术》则分为前四后三,前四篇为攻伐阵法,而后三篇则是修炼之道。
方赫也曾试着演练其中的一、两个阵法,不过由于自身沟通天地元气的能力太弱,并未能如愿。
方赫意识到到省城以后,一定要找一个灵气充裕一点的地方,住的地方最好在郊区或乡下,城里有的只是汽车尾气,灵气几乎被消耗殆尽了。
这两年,师父的身体不好,方赫便和凌晗嫣约定,这段时日,他要多待在师父身边,待师父百年之后,他便专心陪媳妇了。
一元道人于两月前辞世,方赫为其守灵满七七四十九天后,便兑现当初的承诺,陪凌晗嫣去省城读书的。
方赫这次出门与以往随师父游历不同,当年都是师父照顾他,而这次他不光要管好自己,还得照顾好与他携手前行的凌晗嫣。
以凌峰和胡雪娇的意思,直接让司机将方赫和凌晗嫣送到金陵去。银坛距金陵只有六十公里左右的距离,全程高速,很是方便。
凌晗嫣却说什么都不同意,凌峰和胡雪娇拿这宝贝闺女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最后只有听她的。
“方赫,你怎么这么慢呀,前面那辆就是我们的车,快点呀!”凌晗嫣娇声对身后五、六米开外的方赫说道。
“大小姐,你两手空空,走起来当然不吃力了,我这可是两只拖箱外加三个旅行包,怎么快呀?”方赫一脸无辜的说道。
这些行李当中一大半是凌晗嫣的衣服,虽不算太重,但体积却不小,要想走快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听到方赫的话后,凌晗嫣轻吐了一下粉舌,笑着说道:“你慢点,我先去找好座位,等你噢!”
说完这话后,凌晗嫣冲其做了个鬼脸,转身便向着大巴车跑去。
到车前以后,方赫先找到司机打了个招呼,然后将行拖箱和旅行包放进大巴车的行李箱里,这才上车。
凌晗嫣见方赫上车后,当即便站起身来招呼道:“方赫,过来,这儿,这儿呢!”
方赫见凌晗嫣坐在大巴车中段偏后两排的位置,看来凌美女还是有点眼光,这座位确实不错,既免去前排总被人打扰的麻烦,又不用受车后的颠簸之苦。
尽管如此,方赫还是想不明白,大巴哪儿有奔驰车舒服,而且不用提行李,直接放进后备箱里就行了,他真不知道凌晗嫣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凌晗嫣丝毫没感觉到方赫的郁闷,边听音乐,边吃着零食,很是惬意。
随着发车时间的临近,车上的乘客渐渐多了起来。一个额前染着一撮绿毛的小青年上车后便掏出一副扑克来和两个同伴打起牌来。三人边喷云吐雾,边吆五喝六的,简直把车厢当成自己家了。
方赫见状,脸上露出一丝厌恶之色,受老道的影响,他最不喜抽烟,不过并不反对别人抽烟,但这三头货在车内抽烟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分了。
为了行车安全,大巴车的车窗都是固定的,车厢便成了一个相对密封的空间,在车里抽烟等于逼着一车人吸他们的二手烟。
方赫见状,刚想上前阻止,售票员抢在其前面说道:“三位小老板,请把烟熄了,车里可不能抽烟。”
售票员的话音刚落,绿毛两眼一蹬,便要发飙。这时,坐在其下首的花衬衫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袖,笑着说道:“大姐,不好意思,我们这就把烟熄了,抱歉!”
