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的确是独家定制的没错,全世界也只有这一套,且不说那只手表和香水,那件礼服可是他们家尚未推出的最新款,可惜设计师临时因为个人情绪放弃了这个设计,所以今后不会在市场上出现。”
“那你是怎么搞来的?”
“人脉呗!”祁彦风得意地一笑,“我在法国念大学时选修过设计学,那个设计师恰好来做过一次交流,然后嘛……我们就莫名其妙地成了忘年交,哈哈哈哈!”
看着他一脸自卖自夸的德性,童韵忍不住就要翻他一个白眼,不过想到那次去香榭丽舍大会时,祁彦风可谓是交友遍天下,反倒又不觉得稀奇了。
“这次在意大利碰上后喝了一整晚,他喝多了就非要送我一份礼物,我想想自己也不缺什么,就代你要了一份礼物。喏,就是这个咯,不要一分钱!怎么样,这下可以收了吧?”
童韵叹了口气,盖上盒盖耸了耸肩,放到一旁的沙发上,算是收下了。
祁彦风满意地点了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从箱子里七七八八地拿出了许多瓶瓶罐罐。
“这些又是什么?”
童韵已经快要被搞糊涂了,一个头两个大,真担心他再拿出些什么令她无法接受,可到最后又不得不接受的“礼物”来。
“橄榄油、番茄酱、巧克力酱、奶酪……”祁彦风指着那些瓶瓶罐罐,一一枚举。
“等等等等!”童韵忍不住按住太阳穴,“这些也是礼物?”
“当然啊!”
“给……我的?”
祁彦风无辜地看着她:“是啊,怎么了?”
“怎么了?有人会选这些当礼物的吗?”
祁彦风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这些是给你的没错,但不是给你的礼物,是给我的。”
童韵觉得自己已经无法思考了,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
“给我的,却又是你的礼物?”
“宾果!”祁彦风打了个响指,“我好歹也辛苦了一个星期了吧,这点礼物有很过分?”
童韵的眼睛里已经出现了两盘蚊香。
“能不能……麻烦你解释清楚?这个礼物到底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祁彦风抬手一指厨房的方向,“这些给你,替我做整整一个星期的大餐作为礼物,来慰劳我辛辛苦苦替你从意大利那么远搬来这些礼物。怎么样,这个IDEA不错吧?”
童韵顿时浑身脱力地靠在了沙发上,无语地瞪着天花板。
盖上只剩下换洗衣物的行李箱,祁彦风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到躺在沙发脚下的那个巨大相框上。
“已经送来了?”
“什么?”童韵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心脏顿时像被重重地砸了一下,很闷,很痛。
昨晚哭到睡着,她压根不记得自己亲手把那幅婚纱照给推落到沙发底下,导致醒来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见到它,接着又被祁彦风给胡搅蛮缠了一通,就把婚纱照的事完全抛在脑后了。
这会儿经祁彦风一说,所有的思绪顿时全涌回了脑海中。
“嗯,昨晚到的。”童韵垂下眼,不再去看那幅婚纱照。
“现在的国际速递还真是效率。”祁彦风起身走向沙发脚,弯下腰细细打量着婚纱照。
童韵似乎想起什么似的,顿时从地上弹跳起来。
“对了,你不是说好会处理掉这些照片的吗?为什么会寄到我家里来?”
祁彦风即将触摸到相框的手一顿,微微蜷起。
“拍得很漂亮啊!你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真是一对呢,哈哈!”
“祁大哥……”
“真不错,你不觉得这幅真的很值得珍藏吗?”
“祁大哥!”童韵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祁彦风慢慢垂下了手,握成拳。
“祁大哥,告诉我……”
“你先告诉我!”祁彦风猛地转过身来,一把用力抓住童韵的双肩,“我要怎么处理它?销毁吗?为什么在我已经那么明确表达过我的心意后,你还能让我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就这么狠心吗?”
童韵震惊地看着他,祁彦风从不曾在她面前表现出这种态度过。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到了,也灼痛了。
“你明知道我做不到,为什么还要这样逼我!我说过,这份感情即使你不能接受,也不要去否定它。我只是想在得到你的拒绝前,把它送到你面前,就算我们之间没有将来,我也不想你忘了我!只是这样一点小小的要求,你都要彻底毁灭它吗?还是说,在你心里,我永远也比不上那个司禹辰?!”
