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安德森都不免为甄嘉宝的表现愣神了一瞬间,而沈非屿反应得还要比安德森更快一些,在甄嘉宝反应过来前已经把自己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
甄嘉宝也是后知后觉地被自己没出息的表现弄了个大红脸,然后下意识的看向沈非屿的表情,发现他居然不仅没有嘲笑自己而且还一脸担忧,更是觉得自己刚才那些算计没什么意思。
“咳……既然已经吃好了,那你一会儿就和我一起去书房谈一谈这次赈灾的心得和收获,虽然你交上来的策划案的确是做得不怎么样,但是能想出在灾区建能源站的想法也算是将功抵过。”
安德森见甄嘉宝已经和沈非屿差不多打情骂俏完毕也想起来了正事,准备趁着晚上这一段时间多传授给甄嘉宝一些商业手段,也好让将来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甄嘉宝能够帮上沈非屿一些。
沈非屿下午的时候没有和甄嘉宝一起吃什么东西,刚才又一直忙着逗她所以疏于照顾自己,直到甄嘉宝放下筷子这才有时间给自己塞上几口食物,听到安德森这话也没有多大的反应。
甄嘉宝坐在座位上眨眨眼睛,安德森也有样学样,对着甄嘉宝好奇的眨了眨眼,不知道她有什么好奇怪的。
“能源站现在还没有建起来,我还以为您会因为我临阵脱逃而觉得我不负责任呢。”
甄嘉宝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唇,然后伸手捏着自己的耳垂小声道。
安德森不置可否,只是仰头喝了一小口红酒这才幽幽道:“如果是你身边那个人的话,我这么觉得倒也正常,不过你可是我的外甥女。”
甄嘉宝为安德森这话中的言下之意而汗颜,软软的低下头去不再说话了,沈非屿坐在一边却不愿意了。
“之前不是您说要我把人接回来的吗?还说什么灾区那边一切都不方便,说嘉宝还怀着孩子,怎么可能在那边一直待下去。”
安德森没想到沈非屿居然会这样拆自己的台,摇晃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中,愣愣的看了沈非屿半晌这才明白过来刚才他对自己说了什么。
甄嘉宝没想到安德森义正言辞的责怪背后居然还藏着这样的隐情,但是安德森刚才对自己说话的时候语气也不像是作假,所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信谁的。
“瞧瞧,我这还没说什么呢,你就急着护宝贝了。”
安德森不屑地瞟了沈非屿一眼,那眼神中满满当当的都是对于他急着护妻的揶揄。
“……”看来沈非屿说的是真的了。
安德森被沈非屿当众拆了台也不生气,直接从餐椅上站起来把杯中的半杯红酒一饮而尽,然后潇洒地把酒杯放在餐桌上,转身冷冷道:“还不赶紧跟我过来。”
甄嘉宝手足无措地坐在原地,看看安德森的背影,又看看坐得稳如泰山的沈非屿,一时之间有些犹豫道:“难道你不跟我一起过去吗?”
“安德森既然只叫了你一个人,那就是不想带着我,更何况这次在灾区建能源站的计划我并没有参加,所以你们两个
的谈话,就算是我想插入也插不进去。”
沈非屿把手中的筷子放下,然后轻轻拍了拍甄嘉宝的肩膀安慰道:“这次你的计划做的不错,安德森现在心里高兴着呢,你别看他脸色不大好看,不用害怕。”
甄嘉宝这才犹豫地站起身,但是还没等迈出步子就听沈非屿貌似无意的随口问:“去赈灾之前把我和安德森堵在书房里,吵着要去赈灾的时候你可没这么害怕他,怎么从灾区走了一圈,回来倒还比以前胆子小了。”
甄嘉宝后怕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因为最近想起来了很多以前的事情但是却又模模糊糊的吧,回来之后见到安德森的时候总是觉得他好像以前做过什么让我觉得害怕的事,不过希望是我感觉错误吧。”
甄嘉宝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毕竟安德森本来就喜欢板着一张脸教训人,没准是因为小的时候曾经被安德森狠狠教训过,所以留下了心理阴影也不一定。
所以只是稍微这么解释了一句,甄嘉宝就亦步亦趋的跟在安德森身后去书房了,留下沈非屿坐在原地食不下咽——和糊里糊涂的甄嘉宝不同,沈非屿自然知道她是因为什么会在潜意识当中对安德森感觉到畏惧。
毕竟当时安德森为了让甄嘉宝打消逃跑的念头而故意在她面前演的那出戏,就连沈非屿听说的时候也觉得实在是太过激了,为此他甚至想过和安德森吵一架——不过也只是想想,仅此而已。
不过甄嘉宝的记忆正在渐渐觉醒这个事实却又这样不容分说地摆在了沈非屿的面前,就算是他心中在纠结也不得不正视,如果不马上采取措施的话,甄嘉宝恐怕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彻底觉醒。
