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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从书房里走出来的杨夫人,杨老爷连忙上前像做贼一样悄声问道:“怎么样?说通了没?”
杨夫人苦笑不得的摇头:“.”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怎么就一个下午她爹就对月儿喜欢的不得了?
“那简丫头怎么说?”杨老爷有些忧心,那丫头的性子可犟着呢。
说起简月,杨夫人这次是真满意了,她笑着道:“老爷子都这样说了,她还能不答应?你派个人去一趟简家村报个信,别让她三个哥哥担心了。”
“这当然了,我让杨安亲自去一趟。”简丫头的脑子里到底长了些什么?怎么一个下午就让老爷子对她大为改观了?
“你快让杨安去一趟,别让三个孩子在家着急。”
“知道了,我这就去。”杨老爷百思不得其解的摇着头出去了。
杨夫人回看望了一眼书房方向,想到清儿说要明年考县过后还要参加科考时,她真的是吃惊了,清儿是真的喜欢上了月儿了,要不,她早点让清儿娶月儿过门?
反正她们家也不是养活不起童养媳,别说养一个童养媳,就算是养一百个童养媳也养得起。
当然,就算她想养一百个,相公也不会同意的,清儿更不会同意的。
更何况还有杨家祖训,不纳妾不休妻。
书房内,赵老爷子看着正在窗前默书的清儿,再慢慢的走到站在把小茶几当书桌正在专注练字的简月身边,看了一会儿后,实在忍不住的出声道:“字如其人,必须要有形有力有气,简丫头,你的字光有力。而没有形和气,上不了台面。”
简月停笔搁下手里的笔,看着她写的字,有些沮丧,她的主观意识里已经被现代简体里占据,连繁体字她都写不出来的人。现在竟然写篆书,这不是要人命吗?她能写出来已经很了不起了。
赵老爷子重新执起一支笔,在另一张空白的纸上落笔,边写边教导:“诺,看着。力在手腕处,不能是憋着一口气写,这样。力,在这里,笔尖和手腕都要一气呵成,要流畅,不能受力的影响而停顿,看清楚了没有了?”
简月看着简月二字在跃然在纸上,点了点头:“看清楚了。”
赵老爷子轻搁下手里的笔,很严肃的说道:“.就继续练,按照我刚才的写法练,一遍不像。写十遍,十遍还不像,写百遍。写的多了,自然就像了。”
简月神情一肃,认真的点头:“是。”她确实得做到,大哥二哥上了学堂有夫子教导还好一点,家里三哥和宝儿可是受她影响,她要写的一笔上不了台面的烂字对他们可是直接影响,先入为主的观念她可是知道厉害,要真定型了,以后想要纠正哭都来不及。
赵老爷子看她二话不说,重新埋头练习,暗自抚了抚胡须,虽然字写的确实不行,但有想写好的觉悟心和专注心,倒也让他很满意。
他走到书桌前,拾起搁桌上的书卷,认真的看了起来。
书房内,呈现一幅温情画卷。
杨老爷和杨夫人悄悄的站在窗外看了会儿后又悄悄的走了
走的离书房有些距离了,杨夫人才拍了拍胸口:“幸好爹没发现我们,不然我又要挨训了。”
杨老爷拉着她在凉亭里坐了下来,初秋午后的阳光落在凉亭里,正好。
小厮上了茶,杨夫人看着坐在身边的杨老爷,再看看四周,幸福的笑道:“相公,谢谢你。”
杨老爷得意了笑了:“这是我眼光好啊,就把简丫头拐回家当儿媳妇。”
杨夫人笑了笑:“不,妾身要谢的不是相公为清儿拐了一个媳妇回家,而是妾身要谢谢相公让妾身如此幸福。”
身为女人,恐怕就连当今皇后娘娘也不会有她这样的幸福的,也难怪当年曾祖母毅然决然的放弃太子妃之尊荣随曾祖父私奔逃离京城了。
也难怪当曾祖父逝世时,不到一年,她就如花般枯萎,就连她的儿子都没能留住她想死的决心了。
她爹说,杨家血液里流畅着专情的血,所以情深不寿。
“又在瞎想什么呢,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们还要等待看清儿和月丫头开花结果孙儿满堂呢,到那时候,我和夫人一起感慨我们的幸福。”杨老爷握着她的手,轻声道。
“嗯,我们一定会等到那一天的,一定。”杨夫人轻轻的偎依进他的怀里,轻声的附合。
两人静静的相偎在一起的画面让守候在一旁的众仆从婢女都看的会心一笑,默默的退到了一旁。
“我今天才知道清儿原来竟然立志要做大官。”杨老爷有些感慨的轻叹一声。
杨夫人笑着从他怀里起身,挑眉看着他:“你去偷听了?”