童韵倒抽了一口冷气,眼底满是震惊。
她从未和祁彦风谈起过关于司禹辰的事,不仅仅是因为这是她和司禹辰之间的私事,也并非因为司禹辰是个公众人物,而是由于小舍的身份过于特殊。为了保护小舍,童韵绝不会轻易向外界承认三人之间的关系,免得一个处理不当会给小舍带去伤害。
当然,童韵也从不认为这事能瞒得过有心人,毕竟当初由于江琪的不甘所引发出的一连串媒体、杂志报道就是最有力的历史证据。虽然司禹辰并未对外正式公布两人的关系,但那时的景天企业上下谁不知道童韵很有可能就是未来的老板娘。反正媒体对司禹辰的感情生活早已习惯,绯闻八卦之类的报道不出多久也就收工了。以媒体报社历来的经验分析,通常还没等他们的周刊卖光,司禹辰就又换女伴了。
因此童韵当初那个新闻被炒作了没多久,就偃旗息鼓没人再打听下去了。但报道毕竟是报道,不是坊间传闻也不是道听途说,白纸黑字加照片,清清楚楚地就印在那儿。
自打知道了祁彦风的心意后,童韵就没指望这事能瞒过他,只是他有心想查,别说两年前的杂志了,二十年前的陈年档案都能翻出来!
只是,她没想到祁彦风会对那段过往那么在意。如果真的是过往也就罢了,可偏偏直到昨天晚上为止还在纠缠不清,又偏偏,童韵和司禹辰的纠缠,沾亲带故地就是和祁彦风有那么一些关系,比如说这幅婚纱照。
“不说话的意思……”祁彦风望着她的眼睛,眼底竟是深深的受伤,“是默认了吗?”
他突然苦笑一声,松开了握住童韵肩头的手,颓废地靠在一旁的墙面上。
“真可笑,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只是被我突然的表白吓到了,又或许只是还没考虑好,所以我说我会等你,所以我就算明知道不该让你去找他,却还是傻傻地在马路上等了一夜,所以当一切都不可避免地发生后,还假装自己不在意,告诉自己不要给你压力。”
“原来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笑话,一场我一个人唱独角戏,夹在你和司禹辰之间的笑话!原来……”祁彦风闭上眼,俊脸上满是破碎的落寞,“你的心,从来就没有对他以外的人敞开过。”
“祁大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
童韵突然觉得心中那股听见司禹辰名字后的抽痛,已经比不过祁彦风脸上的哀痛,顿时整颗心都慌乱了起来。
“不,已经不需要了。”
祁彦风睁开眼,眼神却没有望向她,只是呆呆地注视着前方,似乎在发愣,又似乎已经下了某种决定。
“你不觉的这样的我很可笑吗?”
“不!不是的!”童韵急切地摇着头,拼命想要解释,可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才能不伤害得他更深。
祁彦风扯了扯嘴角,想要带起一个笑容,却发现脸已经僵硬得不受自己控制了。
“但我觉得很可笑,而且我不想再让自己变得更可笑了。”
他突然低下头,注视着童韵的双眼:“既然结局不会被改变,至少我还有选择谁先抵达结局的权力。”
童韵心头一紧,有些慌张地摇着头。
但祁彦风似乎并没有看见她的祈求,只是垂下眼,淡淡地道:“小韵,对不起,我想我不能再守护那个等你的承诺了,忘记我曾经说过的话吧。让我们回到去巴黎以前,回到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以前。”
“祁大哥!”
“嘘……”祁彦风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声音有些虚弱,“至少,让我保留最后一点骄傲吧。”
童韵觉得眼眶已经酸胀到连眨一下眼都很困难了,只能呆滞地看着祁彦风。理智告诉她,应该听祁彦风的话,既然无法给他承诺,就不要再伤害他最后的骄傲。
祁彦风轻轻吸了口气,走到行李箱旁,拉起行李箱背对着她。
“忘记跟你说了,照片其实没有完全冲印出来,这只是我特别要求的样品而已。我会让巴黎方面不用把照片再寄过来了,至于这一幅……”
祁彦风微微侧过头,最后望了一眼那幸福慢慢的两张笑脸,仿佛被刺到般迅速闪开了眼。
“我可能无法再兑现承诺处理它了,能麻烦你帮忙解决吗……谢谢。”
最后两个字吐出之后,祁彦风头也不回拉着行李箱冲出门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大门口。
童韵的双腿已经再也没有支撑她的力气了,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在冲撞的力道下,相框“哐”一声倾倒在地板上,破开了一道裂缝。
“为什么……”童韵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用力摇着头,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地顺着脸颊滑落。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短短一个晚上,她不仅亲手推开了自己深爱的那个男人,更深深割伤了另一个深爱自己的男人。
难道这就是她一直以来所追求的幸福?就像是老天爷在和她开玩笑一样,为什么她越是努力,幸福反而离她越来越遥远?
难道她……真的做错了吗?
泪水滴滴落到相框的水晶上,顺着那条裂缝渗入照片里。
“院长妈妈,我到底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