说完这话后,花衬衫伸出手来将绿毛和坐在他下首理着小平头一脸横肉的家伙的烟都给拿了下来,扔到了车外。
售票员见此情况,便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往车前走去。
方赫对三人不满主要因为他们在车内吸烟,现在他们既然将烟熄灭了,便也没什么不快的了,转头打量起车窗外的景象来。
开学在即,车窗外一片忙碌,对未来满怀美好憧憬的少男少女们从这座江南小城出发踏上求学之路,期待以十年寒窗的辛苦换取他日的功成名就。
方赫对这些莘莘学子心怀敬意,但却并不自卑,他相信条条大路通罗马,求学绝非人生的唯一出路。
方赫读高三那年,老道的身体便不行了。鬼谷道观地处茅山主峰——大茅峰的后山腰处,老道孤身一人待在道观中无异于等死。方赫是个孤儿,从记事起便与一元道人相依为命,老道对他而言,既是师父,更是父亲。为了照顾好师父,方赫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辍学。
一元道人得知弟子辍学后,说什么也不答应,一定让他再去上学,方赫却执意不肯,师徒俩为之僵持了许久。
老道不得已,特意将凌峰请至鬼谷道观帮着劝说爱徒,但方赫坚持留在道观中照顾师父,凌峰也劝说不了,老道只得随他了。
就在方赫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时,大巴车缓缓的开动了。凌晗嫣悄悄将左耳上的耳机拿下来放在了方赫的右耳之上,然后冲其莞尔一笑。
方赫虽不喜欢听音乐,但也不忍拂了女朋友的好意,陪其一起听起歌来。
车内并未因为车的开动而安静下来,相反较之前却更为喧哗了。那三个年青人玩牌的花样变了,由原先的斗地主改成扎金花了。周围有两名乘客围观了一阵之后,也加入了其中,声音便是从他们几人口中传出来的。
方赫曾跟在师父后面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只要稍稍打量两眼便知道这几个家伙在搞什么名堂了。绿毛、花衬衫和小平头是一伙的,刚刚参与进去的那两名乘客则是他们的托,这是想找目标行骗呢!
这样的骗局早在五、六年前南方就有人玩了,这几个拾人牙慧的家伙竟窜到这儿害人来了。
方赫对于这伙人骗人的道道门清,但却并不准备出手管这事。
骗局往往是利用人喜欢沾小便宜的心理,如果不想占便宜,骗子就算有通天彻地的本领也别想从你这儿骗走一分钱。
方赫正因为看透了这点,才不愿出手的。
方赫的右耳听着音乐,左耳则关注身后那帮人的动静。正如他所料的那样,那两个托一入局,手气就好的不行,连连赢钱,其中那个身穿蓝T恤带着副眼睛的托更是开出了一个豹子,光喜钱就拿了好几百。
就在这时,长相凶恶的小平头悻悻的说道:“******,不玩了,今天这手气真是背到家了!”说完这话后,便站起身来将位置让了出来。
这时,那个刚开了豹子的托对身边的一位中年妇女说道:“大姐,你一看就是个内行,怎么样,坐下来玩两把?”
扎金花的玩法非常简单,三张牌比大小,只要站在一边看一会,便能学会了。托之所以选中这个中年妇女下手,是因为之前她不断的帮其出谋划策,一看便是此道中人。
中年妇女听到托的话后,说道:“我倒是想玩两把,但他的那个座我可不坐,你要舍得把你的座让出来,我就玩两把。”
那托听到中年妇女的话后,故意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这时,绿毛开口道:“你这人也是,一会功夫赢了七、八百了,照这速度赢下去,兄弟们还怎么活呀,换个座位,必须换!”
绿毛的话音刚落,花衬衫、小平头和另一个托都跟着起哄,让其换个座位。
身着蓝T恤戴着副黑边的眼镜的托听到众人的话后,不服气的说道:“行,换就换,我就不信换个座位我就输钱了。”
说着,托便挪到了小平头让出来的座位上,而那中年妇女则顺理成章的坐了下来。
凌晗嫣在听音乐的同时,也在关注着后面的动静,见中年妇女坐下来和他们扎金花以后,他将方赫左耳上的耳机拿下来,悄声问道:“方赫,你说那个阿姨能赢到钱吗?”
“赢到才怪!”方赫小声答道。
“我也这么想,那些人一看就是一伙的,她怎么还……”凌晗嫣欲言又止。
方赫转头看了凌晗嫣一眼,轻声说道:“她觉得天上会掉馅饼,而这馅饼恰恰能砸到她的头上。你要是这会去制止的话,她保准和你急!”
方赫防止凌晗嫣做出什么异常举动来,提前给其打了一针预防针。
听到方赫的话后,凌晗嫣轻叹一声后,将耳机重新塞到了两人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