杨老爷嘿嘿一笑:“夫人一点都不惊讶,难道不是也偷听了?”
杨夫人一愣,继而捂嘴一笑:“我爹常说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原来我也受相公影响,真的变了呢,难怪爹每见我一次就要训我一次。”
“夫人现在才知道啊?哈哈哈,为夫早就看出来了。”杨老爷笑的万分得意。
“相公难道就没有什么想对为妻说的吗?”杨夫人脸色突然一扳,不悦的道,她都不知道还发生这样的事?
杨老爷无奈轻叹,面上有些苦笑:“其实这真是个误会,不过说起来,为夫还真要感谢这个误会呢。”
“为什么?”杨夫人吃惊的问道。
“夫人不记得了吗?清儿自小被夫人宠溺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飞了,那性子骄纵的很,爹生病你得服侍着,我又刚好要上京去补货,就带他一起去了,那时候清儿才三岁,第一次上京城,瞧啥啥都新鲜,横冲直撞又调皮捣蛋,人见人厌,我只得跟在后面赔礼赔银子,这不,刚好碰上了本家一位似爹一样性子的太傅堂伯,后面的事,夫人想想也知道了。”
杨夫人惊讶的出声:“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
杨老爷面色有些黯然:“后来爹又过世,我们都没心力去管他,是老爷子把他接去了。”
杨夫人轻拍了拍他的手,无声安慰着。
反手握着杨夫人的手,杨老爷轻叹了一声。
“那……那位太傅堂伯是怎么认出相公来的?”杨夫人转移话题打破两人之间的伤感。
“祖父死的时候,本家来人了,当时来的就是三祖父带着这位堂伯来的。”
杨家世世代代为官,在京城绝对是个大家族。
曾祖父是嫡出长子,爱慕上了护国公府嫡次女,两人郎情妾意,又门当户对,两家大人也自然不会横加阻拦,就待正式为两人定下日子。
却没想到晴天霹雳,偶然之下太子竟然看上了佳人,杨家门楣再显赫也终不能和皇家比,相比而言,护国公也更希望成为国丈,自然就开始棒打鸳鸯了。
杨家虽然怒在心头,可也确实暗自懊恼无奈。
他曾祖父听闻这个消息后,听说只是在房间里喝了一夜的酒,第二天就似是没事人一样,家人都以为他想开了,却做梦也没料到——他竟然在皇上指婚前一天夜里拉人私奔了,这不仅是在当年造成石破天惊的轰动,就是今天,也依然是杨家和护国公府都不愿意谈起的话题。
“那堂伯看见相公你那模样,恐怕气不打一处来。”
杨老爷夸张的轻叹一声:“何止是气不打一处来,那简直是七窍喷火啊,直指着为夫鼻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可是相公却不能反驳,只能恭恭敬敬的站在那儿让堂伯骂,于是清儿就吓着了?”
“嘿嘿,当时吧,我脑子一个灵光,突然想到这或许是纠正清儿那骄纵性子的好机会,于是……”
知夫莫为妻,杨夫人轻拧着他的手臂,没好气的道:“于是相公就趁势来个卑微阿谀的讨好模样给清儿看,让他知道,我们杨家在黑岭是大户,可要出去了,那就是任人宰割的普通百姓。”
“夫人英明。”说起当年往事,杨老爷笑的像只狡猾的狐狸。
杨夫人啼笑皆非:“可清儿却从此心里头一直耿耿于怀,才会生出想当大官的念头。”突然似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她吃惊的道:“那当时你把清儿让他外祖领去,也是你的刻意安排?”
杨老爷小心的看了一眼夫人的脸色,这才点了点头。
杨夫人捂住嘴,眼睛微红:“相公……”
“你别伤心,我不是故意阴奉阳违,实……”
“不,相公,妾身直到今天才知道爹没有骂错,妾身真是头发长见识短,相公在外忙生意,妾身连教导儿子都教导不好,还要劳相公如此费心,既要教导清儿又要护着妾身脸面,相公,妾身错了。”杨夫人感动感激愧疚的流泪。
“夫人,别哭了。”杨老爷手忙脚乱的替她擦拭着眼泪。
杨夫人偎进他怀里,呜呜的哭着:“相公,我是不是很没用?”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这个男人对她有多心疼,就算她把儿子宠坏了,他都不舍得骂她一骂,难怪她爹见她一次骂她一次,她真是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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