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婷尽力安抚着赫连权的思绪,但是李亦星却从中得到了不同的信息——孩子要在完全安全的环境中生活两三个月才行,这是不是证明在这两三个月之中他们都要按兵不动?
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动手的时间又会被延缓,但是转念一想李亦星却又释然——按照之前自己和赫连权商量的方案,别说是两三个月了,他们针对安德森真正动手的时间可能要拖个一年半载都说不定。
“……只要嘉宝的身体没有差错就好,孩子……无论孩子的身体是什么情况我都会尽力把他抚养好。”
毕竟这是甄嘉宝和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而在出生的时候又经历了那样的凶险,赫连权虽然在甄嘉宝难产的时候心中无数次闪过对这孩子的埋怨,但是当他真的把那孩子抱在怀里的时候,却满满都是血浓于水的爱。
所以别说这孩子只不过是体弱而已,就算是这孩子真的有什么难以治愈的毛病……无论是帝焰还是赫连家,难道都找不出医治的办法来吗?
赫连权终于开始庆幸自己的身份,让他可以不用担心孩子将来的生活。
而李亦星和李亦婷都不知道其实甄嘉宝腹中的孩子就是赫连权的,所以听着赫连权这话,心中是五味杂陈。
“算了,你肯有抚养这个孩子的心思就已经很好了,千万不要这么逼迫自己。”
李亦星等赫连权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之后,这才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沉重。
李亦婷也对着赫连权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看起来像是颇为同意自家哥哥的说法。
赫连权好不容易才从自己的儿子身体可能不大好的事实中回过神来,却又要被这对兄妹怀疑自己的儿子并不是自己的,当时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颇有些欲哭无泪。
“你们在说什么……嘉宝生的孩子当然是我的啊……”
赫连权有些无力的辩驳着,但是却被李亦婷用一脸‘我什么都懂’表情给怼了回去。
“我知道,无论那孩子的生父究竟是谁,你都会像亲生父亲一样把他抚养长大。”
赫连权被李亦婷和李亦星这一根筋的脾气给气到不行,心中又像乱麻一样挂念着自己孩子的身体,当即就不想再和这对兄妹多说什么了,直接回身潇洒回了房间。
只留下仍然站在门口的李亦婷和李亦星这对狗头军师兄妹,李亦婷看着赫连权怎么看怎么一半明媚一半忧伤的背影,忧愁道:“哥哥,我们刚才说的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毕竟我们不应该在他的面前一直强调孩子的父亲。”
李亦星则是拍了拍李亦婷的头,宠溺道:“这怎么会呢?他不是会把孩子的血统放在心上的人,既然他说了会把这孩子当成亲生的一样抚养,我们就不用担心。”
李亦婷听了这话之后更是感动,和李亦星又说了许多私房话之后,这才各回了各的房间。
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安德森仍然每天都乐此不疲的和政府那边扯皮,无论是从道德制高点还是商业竞争的优势角度,安德森都颇为刁钻的尽力赚取着每一丝利益。
而政府那边的牙也越咬越紧——并不只有赫连权和李亦星能够
看得出来安德森的野心,政府那边的嗅觉自然也十分敏锐,所以早就已经有计划的开始控制安德森手中的商业项目。
有不少从前就已经审批下来的项目都被挑出种种毛病,返厂重新做企划书,安德森自然知道这是政府在给自己威胁了。
不过他却也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小心思会被政府那帮蠢货察觉——说到底,安德森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做这些事根本就没有怕过被发现。
他早就已经谋划好了下一步的动作,只等东风具备,他便可转身腾龙。
而在一直和政府来回拉锯战的这段时间里安德森也终于抽空去了趟李家拜访——当然是携带着几份策划案的。
安德森上门的时候李亦星正和赫连权一起品茶——自从发现了这种来自古老东方的艺术之后他就经常找上赫连权的门,依样画葫芦的学者赫连权品味茶道。
当有人来敲门的时候,赫连权从前来报告的人口中听说是安德森前来拜访,斟茶的手顿时停顿了一下,然后放下精巧的茶壶和坐在对面的李亦星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看来你说的没错,不出这几日,安德森就会上门来找我谈合作——我可要尽力装的高冷一些,不能让安德森看出,其实我对这些合作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李亦星对赫连权挤眉弄眼了下,然后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服下摆,这才昂首挺胸地走出了赫连权的房间。
