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来要分手费的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刺耳的话令司禹辰也不禁皱起眉头来,正要发作,却只听童韵轻声一笑。
“呵呵,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司禹辰慢慢转过头来,幽黑的眼眸里看不出一丝情绪来,只是沉沉地望着她。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童韵徐徐笑开,笑容里有着了悟,却难掩那份痛楚。
“我想我知道了。”
司禹辰冷着脸,扭过头去继续喝酒,自始至终没有打算多说一句话。
童韵转身就要走,突然想起什么又转头看着他。
“对了,我想向你讨一件东西。”
司禹辰举杯的手一顿。
“放心,我不会提很过分的要求。”
你从来就不会,我一直都知道的。
司禹辰阖下演练,许久后才轻启薄唇,声音依旧是冷邦邦的:“随便。”
“谢谢。”
说完,童韵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走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娱乐室外,司禹辰这才手一软,酒杯重重落到吧台上。
门外,莫管家看着她有些仓皇的脚步,和那任谁都能瞧出不对劲来的苍白脸色,不禁开口唤道:“童小姐!”
童韵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莫管家,劳烦您将娱乐室里的那幅油画派人送到我家去吧,是你们少爷答应的。”
莫管家沉默了一会儿。
“我知道了。”
“谢谢,”童韵向前走了两步,“我明天会过来递辞呈。”
莫管家紧紧皱起眉头,却也在意料之中。
“小少爷那里……”
“我会亲自和小舍解释的,谢谢你这段日子以来的照顾。”
童韵转过身,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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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到司家交辞呈的时候,司禹辰依旧没有在家。
原本以为小舍会大闹一场,可令人意外的是,小舍几乎可以说是相当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消息。
童韵想多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能说什么,她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心力交瘁到无法开口了。
看着下人们小心地将油画从墙上取下,童韵感激地看着莫管家。
“童小姐,明天下人会把油画送到府上。”莫管家轻叹一声,慈祥地看着她,“后会有期。”
“您也请保重,后会有期。”
童韵抬头看了眼空无一人的二楼,苦笑一下,转身离去。
二楼的走廊里。
小舍靠在墙上,双拳紧握,整个身子都在发抖,紧闭的双眼中缓缓留下泪来。
再度睁开时,只留下了倔强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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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
房门轻轻带上,屋里恢复了一片漆黑。
一张白色的A4纸静静地躺在桌子上,纸上有着隽秀的笔迹。
司禹辰的目光从窗口移到桌上,再从桌面上慢慢转到那张纸上。
“辞呈吗?”
嘴角泛起一个苦涩的笑,那种从未出现在他脸上的勉强使他看起来憔悴而不堪一击。
“童韵……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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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韵姐!”阿平开心地挥着手,“好久没来玩了呢!”
童韵笑了笑,在吧台边坐下。
阿平擦了擦手,冲她一挤眼。
“喝什么?我最近新学了一种酒,要不要试试?”
“无所谓,随便吧。”
阿平一愣,奇怪地看着她,前一阵子不是还在拼命研究各种配方吗,怎么突然就对新配方不感兴趣了?
“小韵姐,你怎么了?”
童韵轻轻吸了口气:“没事,心凌呢?还没到吗?”
“哦,下午通电话的时候说会晚点到。”阿平犹豫了一下,“听起来她似乎不太好。”
童韵一愣。
“出什么事了吗?”
阿平迟疑地摇着头:“我问了,她不肯说,只让你一定要等她来。”
童韵点了点头,多猜无益,等沈心凌来了就知道了。
她接过鸡尾酒,浅浅饮了一口,突然瞪大了眼。
“研发新配方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童韵愣愣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酒,那熟悉的颜色和口味令她震惊。
“小韵姐?”
没听见回答,阿平忙碌中抽空抬头看了她一眼,疑惑地问道:“怎么,是酒的味道不好吗?”
童韵回过神来,飞快地摇了摇头。
“新学的?”
阿平点点头。
“你觉得味道如何?”
阿平摸了摸下巴:“不错啊,口感很新颖,调制方面也突破了一贯的手法,很有创意,听说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作品,”阿平眼里闪着晶亮的光芒,“看来我也要加油了呢!”
童韵顿时咧开嘴笑了起来。
她笑得古怪,阿平更是摸不着头脑,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小韵姐,你在笑什么啊?”
童韵垂下眼,止不住嘴角的笑意。
“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
阿平想了想:“对了,你的配方研制得怎么样了?”