沈非屿把最后一口食物送进嘴里,然后面无表情地把手中的筷子放下,从餐桌旁站起身的时候甚至还嫌弃的甩了甩自己被吊着的那只手臂——有时候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对甄嘉宝的所作所为实在算得上是心机深重,硬生生地活成了一副自己曾经不喜欢的样子。
管家并没有跟着安德森和甄嘉宝一起离开饭厅,看着沈非屿一脸沉重的样子也能猜出来究竟是因为什么,他在安德森身边跟了许多年,沈非屿也是他眼睁睁看着长大的,自觉也是在沈非屿面前说得上话,于是上前两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少爷实在不必因为对小姐的隐瞒而内疚,对如今的小姐而言这个方法是最安全的,不是吗。”
沈非屿紧紧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秒钟之后这才又睁开了眼睛,把心中偶然生出的那点犹豫和纠结抛出了脑海。
“您说的对,既然已经选择让她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就必须贯彻到底。”
管家在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不就是这个道理嘛,再说小姐人生的聪明伶俐又善良,总有一天会明白咱们这么做的苦心的。”
但愿吧……沈非屿缓缓抬步走到客厅中坐下,看着二楼紧紧关着的安德森的书房的大门,牙关渐渐咬紧。
而书房里的气氛却出乎甄嘉宝的意料,十分悠闲,安德森在进门之后就从占了
整整一面墙壁的酒柜上拿下了一瓶红酒,然后试探般的看了甄嘉宝一眼:“要不要和我这个老头子一起喝两口?”
甄嘉宝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但也隐隐约约知道自己的酒量不大好,所以直接拒绝道:“我怕要是真的和您喝了酒,就不记得您要说什么正事了。”
安德森也不勉强,给自己倒上了满满大半杯的酒,然后转头看着依然站在那里的甄嘉宝疑惑地挑眉:“你这孩子傻站在这里干什么?去,沙发那边坐着去,今天叫你过来又不是让你挨骂的。”
安德森自顾自的走到自己的书桌旁拿起一份文件递给甄嘉宝:“不过是想让你看一看你做的那份策划案有哪里要改罢了,而且这策划案本来就是锦上添花的东西,你的那个想法和付诸行动的胆量才是最重要的。”
安德森一点都不掩饰对于甄嘉宝这次行动的夸赞,甄嘉宝则是在打开那份文件之后就汗颜地看着上面的批改痕迹,发现那份策划案上所有的不足之处都被安德森用红笔标注了出来,在旁边还或详细或简略地写出了改进的方向。
“舅舅,这策划案不会是您亲手改出来的吧?”
甄嘉宝把那份策划案翻过了一页,好奇地问安德森。
安德森则是悠哉悠哉的坐在办公桌后面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被红酒浸湿的嘴唇在不那么明亮的灯光下像是闪着鲜血一般的色泽,他懒散的一转头,平静道:“的确是我亲手改出来的没错,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甄嘉宝咬了咬下唇,尖尖的两颗虎牙在丰润的下唇上留下了两秒钟的白色痕迹,然后忽然又笑开了:“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如果早知道舅舅对我做的这份策划案这么用心的话,在做这份策划案的时候我一定会更努力。”
安德森对甄嘉宝这漂亮的场面话嗤之以鼻:“行了行了,虽然这策划案的确是做的不怎么样,但你毕竟是个新人,能做出来这个水平的策划案已经是不容易了。”
安德森手中的红酒杯被他往办公桌上一放,然后语气意味深长地对甄嘉宝问:“你应该也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这么用心栽培,将来我想让你和沈非屿一起掌管企业,你呢?现在对你和沈非屿的感情有什么想法?”
安德森正经话没有说两句,把策划案往甄嘉宝那里一扔,居然立马就开始八卦她和沈非屿之间的感情。
甄嘉宝本来还因为他的批改非常感动,但是一听安德森提起沈非屿就有些无奈了,也不管心中还对安德森存留着那一种莫名其妙的畏惧之情,噘嘴撒娇道:“您也说了这是我们两个年轻人之间的事情,再说我现在又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和沈非屿之间的一切都算得上是从头开始,哪里有那么快呢。”
如果你记得以前的事情,和沈非屿才真是不可能呢……安德森看着灯光之下甄嘉宝脸颊上也掩藏不住的绯红,不依不饶的纠缠道:“你说的可是真的?我怎么听说在灾区的时候沈非屿受伤的那天可把有些人急的不轻,甚至一改平时好脾气的作风,连着好几天都没有给那些灾民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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