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果然还是要比军医老辣许多,这一开口就抓住了赫连权的脉门,让他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教官的盘问。
赫连权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被教官提前打断,把枪管竖在嘴唇前面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对他道:“你用来应付安德森庄园里那些没用的废物的借口在我这里不好使,你应该知道我没有他们那么蠢,不会相信你这样聪明的人会在那里迷路。”
赫连权不由得苦笑起来,心想着教官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还真是清楚的很,他想狡辩都已经被堵住了退路。
既然已经如此,那么再掩饰不如直接光明正大地向教官坦白,赫连权坦然地对教官摊了摊手,诚实道:“我确实并不是真的迷路了,只不过是中途走到了正在举行庆功会的会场旁边围观了一会儿而已——毕竟是第一次去到那么华丽的地方,我想我会好奇围观应该也情有可原吧。”
教官胡疑地盯着赫连权一脸坦荡的表情,依据他对赫连权的那为数不多的了解,他应当不是会垂涎热闹的人。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教官的错觉,虽然赫连权一直在他的手下扮演着一个普普通通的雇佣兵学员,但是他却总觉得这人的身上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族气质,和其他的学员站在一起莫名就让人觉得鹤立鸡群。
想到这里,教官不由得冷笑道:“不得不说,这个理由比你哄骗安德森那边的人的那个拙劣的借口有用的多,不过我还是不相信,你一个堂堂的大少爷居然会好奇围观这种普通的庆功会,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这场庆功会上有你认识的人出席?”
不得不说教官虽然不知道他们将将要离开的时候在门口发生的事,但是却奇异地和他的妹妹军医拥有了相同的脑回路,对此赫连权则是驾轻就熟地回答道:“如果照你这么说,我是早就知道在这庆功会上会出现想看到的人,所以才‘利用’你妹妹?”
教官并没有直接回答赫连权这个问题,但是看那无所谓的神情,就知道他已经默认了这个说法。
赫连权自然要隐瞒下来他确实是在基地中拥有自己的信息源这个事情,并且他也相信自己的盟友aarn一时之间还不会被教官抓包,所以说起话来肆无忌惮。
“这真的是一个奇异而又大胆的想法,就连我也忍不住好奇起来,我的信息源究竟是来自于何方。”
赫连权嘴角的笑意闲适,甚至还有心情伸直了长腿,在沙发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教官看着赫连权这样就心里烦,走上前去不耐烦地用脚尖踢了踢赫连权放在地板上的脚踝,手里的左轮手q-ia:ng漂亮地在指尖转了一个华丽的圈,然后枪口有意无意地指向赫连权。
不得不说赫连权虽然心理素质过硬,但是在某一瞬间还是有些呼吸困难,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不往那黑洞洞的枪口处看,尽量保持着自己的呼吸平稳。
“关于这个我自然会好好查一下,你现在只需要告诉我,你来到雇佣兵基地到底是怀着什么目的,还有我妹妹——究竟是不是被你故意设计?”
赫连权是真的觉得自己冤枉了,虽然他进入雇佣兵基地的目的的确不单纯,但是怎么这一个两个的都觉得自己靠近他们是老谋深算之后得出的结果?
赫连权不由得扶额,半晌之后这才语气平淡且无奈地对教官轻声询问:“你的意思是我胁迫军医暗恋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好像是你们刁难我在先,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军医这才向我坦白了身份。”
赫连权一脸无辜地朝教官摊了摊手:“关于这个问题我在一开始就已经关于这个问题我在一开始就已经解释过了,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教官看着赫连权不像是作假的脸色,沉吟了许久之后终于还是选择了暂时相信——毕竟当时他们因妹妹看上了他而刁难sep的确是事实。
不过心中一旦有了疑虑却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打消的,即使现在暂时相信了赫连权的说辞,但是教官心中还是仍然暗暗提高了对他的防范,并且决定再次进行对他的背景调查。
而这一次,教官觉得应该可以动用更加高级的搜索方式了。
惊疑不定地和赫连权来回试探着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教官最后骄傲又无奈地发现赫连权的确是把自己和李教官教的东西学得很深刻,回答自己问题的时候思路滴水不透,却一点都没有透露自己的任何原生情况。
这两个人都是自己领域中的佼佼者,年纪不大,但心机之深沉,阅历之精锐,行事只果决,却是连六七十岁的老头子都远远不及的。
一番交谈下来,两人说的看似都是不着边际的话,但其中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要细细揣摩,恨不得在肚子里拐上十七八个弯儿才好,尤其是赫连权,明明知道教官已经对他生出了防备的心理,每一句话说的更是小心。
到最后的时候教官也觉得自己这种行为稍微有些好笑,什么时候他居然也会为了一个雇佣兵学员的身份而战战兢兢了?
