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嘉宝倒是明白赫连权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才要和爷爷谈话,只不过想必以赫连权是不会把郑河当年做的事情告诉爷爷的,又联想起来之前赫连权接的那个电话心里也有了计较。
赫连权胃口不大好,甄嘉宝又已经提前在厨房和老爷子的书房里吃了那么多的小零嘴,老爷子更是对自己面前清一色的清淡菜肴心怀不满,所以三人这午餐很快就结束了,老爷子看赫连权一脸的沉重严肃就直接把二人带到了书房,只不过甄嘉宝乖觉,觉得自己不应该在场于是早早开溜。
“这丫头倒是懂事理明是非,只不过我和你之间的谈话有什么能避着她的,你有空也告诉她不必这么拘束。”
老爷子看着甄嘉宝像兔子撒欢一样跑远,笑着和赫连权抱怨。
赫连权也淡淡一笑,但是那笑意却非常浅近似于无,关上书房门之后就在爷爷面前半跪下来。
“爷爷,其实我说要和您谈关于郑家的事情,却不是想谈如今郑家的谁。”
赫连权斟酌了一下在这件事情里有什么事情是不好让爷爷知道的,于是编造出了一个郑河见赫连威追求郑绯染于是答应让两人成婚,顺水推舟交代郑绯染在和链家寻找什么东西的事情。
“我虽然早知道你父母并不是情投意合,但是却并不知道原来当年你母亲也并不是真的自愿嫁来这里,到底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害了绯染一辈子啊……”
爷爷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对赫连权的父母经历的事情耿耿于怀,即使是赫连权的母亲已经去了这么多年都一直强逼着赫连权的父亲不能把别的女人娶进门,也算是老爷子的一点执着和愧疚。
而此时听到原来当年的事情还有内情老爷子的心里五味杂陈,就连香脆的坚果都懒得吃了。
“当年的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只不过我还是想不明白郑家究竟是为了什么东西才这么用力,甚至能用自己的亲生女儿做筹码来换。”
老爷子听着赫连权这话也有点摸不着头脑,毕竟当年老爷子跟着赫连家大部队浩浩荡荡来西西里岛的时候自己也还是年轻人,所以对于家族和郑家之间的联系还了解的不够密切。
赫连权回响着电话中姨妈的解释沉吟道:“以郑家那边的说法,是说我们家里藏着一样东西,是当年祖先们来到西西里岛的时候和郑家的一个约定,如果郑家有移民海外或是在国内迁徙的想法就一定要拿到那样东西。”
赫连权听着也疑惑,毕竟他不知道当年赫连家和郑家究竟是什么关系,才会让郑家心甘情愿把那样拥有这么重要意义的东西落在赫连家的手上。
而且郑家这个说法也实在是过于牵强了些,就算是那东西对郑家来说有非同一般的意义毕竟也只是一件落在赫连家手上的死物,他们要移民或是迁徙自己拿主意不就得了何必要一边派人过来偷,一边装作自己很守当年规矩的样子。
“……我好像差不多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老爷子抓了一把松子儿在手里细细的剥壳,果仁外面一层薄薄的皮落在棋盘上被风一吹就走了,老爷子一个一个把白白嫩嫩的松子剥出来放在一边,一边回忆着和郑家老爷子的当年交情。
“我和你外祖父那个人年轻的时候不太对盘,当时郑家和赫连家发展地也算得上是相差不大,当时两家的关系也还不错,所以我和你外祖父就经常被人比来比去。”
老爷子攒了七八个松子在手心里,聚成小小的一堆仰头倒进嘴里吃掉,随后皱起眉。
“如此说来,他如果真的有移民的意思又不好朝我张口,想来想去
不也只有这馊主意能出了么,还真是……这个老家伙。”
年轻时候的恩怨仿佛已经到了现在还是没有办法轻易化解,爷爷在说起郑河的时候还是嗤之以鼻,听说他居然为了不和自己开口要东西而出了这么个蠢招,更是觉得他愚不可及。
“现在想来应该就是这么回事了,但是现在郑家家主卧病在床,我想着终究还是告诉他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吧,也好圆了他一个念想。”
也圆了我的一个念想,赫连权在心里默默地补充道,对那样在某种程度上害死了自己母亲的东西也很好奇。
老爷子听出来了赫连权的意思,皱着眉头想了几秒钟这才从记忆深处翻出来一件往事,然后一拍大腿。
“这么说来的话,这样东西应该就是当年你曾祖父留给我的那个盒子了,当年你曾祖父曾经对我说过那个盒子是郑家放在这里的,将来会有人取回去。”
老爷子细细琢磨着,确定了在自己的全部记忆中也只有这一个东西能和郑家挂上钩,但是当年他的父亲却并没有告诉他那样东西还有让郑家不能移民的约束。
“郑家那边也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什么,如果您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这样东西了,那样东西现在被您放在哪里?”
