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南朝。千家万户都在齐家用晚膳。一黑衣女子跃过一个又一个屋顶。往前不断地前行着。她捂得严实。看不清模样。
月光下。只有她急速前进的身影。突然。她的前方蓦地出现一个身影。生生挡住了她前进的路。
“來者何人。”女子的声音压得低低的。警惕着看着前方的人。只觉得背影熟悉得很。
“这么晚。右护法是要去哪。”
女子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男子道：“哥……”
一个快步上前。紧紧扼住女子咽喉。厉声道：“说了多少次。人前人后。你须得叫我一声左护法。其他的称呼。再也不可有。”
女子面上的黑纱因男子的动作缓缓滑下。露出清丽的仪容。她的眸子在这冷夜里。显得比月光还要清冷。
“哼。左护法。您且宽心。轻舞但凡有任何事。也不会拖累您。只是。左护法为何要突然出來挡住轻舞的去路。”虽然被掐着脖子。女子的声音。仍然是幽幽的。一丝不屈服。
男子的眼神瞬间又冷了几分。手上的力道又大了些。“莫说本座沒提醒右护法。王爷生平最讨厌手下人不听安排。更何况。你此次前去的目标。还是王爷心尖上的人。出了什么差池。先莫说别的。你的命保不保得住。还是个问題。”
心尖的人。女子惨笑了一下。凄声道：“为何盟主就可以不听安排。而我不行。王爷不是不要那个孩子吗。我去替王爷解决了。王爷又为何会怪我。”
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愫。松开手。淡淡道：“你怕是还不知为何盟主会在五王爷府吧。”
柳轻舞摸着脖子。轻咳了几声道：“不就是为了试那王爷是真傻还是假傻嘛。我就不明白了。一个这样的差事。派我去就好。何须盟主亲自出手。”
“幼稚。你以为五王爷。也就是现在的静王还须盟主亲自去测试。王爷早就知道他构不成威胁了。盟主之所以呆在五王爷府。是奉王爷的命令。保护那个人啊。”
柳轻舞一怔。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明明自己听到那人要除掉那女人的孩子。怎么会转眼间。那女子就成了那人心尖上的人。一直以为。.怎么现在。居然是这样个情况。那个女子。可是那人的弟媳啊。
“你又如何得知。”柳轻舞还是不信。追问了一句。
看了柳轻舞一眼。男子冷冽的目光闪过一丝情感。终究是轻叹了一口气。扯下面巾。道：“我柳而消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妹妹。”
柳轻舞一愣。面上闪过一丝柔情。随即也淡了下來。冷冷道：“不是说。到哪里都要尊称您一声左护法嘛。怎么。左护法现在要认亲了。”
“你。”柳而消往前逼近了几步。看了看柳轻舞倔强的双眸。叹口气道。“若不是爹爹和娘亲去的早。我真不会惯你。”。
柳轻舞眸子里闪烁着一丝丝光晕。心中抽痛不已。何尝不是。这些年。若不是他这个做哥哥的事事护着自己。自己哪能如此周全。为了自己。柳而消做过杀手。做过护卫。过的都是刀上舔血的生活。让她过的衣食无忧。只是终究还是自己舍了那安逸的生活。非要习武。非要左右跟着柳而消闯荡江湖。
自小岁衣食无忧。却还是习得一身功夫。为的就是能和眼前的大哥一起并肩傲视天下。可是。自从武林大会上。柳而消败给幽黎后。一切都开始改变。
和蔼的大哥开始对自己严苛起來。一切都开始公式化。而自己。为了和大哥一起。也成了幽黎的右护法。
武林盟主的左右护法。看似光鲜。却有着别人不为人知的痛苦。安隐门门生少。这左右护法。本就是靠武艺切磋而來。未必忠心。所以但凡安隐门的人做了武林盟主。都会给左右护法吃一粒安隐门的秘药。这药本是无毒。但是但凡左右护法有异心。就会武功尽失。和常人无异。
所以。柳氏兄妹两个这些年一直忠心耿耿。先不说别的。若是武功尽失。比死。是更难受的。习武之人。一生都在追求武艺的最高境界。若是失去了武功。倒不如死了干脆。安隐门这颗药。对习武之人來说。无异于毒药。甚至比毒药。更歹毒几分。
而对柳轻舞而言。这辈子觉得最幸运的事就是。她效力的这个武林盟主是上官萧枫的心腹。第一次见到这个男子。她就觉得。付出任何。都是值得的。所以不管什么任务。她都誓死冲在前面。本來她年纪轻轻。做了右护法。有很多人有微词。可是这些年她跟着幽黎出生入死。大家也都承认了她的能力。只是。那个男子。永远都沒有正眼看她一眼。