这可不像是他一个高阶雇佣兵教官应该有的心理……教官坐在沙发上,终于把手中的左轮手q-ia:ng往旁边一扔,顺便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对赫连权下了最后通牒。
“说到底我也只不过是一个担心自己妹妹的兄长罢了,如果今天的这番谈话,让你心中感觉到有任何不舒服的话,我也不会表示歉意。”
教官抬起眼睛淡淡地凝视着赫连权,在打发他离开之前准备把话说清楚。
“你今天说的是实话最好,就算你说的是假话对我也没有什么影响——只不过如果你真的与安德森那边有了牵扯的话,最好自己想办法,如果让我知道有第二次你可能是利用我的妹妹去接近你的心上人,我保证你一定会死的很惨。”
这可怕的妹控……赫连权心中暗暗吐槽了一句,自己今天来来回回解释了这么多,难道一点都没有入教官的耳?
而且……赫连权发现刚才教官在提起安德森这个名字的时候,脸色有一瞬间的狰狞,不知道究竟是为了自己可能与那边的某个人有感情牵扯,还是纯粹因为安德森这三个字。
他记得安德森和李家应该一直都关系不错啊……即使是在雇佣兵基地中看到的那些资料,也都显示着一直以来这两个家族精诚合作共谋发展,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是李家一直在大力为安德森的企业提供便利。
而且今天在安德森的庄园里,也不是没有那里的安保与自己凑近乎,说他们也都是从雇佣兵基地里被李家选拔出来送到这里的。
真是有意思——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甄嘉宝是否真的就是那个惊鸿一瞥的身影的赫连权忽然心中有了一个有趣的想法,于是眸子里立马就含了浅淡笑意。
“听您这话好像是在鼓励我追寻爱情,我可真是受宠若惊。”
赫连权估摸着时间也不早了,于是不等着教官对自己下逐客令就主动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教官彬彬有礼道:“对于刚刚所说的事你大可以放心,我还没有无用到靠着女人才能成事,只不过今天在安德森那边……”
赫连权的语气顿了一下,果不其然在安德森这个名字从自己的口中吐出的时候,教官的瞳孔微不可见的紧了一下,同时眉头稍微下压,组成了一个奇妙的夹杂着厌恶和不屑的表情。
这表现都是人在感觉到厌恶时下意识的微动作,虽然教官能够看出来已经竭力在控制自己的不自然但还是让赫连权看出了一些端倪。
不得不说把教官们交给自己的东西用在他们的身上的确是个有趣的体验,赫连权一边这么想着,心情莫名愉快了许多。
“今天在安德森那边我的确是没有和什么特别的人见面,虽然以后说不定……我现在只能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和军医扯上关系。”
说完这话之后,赫连权略微倨傲地点了个头就从教官的房间离开了。
教官被他最后的那番话说得一愣一愣的,直到赫连权已经离开了自己的房间,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态度,瞬间一拍大腿,瞪着已经被赫连权关上的门生闷气。
赫连权走出教官的房间时已经将要到凌晨时分了,天际隐约透出一线鱼肚白,只是在阴沉的乌云笼罩之下,这晨光也晦暗老朽如同暮色般。
他并没有急着回自己的房间去休息,实际上他今天也并不想休息——在离开安德森的庄园时那最后的惊鸿一瞥在他的心中留下的震撼实在是太过深刻,赫连权靠在走廊的窗口闭上了眼睛,在这一片寂静中描摹着当时那个身影的细节。
他不知道如今究竟是应该祈祷那个身影就是甄嘉宝还是恰恰相反,从庄园的安保口中听到安德森的外甥女已经身怀六甲的时候他就有了一种格外不安的感觉。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甄嘉宝的话……赫连权蓦然睁开了眼睛,转身遥遥望向天边一侧。
天色黑得如泼墨浓描,除了一片黯淡,那里什么也看不见,可即便如此,他依然感觉有一分温馨涌上心头。
那个地方,他的嘉宝可能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今天惊鸿一瞥让他心驰神往的地方……看到那里,就像是看到了橘黄色的火光,暖洋洋的温和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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