赫连权现在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目睹那样东西的真容,想知道当年郑河究竟是为了什么东西才能那么狠心放弃自己的亲生女儿。
老爷子思索了一会儿才不确定地道:“要说当年咱们赫连家的宝贝虽然没有现在多,但是也不老少,那个盒子和之前的古董什么的放在一起,现在应该在库房里搁着。”
老爷子也起了兴趣,当即就从柜子里拿出一套的钥匙,让老管家领着自己和赫连权一起去了库房。
说是库房,其实也已经能够称得上是一座小型的博物馆,样样或精致货华贵的古董错落有致的摆放在一起,被玻璃罩子精心地罩住,平白生出了一副凛然不可冒犯的冰雪之姿,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库房面积颇大,幸好老爷子依稀还记得那个盒子是哪年什么时候被收进库房,所以在老管家的指引之下没费多长时间就找到了。
那个对于郑家来说据说非常有意义的盒子,看起来甚至还没有老爷子平时放坚果的匣子光辉璀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黑色描金盒子,那上面隐约用红色的细细线条画出了个奇怪的形状。
像是一个图腾或者某种标志,因为所用的颜料是暗红色的所以在黑色油漆的衬托下显得十分模糊晦暗,如果不在灯光下仔细辨别的话很容易就会被忽略。
但是偏巧赫连权却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图案,然后脑海瞬间空白了两秒钟,整个人就像是被按下了两三秒钟的断带按键似的,眼前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但是伸手去抓又抓不到。
“少爷,您怎么了少爷?”
老管家的声音把赫连权的思绪拽了回来,赫连权这才发现短短的两三秒钟之内自己的手心已经湿透了,身体也充满了疲惫的感觉。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令人疑惑了,赫连权来不及理会老管家和自家爷爷在一旁担忧的言语,愣愣上前两步伸出手试图触摸那个盒子上的花纹。
不知道是不是赫连权的错觉,他总是觉得那个花纹似乎承载着小时候的一部分记忆,赫连权闭上眼睛用力回想这个放空的两三秒钟之内自己眼前闪过的画面,仿佛确实是有这个图腾的出现。
“少爷,不然咱们就先回书房去,也把这个盒子带过去,咱们坐下慢慢说。”
老管家和老爷子都被赫连权的表现给
吓到了,赫连权这才缓下心来,深呼吸了一会儿把沸腾的心跳频率压低,然后苦笑了一声。
“走吧。”
回到了书房之后赫连权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把那个盒子捧在手里认真细看,那盒子上描着的花纹十分复杂,以赫连权见多识广的眼力尚且看不出来那代表着什么意思。
但是赫连权就是莫名的相信这个花纹绝对不是随手涂鸦之下的作品,在询问了自家爷爷也得到了否定答案之后,赫连权只得暂且先把这个图案抛在脑后。
这个盒子的开su0钥匙一直就在老爷子的钥匙串上挂着,因为自从赫连权的母亲去世之后郑家就和赫连家单方面切断所有的关系,所以老爷子干脆这么多年也没想着他们能来取走这个盒子,任由这盒子在库房里冷藏了这么多年。
赫连权把那把钥匙塞进了盒子上挂着的那个精致的小锁头里,轻轻一扭便打开了那把锁,然后轻手轻脚把盒子打开,发现里面躺着的不是自己想象中所谓的郑家传家宝之类,更不是和赫连家的签约文书。
而是一沓一沓已经泛黄发脆的纸张,应该是油印纸,以那些纸张的质地和脆弱程度来看,距今至少已经有近百年的历史。
赫连权小心翼翼的拿起来第一张纸在手里细看,那上面的字迹经过这么多年之后已经有些难以辨认,赫连权只有凑近了才能依稀看清上面写着的是地底矿物研究报告。
这是什么东西?
赫连权更加激动,把这张纸捧在手里细看,连呼吸都放的又轻又缓,生怕哪一口气喘的急了就会把这张脆弱的纸给吹散掉。
这第一张纸显然是做研究报告的封皮使用,除了那几个研究报告的大字以外,就是两个不同笔迹的署名,一个姓赫连一个姓郑。
看来这个盒子里装着的是当年赫连家和郑家一起做的一个项目的遗迹,那两个人名赫连权也是熟悉的,正是自家爷爷和郑河各自的父亲,也就是当年两家的家主。
而在这封皮的右下角,还用钢笔画着一个和盒子上那个图腾一模一样的标记,如今看来这应该就是代表这次研究的特殊图案吧,赫连权轻手轻脚把那张纸放下,抬头谨慎的看着这么多年来都不知情的老爷子,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让你表情这么奇怪。”
老爷子看着赫连权瞧着自己奇怪的脸色,心想着这盒子里面装的不会是当年郑家朝赫连家借钱的借条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就说的通了,怪不得郑家一定要派人过来把东西偷走。
丝毫没有把事情往复杂里想的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睛,深切感觉到郑家老爷子的鸡贼。
“爷爷,这是一份地底能源检查报告,恐怕当年两家之间就是在合伙研究这个。”
赫连权把那张纸递给老爷子,老爷子连忙戴上老花镜捧着那张纸在眼前细看,虽说这么多年老爷子已经不问世事,但是毕竟是让赫连家彻底在西西里岛站稳脚跟的人物,稍加思考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当年赫连家和郑家确实是有一段时间非常要好,虽然当年我年纪还不大但是隐隐约约也能想起来好像是有过什么合作,真没想到当年居然玩儿的这么大。”
老爷子把那张纸往旁边一放,老神在在道:“我看这后面的内容兴许就是研究不成功或是资金缺乏,导致合作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那应当就是支撑不起这项研究了,所以两家之间才会定下这个约定或许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重启这个研究,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我和郑河两个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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