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安德森看重这次采访,所以采访团居然有意向为甄嘉宝做一个连续几期的人物专访,甄嘉宝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更是摩拳擦掌等着表现自己的传媒天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确信自己有这个能力。
“其实原本灾民们是想要我把房子建在他们原来的居住地,毕竟从那里出发去打鱼是最方便安全的地方,但无论是从成本上考虑还是其他原因,我最终还是选择了这里作为第二个聚集地……”
采访主编第一次接触甄嘉宝的时候就是正式的专访,她们都是知道安德森想要做什么的,所以对于甄嘉宝的想法特别配合,而且和这位安德森的外甥女接触了之后,他们这才发现……真是不简单。
第一期采访很快就在g国新闻上播出了,也许是因为上次就特意为了澄清安德森正在没有拿政府的钱上过新闻的原因,所以大家再次看到有关赈灾的消息时候并没有多惊讶——但是当他们看完这第一期采访报道之后就不是这么想的了。
“这个安德森的外甥女是不是疯掉了?为了省钱所以把房子盖在不利于渔民出行的山坡上,甚至还敢大张旗鼓的说出来。”
“我看她和安德森实在是一点都不一样,一点都没有学到安德森的善良和厚道。”
“真不知道这女孩子怎么这么恬不知耻,从来也没有听说过她,安德森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不入流的亲戚?”
网络上的舆论瞬间被点燃,虽然平时少有人真的实地去考察灾区的情况,但是发现甄嘉宝这么明目张胆的在新闻中说自己为了省钱就改了渔民的聚居地,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好骂了——鲜明的观点就摆在那里,这个安德森的外甥女实在是把利益作为最重要的东西,上不得台面。
安德森自然是知道甄嘉宝的小心思的,所以即使是自己的电话差点被打爆也没有理会——甚至自家企业的某些人都已经暗戳戳的开始给自己提醒,千万不要在现在就给甄嘉宝过多的权力。
只不过现在网上的舆论最终还是只有一部分网友在刷热度,那些本该对安德森和甄嘉宝的遭遇落井下石的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掐住了喉咙一样一声不吭,这倒是让安德森有点失望。
到底还是有点脑子……
果不其然,当第二期采访开始播出的时候,那些骂人骂的义愤填膺的观众,这才发现自己其实是骂错了——原来节目组只是玩了一个欲扬先抑的手法,第二期播出的采访中彻底为他们解释了甄嘉宝想要建能源站的计划,并且还插播了一些灾民对于甄嘉宝的看法。
那些灾民基本上都是在能源站的施工现场采访的,虽然在这边负责施工工作要比打鱼稍微累了些,但是甄嘉宝对他们这些灾民的恩情恩重如山,而且开出的薪水又比打鱼赚到的钱多了好几倍,那些被采访到的人自然是乐呵的。
“我们以前就只能靠打鱼来维持生计,现在安小姐在这里建能源站还能给我们些工作的机会,能够远离打鱼这个活……对我们来说就已经是个好事了。”
第一个被采访到的男人憨厚的笑出了一口大白牙,朝着镜头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然后就又转身去搬砖。
“什么出行不方便?安小姐现在也在给我们修路啊,等房子建好的时候我们每天都会有班车送着上下班,想打鱼的人也可以跟着班车一起走,我
们早就已经把车都选好啦!”
这是被采访到的工人二号,比起刚才被采访的那位表现欲要强一些,在镜头前挺起胸膛不停数着甄嘉宝对他们的好,只不过却把当初的那场闹剧给掀了过去没有提——这是甄嘉宝早就已经和他们打好招呼的。
虽然本来只是一个政治任务,但是采访团在和甄嘉宝接触了两三天之后已经是真心的喜欢上了这个看起来总是有点精神不振的小姑娘——或许也不能叫小姑娘。
采访主编在又一次和甄嘉宝一起闲聊的时候看着她显怀的小肚子,小心翼翼的问道:“我们采访团已经来到这边两三天了,好像还没有见到过你有别的……同伴?”