房间内顿时只剩下了赫连权一个人坐在茶桌前,但是他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却并没有停下来,反倒是嘴角的微笑越来越盛,就像是面前正坐着自己想要表演的对象一样。
赫连权嘴角的微笑虽然看起来和煦,但是细看的话却会发现那一丝和煦只不过像是温暖的阳光照射在冰凌上一样,实际上内里还是冰冷非常的。
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来之后,赫连权把茶桌对面那个并没有被用过的小茶盏举起来,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高度,然后渐渐翻转手腕把那小茶盏里的液体全都倾倒在了茶盘中。
“敬——安德森的失败。”
赫连权的语气莫名带着一丝阴狠,看着重新被放下的那个空茶盏的眼神冷漠而无机质,然后不知道第多少次从自己的口袋中把镶嵌着甄嘉宝照片的怀表拿了出来,打开开关细细描摹着甄嘉宝的轮廓。
“时间不会太长了——我们很快就不必只用书信来交流了。”
赫连权的语气变得缱绻,在提起安德森的时候异常冷酷的眼神也变得温柔如水一般,赫连权觉得现在的他几乎都已经有些病态。
长期的蛰伏对于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每每想到在他蛰伏的时候,甄嘉宝都要在被迫的情况下接受沈非屿的示好和好意,赫连权的心中就像是有野草蔓生一样,又痛又痒。
即使知道甄嘉宝对自己的情谊不可转移,不过赫连权仍然心中无可避免地生出了对沈非屿以及安德森的杀意——那些本该属于他的,甄嘉宝的瞬间,那些可爱的,俏皮的,古灵精怪甚至于惹人头痛的甄嘉宝的每一个瞬间,本来都是应该在自己的身边度过的。
但是安德森和沈非屿却硬生生的把甄嘉宝从自己的身边给偷走,
甚至如今当自己想要把甄嘉宝重新带回来的时候,却又要像小偷一样暗中绸缪良久。
这种感觉可真是糟透了——赫连权摇了摇头,把这种乱七八糟的心情从脑海中赶了出去,伸手拿起自己面前的茶盏,小尝了一口。
苦涩的滋味在舌尖渐渐化开,赫连权只尝了这一口之后就把茶盏放下,然后从茶桌旁站起身继续回到书桌旁去处理文件。
和茶相比起来,他觉得自己果然还是更加喜欢咖啡。
这段时间经常泡茶也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找些事情干罢了,赫连权把自己沉沉地摔进做工良好的办公椅中,忽然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充满了好奇和兴趣。
接下来他终于可以不用这种事情来消耗时间了,因为有更加好玩的事情会接踵而至。
赫连权已经迫不及待了。
坐在办公椅上转了个圈,赫连权的眼神透过窗户看像别墅另外一边的侧翼,他知道现在李亦星就正在那里接待着安德森。
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无论是安德森……还是沈非屿……
正在会客室中亲切交谈着的李亦星和安德森明显没有让咫尺之遥的赫连权失望,这两个人都是在g国商界拥有响亮名号的所谓王者,自然在交流的时候都对对方安着心眼,不肯把一句话说透,非得把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在胸臆中筹谋许久才肯说出口,不转上几个弯弯绕恨不得就不张口。
李亦星含笑摆了摆手让佣人为安德森端上了新泡的茶,这茶叶还是送赫连权拿过来的东西,十足的珍品,甚至一想起要给安德森喝,李亦星都有些肉疼。
不过华夏不是有句话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么,李亦星看着安德森带过来的那些文件,眼神飘忽。
要不是为了从安德森手里赶紧把这些合作给揽到手中,李亦星觉得自己多半是没有这么慷慨大方的。
“这段时间家宅中出了些事,疏忽了和你们的联系,这不是……一闲下来我就赶着过来了。”
安德森恍若不知这茶是专门为他准备的一般喝了一口,然后脸上顿时露出惊奇样子。
“这茶可是不错,更难得的是泡茶人的手艺好,只是不知道你怎么忽然喜欢上喝茶了,我记得你以前可是只喜欢喝咖啡的。”
李亦星闻言则是笑道:“当然是学会了对合适的人使用合适的礼节,不然的话也太失礼了。”
李亦星这话里暗藏深意,说话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安德森一眼接着道:“不知道安德森先生对这茶还满意吗?”
安德森沉吟片刻之后道:“茶是好茶,但是配上今天我准备和你说的事就有些不相宜了……”
李亦星眼神闪烁,马上笑着打岔:“啊哈哈哈哈哈哈,您可真是说笑了,以我们两家之间的关系还有什么事是不好说的……我们还是先喝茶,听说这茶在华夏也是十分出名,只产自一座山的山顶,所以价格上也是……”
李亦星和安德森强行侃侃而谈,直让安德森心中的腻味简直要溢于言表了,就像是自己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和对方商量,但是对方却一直拉着自己讨论他远方姨妈的外甥女的邻居妹妹前天在街上新买的牛仔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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