现下。自己去五王爷府。也是为了帮他排除障碍。却得知了这么一个消息。心中嘲笑自己。抑制不住的疼痛从心口扩散至全身。不管是幽黎。还是那个她沒见过的女子。她都永远比不上啊。
笑了几声。沒稳住重心。往后退了几步。
柳而消皱了皱眉。叹口气终究还是忍不住柔声道：“舞儿。你怎么了。我提醒过你。王爷不是你能奢望的。你是江湖儿女。而他是皇家贵胄。与你是永远沒有交集的。”
咬了咬嘴唇。不甘地道：“那盟主呢。为何盟主可以与王爷那般亲近。我听说。王爷有收了盟主的意思。”
柳而消心中一痛。撇开头道：“沒來头的话。你听了就忘了。切不可拿王爷和盟主说事。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看了眼柳而消。心中已是明了了几分。沉声道：“大哥。容我去看那女子一眼。就一眼。我绝不伤害她。”
柳而消知道。若是不让她去看。她是不会甘心的。自小。自己什么都满足这个妹妹。未免让她有些骄纵。罢了。此番有自己陪着。想來也不会出什么事。
想了一下。道：“好吧。我陪你一道去。不过你要答应我。看了就走。不要横生枝节。静王府里是否有高手。你我都是不知道的。”
柳轻舞点点头。就提步往五王爷府飞去。她倒是要看看。把那个人心夺走的女子。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
“萧遐。我吃不了这么多。你也多吃一点啊。”若星边笑边夹了几块肉去上官萧遐的碗里。
上官萧遐摇摇头。笨拙地夹了一大块肉去若星碗里道：“嬷嬷说。媳妇有娃娃了。要吃好多东西。娃娃才会和我一样壮。”说罢。想了想。又夹了几块肉去若星碗里。
若星“扑哧”一声笑了出來道：“他才多大。用不着这么吃。我要是吃吐了。怕是他也不舒服。”说完。一脸幸福的摸着自己肚子。一面笑着看着看上官萧遐。
窗外。柳轻舞冷眼看着若星。心里凄凉一片。这丫头。虽然有倾国之姿。却还是个小丫头啊。自己居然输给了一个小丫头。心里越想越难过。不自主手里就多了样东西。又看了看笑靥如花的小丫头。心中苦涩得紧。这么个小丫头。看起來无欲无求的。却轻而易举地夺走了自己心爱之人的心。
幽黎服侍着二人。看着二人的笑语。只觉得压在心头几日的不快散去了很多。这么美好的一切。自己怎舍得放弃。突然银光一闪。幽黎心中一惊。忙道：“天气凉了。王妃还是不要开窗的好。要不着了凉。伤着了小皇孙。姑苏嬷嬷非要骂死奴才的。”
说罢关好窗。又道：“奴才想起嬷嬷说了。每晚都要服侍王妃喝碗羹汤。瞧奴才这性子。居然是忘了。奴才这就去。”
若星看了看幽黎道：“唉。幽黎也变啰嗦了。每日跟嬷嬷一起逼着我吃这吃那呢。”
幽黎捂嘴笑了笑。就退了出去。
一出房门。立刻一个飞身。就落在柳氏兄妹二人身边。
柳轻舞方才拿出暗器。想伤若星。被柳而消发现了。只是。她沒想到。居然还是被幽黎发现了。
“盟主。”两人皆站起身子对着幽黎行礼。
“盟主。你们心中还有我这个盟主。谁來给我解释一下。这次行动是怎么回事。”
柳轻舞眸子一暗。干脆低下头不做声。
柳而消眸子亮了亮。随即暗了道：“属下贸然行动。还请盟主责罚。”
幽黎一听。心里松了一截。还好。他们二人不是那人派來的。
“左右护法。相信你们也知道。若是你们违抗我的指令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我素來不愿意将此拿出來说事。但是。若是下次再让我发现你们私自行动。莫怪我不讲颜面。你们跟了我多年。我不想如此。”
柳而消沉声道：“属下知道了。保证再也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莫要我提醒你们第二次。而消。我知道这不是你的主意。”说罢。余光瞥了一眼低着头的柳轻舞接着道。“轻舞。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暗器伤人。我绝不轻饶。”
柳轻舞一怔。忙道：“是。盟主。轻舞知错了。”
幽黎看了看四周。回头看了兄妹二人一眼。才飞身离去。
“怎么。还舍不得。盟主可是正眼都沒看你一眼呢。”
柳而消身体一僵。快步上前。扼住柳轻舞脖子道：“若是你再胡说。我一定亲手解决了你。免得你哪日死于非命。”
柳轻舞凄惨地笑了笑：“你就是不敢承认。你喜欢盟主。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