甄嘉宝心中一痛,沈非屿受伤的事情在舌尖转了几个圈之后终于还是咽了回去,既然已经通知了灾民们不要在采访团面前提起那件事情,甄嘉宝自己也不会破例。
“仅仅靠我一个人完成这项任务的确是有些困难,幸好安德森看在我没有什么经验的份上常常帮助,在我做每一个决策之前也会亲自把关,所以这一路上还不算辛苦。”
甄嘉宝答非所问,轻描淡写之间就把主编的问题给换了一层意思,换来对方宽厚温和的一笑。
“小姐实在不必这么警惕,我现在只不过是和您闲来聊天罢了,不用对每句话都像是做题一样精心安排回答。”
甄嘉宝也微笑起来,手搭在肚子上老神在在地看着主编宽厚的笑脸,心想着别以为当时网络上的舆论她看不到。
是的,虽然那个欲扬先抑的采访是甄嘉宝和这位主编一起商量着来的结果,但是当时看着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恶评甄嘉宝其实也是颇为难受的。
“而且我倒是觉得安小姐自己一个人能够做出这样的策划案的确是很了不起,怪不得安德森先生会对安小姐寄予这么大的期望。”
主编继续轻描淡写的问,甄嘉宝也咬牙切齿的回答。
“这策划案当然不是我自己一个人做出来的,虽然最初的想法确实是出自我的手没有错,但是在策划案成型的一路上也离不开我身边所有建筑师和工程师的劳动,直到现在他们还在施工的第一线忙碌着,我可不敢全揽了功劳。”
这主编怎么句句话都带着陷阱?甄嘉宝往后靠了靠,看着主编的眼神愈发不善。
主编对着甄嘉宝到怀疑眼神,也只能尴尬地笑,手里正在写字的那支签字笔被捏的紧紧的。
“现在这里又没有摄像机,安小姐你何必回答的这么滴水不漏。”
甄嘉宝老神在在地看着主编——实际上正经的采访已经结束了,他们已经拿到了足够多的素材去剪辑视频,而且在新闻上的专访连载还剩最后一期就要结束了,甄嘉宝可不觉得在这个时候自己还和她有什么好谈的。
而且……甄嘉宝的视线落在主编拿在手里的那支签字笔上,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那支签字笔好像有什么不对……好像是看着有些过于沉了?甄嘉宝看着主编下意识的捏紧了签字笔,忽然调皮的伸出了手。
“既然如此,那我就和您当做是平常聊天一样吧——我很喜欢您这支笔的外形,不知道是什么牌子?我也想买一只。”
这就是明晃晃的和主编讨要那支签字笔了,按照常理主编已经和甄嘉宝相处了不短的
时间,要看一支笔给她就是,但是主编却偏偏把那支签字笔越捏越紧,就是不肯交到甄嘉宝的手里。
“主编这是怎么了?相处了这么几天去越来越小气,居然连支笔都舍不得给我看啊!”
甄嘉宝装作娇嗔的嘟起了嘴,摊开来的手始终没有收回去的想法。
“只不过是街边小店随手买的一支笔罢了,如果安小姐要是喜欢的话,等我回到首都去立马买上一盒寄到您家里。”
主编撑出一个勉强的笑脸,摘下扣着的笔帽,把笔合起来揣到口袋里。
“看来安小姐今天不适合与我聊天,我们两人好像都没有什么兴致……不如今天这聊天就先到这里,改天我们再继续谈。”
把桌上的纸张文件收拾起来,主编竟是这就想离开。
甄嘉宝自然不会让她这么容易就离开,在主编把文件从桌面上拿起来的时候立即伸手按住了那些纸张,然后抬头看着主编笑的温柔。
“陈主编这么着急离开做什么呢,我觉得今天和你的聊天还挺开心的,只是不知道之前的采访都很愉快,为什么偏偏今天你要用录音笔来试图套我的话。”
甄嘉宝忽然趁着陈主编不小心的时候就把那只攥的紧紧的录音笔抽出来,然后拿在手里细看——刚才甄嘉宝就觉得隐隐有哪里不对劲,看着陈主编把笔帽合上的时候,这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对。
原来一般的签字笔就算是为了保护笔尖所以会留一些空余,但是这陈主编手里拿着的签字笔的笔盖却比应有的长度要长上两公分。
这短短两公分的长度放在别的地方也许是毫不起眼,但是在签字笔这本来就不怎么长的东西上却显得明显很多。
把那只黑色外壳的签字笔拿在手里仔细一看,甄嘉宝果然发现了有一个一闪一闪的暗红色灯光——笔盖上的帽别处其实是一个隐秘的开关,这录音笔还正在工作中,并且不知道已经工作多长时间了。
“就算是我拿的录音笔也是因为工作习惯,我们做记者的随身带着录音笔已经是本能了,安小姐可不能只因为我拿了个签字笔来和你聊天,就给我按这样大的罪名。”
陈主编脑门上渗出了汗水,不管是安德森还是现在的甄嘉宝都是她惹不起的,尤其是这几次新闻专访刚刚被发出去的甄嘉宝。
“是吗?那我就姑且相信陈主编在合伙随意聊天的时候,打开录音笔是因为工作习惯吧。”
甄嘉宝当着陈主编的面把录音笔的笔盖取了下来,然后扔进了自己面前的果汁杯子里。
“安小姐,你这是做什么?”陈主编看着甄嘉宝这莫名其妙的动作就是一惊,甄嘉宝却是抬眼无辜的看着她。
“既然陈主编刚才和我的聊天并不是用于采访,那想必这个录音也没有什么用,至于这录音笔的钱一会儿我会加倍赔给你。”
谁要你赔给我录音笔的钱?现在这个录音笔对于她来说无比重要啊!
陈主编看着甄嘉宝的眼神惊诧中隐隐带着一丝畏惧,像是没有想到甄嘉宝居然敢在身边没有保安的时候做这种事情。
甄嘉宝却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错,陈主编前几日对自己的态度都是恭敬温和的,但是在自己风评变好的时候却忽然试图套自己的话,甄嘉宝可没有迟钝到以为这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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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