童韵抬起头,眼底满满的都是得意。
她笑着冲阿平举了举杯。
“还不错吧?”
阿平愣了半天,猛然瞪大了眼。
“这……这是……”
童韵调皮地一吐舌头,飞快地点了点头。
“天!”阿平失声叫了起来。
童韵赶紧扑上去捂住他的嘴。
“嘘……轻点!”
阿平滴溜着眼珠,好半天才压下心头的激动,点了点头。
童韵这才放开手坐回位子上。
“天哪,我真不敢相信!小韵姐,你简直是我的偶像!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童韵笑着说起自己的构思,顺便提点了阿平一些调制过程中要注意的地方,阿平一一将它们记在心里。
等童韵说完,阿平突然想起什么,压低了声音问道:“景天花多少钱买下来的?没坑你吧?”
童韵一愣,许久才摇了摇头。
“我送了几个配方过去,一直都没审核通过的消息,还以为全部失败了呢,没想到……”
“什么?!”阿平不可置信地低叫起来,“他们怎么敢?还没购买版权就敢对外公布?”
童韵想起这阵子的事情,沉默下来。
她自己都忘了这回事了,司禹辰更是不会记得吧?他现在成天忙着……等等,怎么又想到他了!
阿平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千万不要上当受骗,一定要和景天力争到底的话,童韵无奈地打断了他。
“放心吧,如果真的对外公布了,肯定会给我个说法的。”
“说法?”阿平怪叫道,“你别被人骗了还在替他们数钱!司禹辰那个家伙……”
“他不是那种人。”
童韵的声音轻轻的,却是坚定无比。
话一出口她自己也是一愣,为什么直到现在,她还那么信任那个男人?
阿平一时语塞,愤愤地瞪着她。
“但愿他不是!”
说完,冷哼一声跑开去招呼别的客人。
童韵闭上眼苦笑,微微摇头。
独自坐了好一会儿,酒吧里的人越来越多,开始变得喧哗嘈杂。
童韵看了看表,已经十点多了。
小舍睡了吗?
“小韵。”
童韵惊喜地扭过头,却是一愣。
“心凌?你怎么了?!”
沈心凌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憔悴,原本朝气蓬勃的脸上有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眼睛也是红通通的,一看就是刚哭过的样子。
“小韵……”
沈心凌看着她,眼里慢慢浮上泪水,瘪了瘪嘴,突然扑到她怀里哇一声地哭了开来。
“我和他分手了……分手了……结束了……”
童韵慢慢地瞪大了眼,从吃惊转为震惊。
酒吧里的人都被这一声惊天动地的哀嚎吓到,纷纷向两人往来,却只看了一眼就该干嘛干嘛去了。
酒吧吗,有借酒寻欢的,就有借酒浇愁的。
喝醉了大哭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没有人再多关注这一对抱在一起的女人。
阿平听见动静回头一看,吓得赶紧丢下手里的活跑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
哭泣声慢慢隐去,沈心凌抽着鼻子红着眼呆坐着。
童韵和阿平担忧地对视了一眼。
“心凌……”
“六年……再过一个星期就满六年了,韵,我该怎么办?”
童韵心痛地抓住她的手,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沈心凌和她的男友在一起已有近六年的时间,那个男友,童韵一直都是不待见的。
一个有手有脚的男人成天游手好闲,只知道上网打游戏不知道出去工作,凭什么要沈心凌来养他?还一养就是六年!
这也倒罢了,每天一有不顺心就对着沈心凌大吼大叫,只要沈心凌晚一会儿回家就会把家里搞得天翻地覆,好像生怕她不够辛苦一样!
“什么青梅竹马,什么同甘共苦,都是假的!”沈心凌抓过童韵喝了一半的酒杯就往肚子里灌,“小韵,你知道吗?我们是一个村里长大的,当年是他吵着要来大城市开眼界,说不甘于一直生活在那个偏僻落后的地方。为了他的心愿,我和家里大吵了一架,几乎和家里断绝了关系,抛下父母和弟弟陪他来到这个城市。一开始他还会出去找工作,可没有任何本领的他屡次被拒之门外,打从那以后他就不再出去找工作了。”
沈心凌大笑三声,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我那时只有二十岁,既没有学历也没有任何手艺,我能怎么办?我只好用临别前父亲给的嫁妆钱借了房子给他住,每天打三份工来养活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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